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十四章 那麽普通那麽自信
知道了芳菲的命可能不好，齊雁來很難不往心裏去。
“真是的，還不如不算呢。”她真是後悔死了，這不是花錢買罪受嗎？偏偏自己還看得出來他在說謊，還要回去問，非要尋找真相，這罪就受得更大了。
宋芳菲看她回來之後就是一臉苦相，就知道可能姚正說了什麽不好的話，連忙安慰她：“算命之人的話聽聽就好，不可當真的。要是都那麽準的話，就什麽也不用做了，等著自己的好運氣到了就行了。”
“他說我是鳳凰命我倒是很想當真。”齊雁來甩甩頭好像要把壞運氣甩走一般，“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以後不算了。”
“好，以後咱不算了。”宋芳菲摸摸她的頭，好像哄孩子一般的口吻。
齊雁來看到她的表情不由得感歎：“你以後肯定會是個好母親的。”
“那你肯定就是比孩子還能淘氣的母親。”
“真沒準是。”齊雁來點點頭，想到了什麽又說道，“今兒是五舅母的頭七，咱們悄悄去給上柱香，再燒點紙錢吧。”
宋芳菲點頭表示讚同，兩個人便收拾了一些紙錢香燭，去拜祭可憐又可歎的何沅。
“五舅母，我們來看你了，不知道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在每天打那個負心漢了。外祖母說你也是個練武的好材料，嫁過來才開始習武，卻也比那個缺德鬼強。相信你一定能把他打得滿地找牙，跪下求你饒命。”齊雁來邊燒紙邊說，想到從小到大五舅母對她的愛護，更是流下淚來。
何沅剛身故的時候，齊雁來雖然傷心，但不曾流淚。當時受到的衝擊太大，發生的事情也多，好像一時間感受不到真正的生離死別。但在那之後的日子裏，看到什麽都會聯想到當初非常疼愛自己的親人，這時才真的會感覺到人已經死了，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兩個女孩都是正值妙齡，都是對未來充滿幻想的時候，對出嫁之後的生活也不無期待。鳳冠霞帔紅蓋頭，哪個待嫁女子會不心動呢？可是出嫁之後的生活又會是什麽樣的呢？
你盼著夫妻恩愛舉案齊眉，可要知道世上最容易改變的就是人心，真的能如你所願一輩子相親相愛？如果最後成了怨偶，這漫漫人生又當如何度過？你盼著子孫滿堂天倫之樂，可不知道這一世要操多少心，流多少淚，直到撒手人寰之時才能真的歇下來。可就是你死了，子孫也是會求你在天上地下保佑他們，永遠無法安寧。
兩個人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都各懷心思地望著火光出神。
突然，齊雁來聽到附近似有動靜，指著住處的方向示意宋芳菲悄悄離去，自己就運起輕功朝著那邊追過去。如今龍鳴山莊也不太平，任何的動靜都不能放鬆。
終於看到了人影，齊雁來一把抓住，卻是龍家排行第五的龍從羽。
“五哥你在這兒瞎晃悠什麽呢？我還以為有壞人呢。”齊雁來其實想說大晚上不睡覺你是不是閑的。
龍從羽武功不錯，長相卻普普通通，在眾多出色的兄弟中毫不起眼，連自己的母親都不甚看重他。不過齊雁來從不給人分三六九等，隻要功夫好的她都是很讚賞的，因此他們兩個從小關係很好，就是齊雁來淘氣，他也跟著幫忙搗蛋，從不缺席。
“我還想問你大晚上不睡覺在外麵幹什麽呢。我告訴你，這裏可是龍家，你在此要注意舉止，不要跟那來路不明的人拉拉扯扯，不像個樣子！”龍從羽似乎很生氣的樣子。
齊雁來瞪大了眼睛，想都沒想給了他一下：“你抽什麽風呢？什麽注意舉止？什麽來路不明？什麽拉拉扯扯？哪裏不像樣子了？你給我說清楚。”
“你們做的那些事情還用我說嗎？到底還沒有成婚，你要做什麽都先想想後果。男人都是圖一時新鮮，你那麽早地投懷送抱，就不怕遭人厭棄？”龍從羽說得愈發激動，“你這女德女訓都白看了！”
“夠了！”齊雁來終於忍不住，怒道，“我什麽樣不需要你來操心，若你看著不爽，不看便是！等大哥的婚禮過了，我們馬上就走，不在此地礙你的眼。你回去抱著你的聖賢書好好讀，女德女訓也好好看，到時候娶個三從四德的媳婦，就圓滿了。”
齊雁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心想這男人是不是腦子壞了。之前還好好的，與沈硯白不也是相談甚歡，怎麽現如今對她這麽刻薄，說得全是不好聽的。
見她氣衝衝地走遠，龍從羽歎了口氣又鬆了口氣，若不趕緊把她氣走，被她發現他身後藏著的東西，事情就大了。江湖盛傳《英雄譜》記載著不聞名於世的武林絕學，他也不由得心動。
他本就不起眼更不受待見，身為男子又怎麽能沒有個英雄夢呢？所以他趁著山莊裏侍女被殺引起慌亂的時候，趁亂偷走了《英雄譜》，想要偷學裏麵的武功。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英雄譜》確確實實隻是個圖冊，與什麽武林神功沒有半個銅錢的關係，實在是不知道江湖上為何有那麽個傳言。他想悄悄放回去的時候，姚正已發現寶貝失竊，大哥又開始調查，所以一時間不知道藏在哪裏最好。
今晚出來本想借著給五嬸嬸燒紙的由頭，把這燙手的圖冊一把火燒掉，不想齊雁來二人已經在了，他隻能折返。期間被齊雁來發現動靜，他輕功不及她，很快就被追上，情急之下隻能口出惡言，將她氣走。
不過這話也不是完全隻是為了氣她，他確實也是這麽想的，隻是沒想說出來讓她傷心。那天不小心看到二人親吻的畫麵，隻覺得怒從心中起，又覺得莫名的酸澀，更是趁著齊雁來被點穴跪祠堂的時候一把抱住了她。
他對齊雁來的心意由來已久，可是他人微言輕不受重視，母親又不會幫忙，是根本不會成功的。就算母親想要她做兒媳婦，也隻會考慮其他的兄弟，怎麽也不會輪到他的。這麽多年了，他一直跟著哥哥們練功，沒日沒夜地努力，可母親始終沒有把自己看在眼裏，更沒有放在心上。
最重要的是齊雁來隻把他當哥哥，完全沒有其他想頭。再想一想沈硯白通身的氣派，他更是十分泄氣。這位公子從長相到氣質，從武功到輕功，沒有一處是他能比得上的，所以他想如果掌握了絕世神功，她是不是就會對他青睞有加呢？
一定會的，女人都是愛慕強者的。他十分相信這一點，覺得自己隻要是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齊雁來一定會發現自己比沈公子好，就會自己來到他的身邊。
有的男人就是這樣，如此普通，又如此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