第二卷第十四章與挽月告別
感覺要被他勒得喘不過氣了，齊雁來索性閉氣等著他冷靜下來，並沒有選擇推開他。這個時候說什麽都不如用力地抱上一抱，她也沒有吝嗇到這個時候還不給點溫暖。從前她隻看到了沈硯白優雅又從容的一麵，慢慢才了解了他從前吃過的苦受過的罪，絲毫沒有看輕他，反而愈加地心疼他。
很快冷靜下來的沈硯白發覺懷中人沒了呼吸，連忙放開查看，方知她隻是閉氣而已。剛才的感情太過強烈，他險些沒有控製住自己，很怕傷害她。那些年的恐怖記憶，還有效果很強的蠱毒，造成了他失控傷人的可能，他一直在努力克製，絕不會被毒性打倒。
“抱歉，我又失態了。”好像隻要跟她在一起，就控製不好自己的感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鳳凰血脈互相影響，引發了他之前早已經被壓製住的蠱毒。
為什麽他可以用自己的血輕易地給他人解蠱？那自然是他身上的是蠱王，才會這樣強力的功效。
其實這毒也好壓製，隻需要她的血即可，這便是他一番走訪查到的方法。可他現在又如何忍心讓她受傷，喝下她的血？還是多給自己幾針，忍著些吧。
“你我之前還客氣什麽，隻是我有些慚愧，不曾了解過你的生活，體會不到你的苦處。”她覺得與他相比自己過得太幸福了，有親人疼愛著長大，之前的那些煩惱都不算煩惱。
沈硯白重又輕柔地把她拉入懷中，抬起她的下巴，認真地說道：“以前的苦難能換來以後與你共度人生，我覺得也不算虧。”
“我不會讓你虧，還能讓你有得賺。”他眼底的悲傷實在是太過明顯，齊雁來用手撫上他的眼睛，送上了自己的親吻。
兩個人雖然親過數次，可大都是沈硯白主動，齊雁來對此還很是生疏，但卻努力地想要給他自己的愛。沈硯白隻覺得心悸難忍，疼痛非常，毒性至此徹底發了出來。可他又不想推開這份甜蜜，努力克製地站在那裏，任由她親吻自己，卻不敢回應分毫，怕自己失去控製，更怕自己傷害她。
這真是甜蜜的折磨。他這樣想著，終於忍不住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醫館裏，一旁的齊雁來眼下烏青，正坐在那裏睡著。自己的唇間分明有血的味道，難道自己控製不住，傷了她？
他趕忙起身，發現自己果真好了，又看著齊雁來如此蒼白的臉色，心下一沉。
“你可醒了！”姚三娘端著藥進來，看他坐起來了精神還不錯的樣子，便把藥遞過去，“喝了吧。”
此時齊雁來也被驚醒，看到他好端端地坐著，驚喜地跳了過去：“你可醒了，我還以為我要當寡婦了呢！你得好好謝謝三娘，不然你死了，我肯定是要改嫁的。”
沈硯白也不答話，仔細查看她哪裏受傷了，先是脖頸，再是手臂，然後——
手腕上纏著一圈細麻布，看來是傷到了這裏。
還沒等他說什麽，齊雁來一拳錘過去：“你中了毒也不早說，早知道我這血這麽有用，你也不用受這麽長時間的罪了！你可真是的，是不是把我當外人？”
“若你是外人，我早就下手了。”沈硯白苦笑道。
“反正以後我知道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放點血給你解毒，你也不用跟我客氣，把你的錢都給我管就好了。”怕他不自在，齊雁來說得非常輕鬆，還真的伸手去摸他的錢袋。
“嘖嘖，還有外人在呢就上手摸了，真是不忍直視。”姚三娘取笑了幾句就出去了，給他們二人說些體己話。
沈硯白從善如流地掏出錢袋給她，輕聲問道：“你不覺得我很嚇人？”
要喝人血的，不就是怪物嗎？既然是怪物，她是會怕的吧？她從來都很怕疼，如今卻要時不時地割傷自己放血，他又如何忍心？
“我覺得你以後是離不開我了。”齊雁來恢複了本來的美貌，笑嘻嘻的模樣很討人喜歡。
“我出身不好，也沒有個功名在身，又被毒成了一個怪物，實在是配不上你。”沈硯白仿佛下了決心，“不如我們解除婚約——”
齊雁來捂住他的嘴，恨恨地說道：“要不是看你中毒，我真想抽你一巴掌。我是看重這些的人嗎？而且我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啊，到處惹麻煩，不讓人省心，手上還戴著別的男人送的鐲子，還不管男女都喜歡我呢。”
明白了她的意思，沈硯白本也不想與她分道揚鑣，此刻便點頭不語，默認她說的都對。那個鐲子早晚要敲碎，那個男人再也不會讓她看見！
接下來的幾天沈硯白都在調養，齊雁來便抽空去了賀府把他們的賬本偷出來，讓挽月抄了一份再悄悄送了回去。隻要有把柄在手就可以了，不能打草驚蛇。
“姚姑娘真是好身手。”挽月嘖嘖稱讚，一邊抄一邊不忘了誇她，“真是又美又能幹。”
她走出了那座牢籠，此時才煥發了真正的美麗，整個人開朗了不少，每日抱著兒子不知有多滿足。
也許午夜夢回會思念曾經深愛的少年郎，可與如今的自在又心安的生活相比，這些都可以舍去了。他護不住她，她也不願一直委屈自己。為了自己，為了兒子，她也要振作起來，開始自己新的生活，絕對不要人供養，寄人籬下。
她們見識到了齊雁來真正的樣貌都讚歎不已，這樣美麗驕傲的女子，活得灑脫又恣意，真是太讓人羨慕了。
浣溪知道自己不可能跟著她一起，便也認命般地留下與挽月一起生活。而那份愛慕與思戀，就藏在心底吧。她與沈公子甚是般配，自己原是不配，是不敢奢望的。可若是有一天她需要，自己一定會為她做任何事！
齊雁來抱著賬本對挽月說道：“有了把柄在手，就不怕賀家再來找麻煩了。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好好保管這些，希望沒有用到的一天。”
“多謝姚姑娘為我們這樣謀劃，真是不知如何感謝。”挽月和浣溪一起給她行了大禮，嚇得她差點跳起來。
“咳，舉手之勞，你們不用放在心上，我也是覺得好玩罷了。”她又拿出來個小箱子，“裏麵是一些碎銀子和銀票，暫時給你們解決一下生活問題。還有一份衡州的地契和房契，等春暖花開了，小寶長大些了，你們可以去衡州與三娘一起生活。”
挽月她們已經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一人拉住她的一個袖子，不住地流淚。
“好，好了，我們要出發了，不然天黑之前就趕不上下一個驛站了。”她看著自己濕了的袖子，索性給她們擦了眼淚，“咱們江湖再見，後會有期。”
“願兩位一路平安，咱們後會有期。”
送君歸去愁不盡，又惜空度涼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