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被和親的倒黴郡主
聽了皇上的問話，儀嬪裝出一副驚喜的樣子：“如此甚好，多謝皇上美意了。隻是師妹如此品貌，沒名沒分地待在宮裏，臣妾不忍心呢。”
定了封號，那就是皇上的女人了，就是一輩子困在宮裏，再不能出去了。
宋芳菲無視他們的美意，一臉堅決地回道：“回皇上，儀嬪娘娘，民女出身鄉野，隻醉心醫術，並無入宮的打算。”
場麵一度非常尷尬，儀嬪沒想到平日裏唯唯諾諾的小師妹竟然這麽大膽的抗旨，皇上則沒想到一個小丫頭就敢這樣當麵拒絕聖意，其他人都沒想到會是這樣尷尬的局麵，一時間一片安靜，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像說什麽都是不對。可也不能一直僵持在這，總是有人要說話。
“啟稟皇上，芳菲她不好意思，臣女替她說罷。”齊雁來走到宋芳菲身旁跪下，笑著說道，“我母親見芳菲這麽好，又沒有父母，就收她做了義女，又許給了龍鳴山莊的少莊主龍從雲，也就是我的大表哥。今日進宮本想等著宴會結束，就來稟報儀嬪一同歡喜歡喜，沒想到娘娘這般思念師妹，看來這將來得多置辦點嫁妝了。”
被這樣許了婚的宋芳菲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充滿了感激，若不是雁來這樣說，隻怕她今日是出不了宮了。
看著這樣如花美貌的宋芳菲，皇上到底還是有些不舍：“江湖人士，草莽之士，恐怕不是良配吧？”
“是啊，天下哪有比皇上更好的了。”儀嬪嬌媚地笑著，既給皇上戴了高帽子，又把宋芳菲他們置於危險的境地。你要是不同意，那就是說，皇上還不如一個江湖小子。“我看師妹這般妍麗，不如給個妍貴人的封號吧，好聽呢。”
皇上還沒來得及開口，齊妃說話了：“儀嬪逾越了，後宮的事情自有皇後娘娘做主。”
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小小的嬪位就敢指揮皇上封貴人，確實不成個樣子。皇上如今想同意也不成了，頓時覺得不太高興，可看著儀嬪的臉就不忍苛責，隻能把氣撒到齊妃身手：“齊妃也逾越了，皇後還沒開口，你倒是先說了。”
“是臣妾的不是。”
皇後這時候自然不肯放過，但卻隻罰了齊妃一人：“本宮就罰你抄宮規二十遍，抄完貼在宮中，讓大家都看看，別錯了規矩。”
真是委屈了姑母，齊雁來帶著宋芳菲退下入了席，心頭一片沉重。沒想到姑母的待遇竟然差到這樣，一向寵愛她的皇上轉了風向，竟然是半點留戀都沒有的樣子。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齊雁來入座之後，才敢看向父親。他還是那般英姿挺拔，好像絲毫沒有感受到皇上的冷遇和猜忌，還是那個被倚重的護國忠將。這就叫做寵辱不驚吧，她在心中暗暗感歎，父親是真英雄啊。她決定不再摻和之後的事情，也不再追查了，把查到的東西交給父親。父親肯定自有主張，自己這點墨水，實在不是解決事情的好手。
正當她神遊天外，卻被皇上點了名：“永寧，你看朕這幾個兒子，哪個最好？”
並不是很熟悉自己封號的齊雁來心下一驚，連忙回道：“龍生九子，每個都是好的。皇上這麽問，臣女實在惶恐。”
“惶恐什麽，不過是太子跟朕要求娶你，朕來問問你的意思。”
“臣女蒲柳之姿，不敢高攀。”天曉得她是真的惶恐，這都是抽哪門子的風，怎麽她的親事就這麽被踢來踢去的，“而且臣女已與葉家定了婚事。”
這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定婚是件好事情，可以抵擋皇上時不時地抽風行為。然而，接下來皇上卻說——
“區區商賈之家如何配得上朕的郡主？朕讓人與你退婚便是。”
