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十三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這《英雄譜》是畫師姚正的畢生心血，丟了自然是心急火燎，不顧自己傷還沒好，拄著拐杖就來找莊主了。
姚正已是年過半百，形銷骨立，頭發不多更連胡子都很稀疏。這回又受了傷，整個人好像一陣風來就能刮倒的孱弱，走起路來也是顫顫巍巍的。他眼中滿是急切，也顧不得客套：“你得給我找回來！”
“好好，先生不要著急，我已經派人查了。”龍從雲扶他坐下，又叫人送茶來。他最近真是有點焦頭爛額，龍鳴山莊一直是武林世家，從沒有遇到過什麽懸案，如今不僅遇到了，還一下子來了倆，真是查起來毫無頭緒。
報官？官府是不會插手江湖恩怨的。這算是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吧，真要管起來，那每天都是案子了。
他想了想，派人把齊雁來他們叫來，也來幫著姚正找回《英雄譜》。想想有人在龍鳴山莊裏麵不僅殺了人，還偷了圖，簡直是赤裸裸地挑釁，他一定要把凶手查出來！
“幹嘛啊？我正補覺呢，有事兒你早上練功的時候怎麽不說？”齊雁來沒有睡飽，自然脾氣不好。
然而姚正卻一改之前搖搖欲墜的衰弱，一下子站起來，走到沈硯白的麵前，雙眼放光地不住稱讚：“真不錯啊，這公子長得好，氣質佳，看樣子也是個武林高手，真是好啊。”
沈硯白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半步：“多謝先生誇獎。”
齊雁來聽到他誇沈硯白，頓時來了精神：“他是真的好，先生把他也畫上吧。”
姚正看看她，也不住地點頭：“你也不錯，但是我不畫女子，你去衡州去找我夫人姚三娘，讓她把你畫到美人圖裏頭。”
“還有美人圖？”齊雁來興致勃勃地追問，“是長得美就能入畫嗎？”
“美人在骨不在皮，具體什麽標準，讓她跟你說去。”姚正對她不是很有興趣，倒是很看重沈硯白，“這位公子可願讓我畫一畫？”
“多謝先生美意，沈某一介布衣，算不上什麽英雄。”
“謙虛了不是？當初某位皇子可是千金求我把他也畫上去的呢。”姚正繼續說道，“也不用你一直坐那裏不動讓我畫，看一眼我便記住你的長相了，隻要讓我摸一下公子的臉，清楚了骨頭是怎麽長得，就更能畫得神形兼備了。”
聽到這裏，沈硯白非常堅決地拒絕了，齊雁來倒是有些遺憾，在她心裏沈硯白是算得上是英雄的。
這時隻聽龍從雲問道：“先生可算出英雄譜的大致方位？”
“東南方向，還沒有出龍鳴山莊。”
齊雁來驚呆了：“這還能算的出來？”
“你姚爺爺我以前是個道士，後來雖然不在道觀裏混了，本事可是學全了的。煉丹畫符，卜算周易我都會。但捉鬼不行，我八字鎮不住。我還會看手相，算姻緣，十兩銀子，童叟無欺。”姚正談起了生意，雙眼放光，也不著急找東西了。
“十兩銀子還童叟無欺？你當我沒逛過街買過東西算過卦？”齊雁來還價，“五兩！”
我的傻妹子，五兩也不少啊，看來你是真的沒逛過街算過卦。龍從雲暗自搖頭，但也不好拆台，便說要接著調查就告辭了，任由他們自己發揮了。沈硯白也知道姚正相對於其他道士來說算是漫天要價，但是這點小錢也不算什麽，齊雁來高興就好。
齊雁來勾勾手指，沈硯白遞上自己的錢袋，她拿了十兩銀子給姚正，又把芳菲叫來一起：“我們兩個算。”
“好好。”姚正滿口答應著，開始掏出自己吃飯的家夥準備著，問了她倆的八字便開始掐手指，又在紙上畫來畫去的。
她們兩個一臉虔誠地等待結果，沈硯白卻是不信這些的，說了一聲也離開了，去之前姚正所說的東南方向查找英雄譜的下落。雖然不是什麽武功秘籍，但畢竟是老人家的心血，幫忙尋回了也是好事。如果偷盜英雄譜的與殺侍女的是同一個人，那就更有收獲了。畢竟此前江湖盛傳英雄譜記載了多麽高深的武林絕學，也說不準有人當了真，鋌而走險地到龍鳴山莊偷竊。
算了半天，姚正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兩個女孩子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紀，要是知道自己命途坎坷，情路不順，會不會被打擊到了？做道士那些年學到的，算完了的不能全都說出來，起碼要留一半。半真半假的，不能讓人這錢花得鬱悶不是？姚正決定挑點好聽的說說。
“齊小姐十月初十的生辰，又是申時出生，有鳳凰命格，運氣極好。而且非常的旺夫，基本上嫁人之後，夫君的發展會越來越好。就算不依靠別人，自己也能夠過好日子。但是你十七歲開始命帶鹹池桃花，也就是爛桃花，很容易遇人不淑。所以你在挑夫婿的時候一定要擦亮眼睛，別真摘朵爛桃花。”姚正說得十分嚴肅。
齊雁來聽得直點頭，自己可不是命犯桃花，感覺好像是個男子都想娶她似的，實際上沒有幾個真心實意的。而且鳳凰命是以前就算出來的，可見姚正還是有真本事的，這銀子花得不白瞎。
姚正緊接著開始說宋芳菲：“這位姑娘的命格就有些複雜了，自小命苦，失雙親，少關愛。但是人美心善，更有懸壺濟世的善舉，一生都會行善積德。少年時，遇貴人，得佳婿，雖有波折，先苦後甜。還請姑娘學著豁達開朗，無欲無求反倒有驚喜也說不定。”
貴人也好，佳婿也罷，也許竹籃打水，鏡花水月一場空。可命裏遇到鳳凰，今後的事也說不準會有轉機。
還有一些他就不能說了，畢竟不是什麽好話，而且她心地純善，也許能改命也說不定，沒有必要現在就把話說得那麽狠。起碼成婚是可以順利進行的，此後的事情，他說了也改變不了，起碼讓她現在開心些吧。
兩個人高高興興地拉著手走了，可過了一陣，齊雁來又折回來了。
“齊小姐還有事？”
齊雁來神色凝重：“芳菲是不是命不好？要多少錢能給她破一破？”
這小丫頭倒是很敏銳，但姚正並沒有承認：“我沒說她命不好。”
“我看得出來，你也不用撒謊。命不好我幫她破了，燒個什麽替身不就得了？”她還是了解一點的，一般都是燒個什麽做個法，就能解決了的。
姚正大笑道：“要真這麽容易，這世上不就都是命好之人了？說實話你的命格變數很大，最後什麽樣全靠你自己選擇。而她的命數注定孤苦坎坷，我也隻能勸她想開些。”
“什麽孤苦坎坷，都是狗屁。這輩子就算她孤苦我也會陪著她，有坎坷我就帶著她跳過去，我命由我不由天。”
“好一個‘我命由我不由天’！”姚正聞言，不由得叫了一聲好。
“希望齊小姐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