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八章拉大旗作虎皮
見了血,姑娘們都花容失色,老鴇更是嚇得夠嗆。這劉大人雖然隻是從五品的知州,可他的嶽家可是督察院的禦史,那可是天子腳下的官員,跟外放的可是沒法比的。
賀柏風這回是真的傻了,站在那裏動彈不得。齊雁來還暈著酒,被浣溪喂著喝了一碗解酒湯,直接睡過去了。她從未喝過這麽多酒,此時已經醉得醒不過來了。不過在臨睡之際,還不忘掏出銀票給浣溪她們壓驚,真是個絕好的恩客啊。
這時劉大人叫來的衙役已經圍住了賀柏風他們,就等一聲令下把他二人帶走了。
浣溪擔心她落入劉大人的手中會吃大虧,連忙用涼水潑在她的臉上,沒死活地把她推醒了。她看著眼前頭破血流的劉大人和團團圍住的衙役,想都沒想地運起輕功,幾下就從窗戶飛走了。
“給我追!”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等劉大人反應過來下令追捕的時候,齊雁來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於是,倒黴又什麽功夫都沒有的賀柏風就被帶回府衙了。
那邊姚三娘見齊雁來一身酒氣地回來,便覺得有些不安,連忙用針紮了幾下給她醒酒。聽她說完,才知道這短短幾個時辰,她就出去惹了大禍。
“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快走罷。”自古民不與官鬥,姚三娘當機立斷地準備跑路。
然而沒等他們走呢,便有知州府的衙役來捉人,正好把她們堵在了大門口。這個時候要是接著逃跑,那以後就是逃犯了,就算她不在乎,人家姚三娘也是無辜的啊。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跟你們走。”齊雁來示意姚三娘不要著急,之後便跟著走了,反正實在不行還有那塊郡主的玉牌呢,再不行就跑唄。
途中有衙役要給她上枷鎖,她也不生氣,反倒是很平靜地說道:“我上頭有人,你們大人不怕,難道你們也不怕?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啊差役大哥。”
看她這滿不在乎的樣子,衙役們也怕她真的是有什麽背景,憑他們的身份地位是得罪不起任何人的,何況她也說了不會跑,這枷鎖不上就不上吧。
當然了,衙役這麽上道,她肯定也是要給銀子的。
等到了知州的府衙,劉大人此時已經換好了官服,人模狗樣地坐在大堂上,好歹有了點當官的樣子。他見齊雁來大搖大擺地走進來,驚堂木一拍:“還不跪下!”
“就憑你的官職,還不配讓我跪。”
難道他真有背景?沒道理一個平頭百姓,到了衙門裏了還這麽橫啊。劉大人覺得有些冒汗了:“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她當然不會報自己的名字了,要不然不就被發現她裝病逃避和親了?早就想好了冒充誰,齊雁來朗聲答道:“我是宋家獨子,宋錦程。姑母是當朝皇後,父親是宰相,姐姐是太子妃。你說你配讓我跪嗎?”
其實就算是宋錦程身份顯赫,到底是布衣,見了官理應下跪的。不過這劉大人看起來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更不是公正廉潔的那種,自己扯這個身份就足以嚇唬他了。
果然劉大人出的汗更多了:“你說你是宋丞相的兒子,可有證據?”
齊雁來反問道:“你說我不是宋丞相的兒子,可有證據?”
“你不要狡辯!”
“笑話,我難道還需要掛個什麽牌子時時帶著證明身份?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將我下獄,隻看看之後有沒有人來找你的麻煩。劉大人從五品的官職都不想要的話,我可以跟家父言明情況,讓你回家好好養老。”齊雁來想起來衙役說的話,又說道,“你嶽家不是禦史台的人嗎?我倒要看看,若是他們知道你與人在煙花之地搶姑娘,還是不是會偏袒你。”
此時劉大人已經徹底沒了威風,隻是在那裏強撐,說要休息一刻,過後再審。
齊雁來也不繼續窮追猛打,跟人說要個椅子,便直接在堂下坐著,閉著眼睛假寐。哼哼,想到宋錦程曾經做過的事兒,她覺得冒用他身份也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也不知道他們那個情蠱解了沒有,想到錯過了宋錦程與太子相親相愛的畫麵,她就覺得有些遺憾。
那邊劉大人早就派人打聽丞相獨子的事情了,但因為宋錦程從小身體不好,確實沒有過多出現過,大家對他的了解非常之少。隻知道他年紀差不多十六歲,生得單弱像個姑娘家,倒是跟齊雁來現在的樣子很是一致。
“大人,”知州府衙的理事分析道,“要是沒個身份的,哪敢在堂上這樣的態度?恐怕此人當真來頭不小,而且大人是在青樓裏出的事兒,傳到都城恐怕禦史大人會暴怒。不如就當給宋家的人情,把人放了。”
劉大人摸著自己包紮好的頭,心有不甘地說道:“我被他打成這樣,難道就這麽算了?”
“他敢跟您動手,就更說明他有恃無恐啊!大人千萬不要逞一時的英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小子不過就是路過咱們這裏,給他送走了就好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那要是我認栽了,他還不依不饒怎麽辦?”
“大人想多了,這事兒發生在青樓,鬧到丞相那邊,他能討得了好?不過就是要個麵子罷了,咱們也給他麵子,把那個青樓女子送他得了,也算是向丞相示好不是?”
“好好,就按你說得辦。我就不去了,你解決吧。”此時劉大人覺得頭暈目眩,又沒有抖得了威風,反而還要搭銀子送姑娘的,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這時理事便出來說了幾句場麵話,之後恭敬地請齊雁來離開。先說是一場誤會,又說劉大人此時身體不適,改日請宋公子吃飯,算是壓驚賠罪。
“把賀三放出來。”齊雁來也不接他的話,隻問他要人。
理事自然不敢不放,更何況這賀柏風可是賀知府的胞弟,哪敢怎麽樣?隻怕日後還要跟賀知府再賠不是了,大人這青樓逛得真是麵子裏子都沒有,怎麽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賀柏風並沒有被關進牢裏,而是在一間屋子裏軟禁,連茶水都是上好的,實在說不上是苛待了他。想到姓姚的丫頭在青樓裏與人動手,他就覺得氣憤不已。要不是她這麽衝動,自己怎麽會大庭廣眾地被人帶走?而且還沒義氣,自己說跑就跑了,真是一刻都不帶猶豫的。
但是再想想,青樓是他帶她來逛的,二人本就沒什麽交往,又如何要她講義氣?
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是不是逃走了?自己肯定沒有性命之憂,無非就是回家被父母和兄長罵一頓打一頓就是了,都是小事。要是她被抓到了官府裏,不死也得脫層皮吧?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怎麽就敢跟人動手呢?
可他沒有察覺到,自己一直在惦記那位姚姑娘,越想越擔心。
女孩子的心思不要猜啊,賀三公子。
女之所想,不可猜也。
寤寐思之,不可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