“皇上！”齊雁來瞪圓了眼睛，這是什麽操作，難道沒讓他如願得了芳菲，就毀了她的親事來打擊報複，“臣女與葉家公子也是自小熟識，也算的是青梅竹馬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們有感情，您可別棒打鴛鴦了！
然而皇上好像沒有聽出她的意思，自顧自地說道：“你放心，朕一定厚賞葉家，不會讓他們沒麵子的。嗯，就把柳城那片鹽給葉家賣吧。這可是個肥差，想必葉家也不會為難，朕可是給你麵子了。”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齊勝，好像“無意”地碰掉了筷子，一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是了，這父親在場，卻與女兒談論婚事，絲毫沒有給忠靖公麵子，皇上這舉動實在是沒有道理。隻是既為君臣，絕不能開口說皇上的不是。
“看看朕，真是年紀大了糊塗了，還請國公爺多多包涵呐。”皇上好似有些羞愧，說的話雖然是玩笑的口氣，但也是給了齊勝麵子的，“不過聽說這是私下定的婚約，想必愛卿也是不滿意的。”
齊勝起身行了禮，目光如炬，直視皇上：“但憑皇上做主。”
“好，不愧是我靖朝的定海神針，愛卿一片忠君愛國之心，朕看的是清清楚楚的。”皇上很高興的樣子，下了龍座，親自給齊勝倒了一杯酒，之後又拉住齊勝的手臂，拉到齊雁來那邊，“朕給了她永寧郡主的封號和尊榮，如今也需要她履行郡主的責任了。藍詔國素來狼子野心，此番卻願臣服於我靖朝，隻要求與我朝結成姻親。如此不費一兵一卒，真是天大的好事，不知愛卿意下如何？”
雖然這好像是詢問齊勝的意見，可皇上金口一開，這事情就成了定局了。齊雁來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可此時還是忍不住發抖，她咬牙挺著，一言不發。談論的雖然是她的婚事，可她的意見並不重要，還要站在這裏等著被宣判。
在場的除了少數幾個人已經知曉，都是一臉震驚。
太子是有過求娶之意的，幾乎算是人人皆知，可皇上此舉算是直接拒絕了。他的臉色不怎麽好，卻也不能忤逆。
四皇子李元晞一臉痛苦的表情，他是無意中提前知曉了齊雁來被選去和親的事情，但是無力改變。而且如果不是雁來，那就是和安了，他更不能看著自己的妹妹和親遠嫁。
這其中數宋錦程最不能控製自己的表情，他幾乎算是惡狠狠地看著皇上，手握成拳馬上就要掀桌子了。所幸大家都在一片震驚中，無人注意到他。可宋錦繡注意到了，連忙按下他的手，幹脆直接點了他的穴，不讓他亂說亂動。這是皇上，是天子，所有人都隻能聽命。
齊勝還是那樣的淡然，拍拍齊雁來的肩膀，說道：“為國為家，為君為父，郡主自然不能推脫。”
父親的手好像帶來了力量，齊雁來不再發抖，而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她心裏知道，父親是絕對不會讓她去和親的，她隻要相信父親就好。
“好！”皇上高興極了，連連拍掌，“來人，賜忠靖公赤金寶甲，黃金三千兩。朕再把胡州給你做封地，離你駐地也近，也方便管理。齊夫人賜一品誥命，封忠靖公夫人。齊妃複位貴妃，賜鎏金頭麵一副，南珠一斛，負責長寧郡主出嫁一切事宜。永寧郡主深得朕心，賜郡主府邸一座，直接搬過去備嫁吧。”
幾句話，就好像之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父親還是皇上最信任的臣子，母親有了誥命，姑母還是貴妃，好像一切都沒變，又好像一切都變了。齊雁來有些恍惚，如果犧牲她一個，全家人都能好的話，她義不容辭。
永寧，永保安寧，恐怕皇上在給封號的時候就打定主意讓她和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