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五章準備重操舊業
第二日一早，她們本想去給挽月的兒子看病，卻被賀夫人請去畫像，連帶著早飯都是在那邊用的。有主母看著，這飯食水平直線上升，玉米烙，小花卷，花生糕.……光粥的種類就有七八種，更別說小菜了。
出門這麽多天都沒吃過這麽好的飯，齊雁來很不客氣地大吃大喝，姚三娘不好同她一樣，便與賀夫人客套幾句。
不過即使吃得又多又快，齊雁來的行為舉止還是眼見地與眾不同，可以稱得上是賞心悅目了。那些骨子裏的儀態不會因為容貌的更改而消失，她真應該感謝母親和姑母對她的鞭策，才練出來這樣的儀態。
看了一會兒，賀夫人忍不住說道：“這位姑娘，倒是不俗。”
當然不俗了，這可是宮裏的教養，她就算學得不情不願，也是一課不落的。齊雁來笑了一下，待嘴裏的飯食咽盡，方說道：“夫人謬讚了，我從小吃飯就是這樣矯情，母親說過我好多次都改不掉。”
“看來是天生的文雅了。姑娘怎麽稱呼？”賀夫人嘴上說著，心裏卻是不信的，怎麽會有人天生如此高貴？
“我姓姚名齊，此番是跟著我姑母來見世麵的，也跟著學點畫畫的技巧。”到底她名聲在外，賀夫人沒準兒聽說過她的“英雄事跡”，於是幹脆用假名字，少生事端。
姚三娘也跟著笑：“我兄弟隻有她一個女兒，從小嬌養到大，倒讓夫人見笑了。”
賀夫人搖搖頭：“並沒有，姚姑娘教養很好，舉止言談很不一般，想必府上……”
她及時收住了話頭，不再詢問。把話說開了並非好事兒，既然人家有心隱瞞，自己又何必打破砂鍋問到底？
齊雁來也沒有接她的話，不過吃飯的熱情一下子就沒了，剛才還覺得好吃的東西如今在嘴裏卻不是個滋味兒。自己到底還是年輕沒經驗，一下子被人看出底細，萬一賀夫人有什麽算計，她這不是給姚三娘也給自己找事兒麽！
賀夫人確實心中好些個盤算，但麵上卻絲毫不露，不過飯倒是沒怎麽吃。她對齊雁來熱絡起來，不說是噓寒問暖也差不多了。
待她們走了，身旁的侍女不服氣地問自家主子：“不就是個鄉下丫頭，夫人為何如此上心？”
“你懂什麽。看她的舉止做派就知道來頭不小，絕不是什麽鄉下丫頭。你們伺候得要仔細，要是在那拿喬，家法處置。”賀夫人麵色一凜，表示所言不虛。
侍女婆子都齊齊答是，一個字也不敢反駁。
“去把三爺叫到老爺那裏去，說我一會兒就到。”想到自己的主意，賀夫人覺得甚好。這姚姑娘樣貌雖然不出挑，但是背景深厚，人也是個厲害的，想必治得住賀家那個不成器的三郎。
那邊賀家人私下說事兒，這邊姚三娘正在說齊雁來：“你說你好好吃個飯不行嗎？做那副樣子誰看不出來你身份啊！”
齊雁來覺得冤枉極了：“我從來都是那樣吃飯的啊，我母親還總是挑剔我哪裏做得不好呢。”
“你這稱呼也改改，父親母親的都別叫了，在外麵就說爹娘就可以了。你看那個賀夫人就是個很有心機的模樣，沒準兒現在真盤算著怎麽算計咱們呢。”姚三娘有點頭痛，怎麽也沒想到，吃一頓飯齊雁來就會暴露身份。雖然對方不知道她是個什麽身份，但可以確定的是她確實很有身份！
“能有什麽算計啊？我也不能幫著賀大人升官發財的，不怕她算計。”
姚三娘覺得頭更痛了：“你個傻丫頭，女眷考慮最多的是啥，不就是婚姻大事麽？我聽說他家有個不成器的賀三郎，到現在還沒有說上人家，恐怕賀夫人看上你就是因為這個。”
齊雁來無語：“我這今年是走得什麽運，連這種貨色的都敢來跟我議親了？不過你放心吧，我說跑就跑了，他們還能硬逼著我成親不成？”
“那倒是，實在不行就跑唄。”姚三娘定下心神，便帶著她去給挽月兒子看病。
小小的孩子還不知道世間的險惡，此時正在娘親懷裏咿咿呀呀不知道說些什麽。如今過了周歲了，卻仍然不會叫娘，也不會走路，也不知道這毒藥是不是會損傷腦子。可憐他從沒出生就被人嫌惡了，來到這個世間後又被毒害，以後又該如何自處？
姚三娘幾針下去，孩子便睡熟了，之後她便把孩子抱到內室去解毒，不允許任何人在場。挽月雖然擔心孩子，但相信姚三娘不會害他們，聽話地站在外間焦急地等著。
齊雁來不知說什麽勸她好，便挽起她的手，跟她一起在外等候。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姚三娘方才滿頭是汗地出來，見她們挽著手倒是有些驚訝，卻沒說什麽，隻叫挽月去看孩子。孩子身上的黑斑果然淡了一些，孩子的呼吸聽起來也有力了許多。挽月隻知道這次終於找到了神醫，卻不知並非之前都是庸醫，而是無人敢給她孩子解毒罷了。
這賀老太太不是個好人啊！齊雁來心說自己一定得想辦法對付她，不然孩子也好，挽月也好，以後還是沒好日子過。賀竹風深情歸深情，愚孝歸愚孝，這兩者不是一回事兒。
他對挽月貌似深情，卻又無情，根本不考慮孩子的痛苦和挽月的焦心。他對自己母親貌似違逆，實則順從，竟然會允許她對自己的孩子出手下毒，更瞞得死死的。
孝道固然重要，可泯滅了人性的孝，又是真的孝嗎？
二人回到房中已是深夜，但都沒什麽困意，索性秉燭夜談，聊聊之後的事情。
“我準備去偷賀家的賬本，算是個把柄吧，借此要挾賀老太太不再作惡。”齊雁來把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哪家的賬都經不住查，賀家這麽大的產業，能沒點貓膩？
姚三娘有些猶豫：“威逼利誘的話，挽月的情況更糟怎麽辦？”
“現在已經很糟了，得讓她有個讓人忌憚的東西，才能保證自己和孩子的安全。我思來想去，這個方法最簡單又有效果。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我就不信他們家的賬沒有問題。”
“會不會有些冒險？要不要先跟沈公子商量一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肯定是要冒險的。不過你放心，這種事兒我做熟了的，手到擒來。咱們兩個商量就好，不需要找他，又不是什麽大事。”齊雁來並不覺得事事都要沈硯白說了才可行，她自己可以處理的，何必都要依靠男子？
“既然你決定了，我也沒什麽反對的。萬一有什麽變故，你跑了就是，不用擔心我，我自有方法脫身。”姚三娘算是同意了她的想法，這也算是個一勞永逸的法子，不然隻能坐以待斃了。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