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蜀山蜀道
“是什麽人？”慕容禹靠近若翾悄悄地問道。
“是我們唐家堡派出的斥候。”若翾笑道。那斥候已經明顯看清了來人，沿著山穀爬了下來。
慕容禹卻感到疑惑，“我迎娶你的時候走的仿佛不是這條路。”
“嗨！那算什麽，”若翾回過頭來翻著白眼解釋道：“那個時候怎麽會讓你真正進唐家堡內部，要真是那麽好進，我還費勁求哥哥做什麽？”
“奧！”慕容禹恍然大悟，想了想，又不放心道：“我說呢，那，不會再為難我了吧？”
“應該不會，父親向來寬厚，不過這次哥哥太急進了些，說不定會受到懲罰，要真那樣的話，估計就難辦了。”
唐家的斥候手腳利落，二人說這話的功夫，就已經跑到了近前。隻見他們遠遠地單膝跪下，領頭的口中大聲道：“原來是少堡主歸來，我等迎接來遲，請恕罪。”
“無妨。”唐乾抬了抬手，道：“家中可還無事？”
“回少堡主話，一切無恙。”
唐乾聞言放下心來，他最怕的就是唐家堡內部出現變故，不過此次被人擺了一道，著實窩囊，就算師父沒有怪罪自己，又將戰死的弟兄好生安葬，但他那又怎麽對得起他們，怎麽對得起他們家中的親人？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回去報信吧。”
“是！”那頭目答應了一聲，派了兩個人回去，又轉過頭道：“往前不遠就到養馬場了，請兄弟們移步吧。”
他說完頭前帶路，眾人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路逶迤而行。
“前方就是劍門關了，過了劍門關道路更加艱難，馬是上不去的，因此特意在此設立了養馬場，出入蜀中的人可將馬寄養此處。”若翾主動跟慕容禹解釋道。
“可是‘此生合是詩人末？細雨騎驢入劍門。’的劍門？”
“不錯，劍門關是天下奇險，雙翼番天，群峰環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眾人走了不多遠，果然自山穀間看到了一片房子，裏麵圈養了很多馬。早有人將眾人的馬牽了進去，然後在唐乾的帶領下，進入蜀中。
放過了諸位唐家子弟，若翾和慕容禹走在最後麵。出劍門，沿途古柏夾道，綿延達數十裏。
若翾指著路旁的柏樹告訴他：“這就是張飛柏，是張三爺親手種的。蜀人最崇拜諸葛武侯，武侯仙去，蜀人都以白巾纏頭，直到現在這種習慣還沒有改。因為大家都崇拜諸葛，所以張飛也沾了光。”
慕容禹點頭稱是。蜀中風景雄奇秀美，當真如同畫中遊，讓人流連忘返。
他隨口吟道：“蜀 道 難 行 蜀 僧 行， 蜀 相 開 國 蜀 女 傾。 治 亂 興 亡 多 少 事， 自 有 英 雄 唱 大 風。”
若翾望了望藍澄澄的天，笑著說：“那說的是前朝的事了，祖上在前朝為宰相，卻遭人陷害，因此唐家的祖訓是不能入仕，隻隱江湖。”
“哦？還有這樣的事，我竟然不知道。”
“這種事情怎麽會記在史書上呢。”
二人說著話時，前麵的人已經走上了古棧道。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慕容禹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呆住，若翾擔心他走不了，就指著前方的山坡道：“你看見山坡上的滑竿了嗎？”
“嗯？什麽？”
\t若翾解釋道：“滑竿是蜀中一種特有的交通工具，用兩恨粗毛竹，抬著張竹椅。人就坐在椅上。不管你這個人有多重，不管路有多難走，抬滑竿的人都一定可以把你抬過去。因為幹這一行的人，不但郡有特別的技巧，而且，每一個人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
\t慕容禹倒是聽說過這種東西，不過這是第一次看見，山坡上用碗口的毛竹搭起個涼棚，旁邊有兩個骨瘦如材的人坐在一頂滑竿旁。他本來想試試的，看見這樣的場景，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他真怕那兩個人把自己摔下去，摔在地上不要緊，可那棧道下麵是無底深淵，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t“算了，我還是走吧，你哥哥都能走，我也能。”他看著遠處山腰上的唐乾回答。
\t若翾瞥了一眼道：“你比他做什麽，若不是吃了敗仗，他怎麽會親自走？”
\t不過話說回來，慕容禹第一次來，也不能太慫不是？況且吃了敗仗，還招搖什麽？
\t想到這，若翾不禁心裏發苦，“那好吧，咱們快走吧。”
\t就這樣，他們入了蜀道，天下奇險。
\t後來慕容禹才明白，最難走的不是古棧道，棧道雖窄，卻有路可尋，不去看下麵，貼著山崖走也就是了，反正棧道雖舊，前麵有人走過，也不用擔心掉下去。反而沒有棧道的地方，才真是山窮水盡此處長大的人走起來如履平地，但於他而言，真是難於上青天。
\t就這樣兩股戰戰的走了三天，除了在山坡上的亭子裏歇腳，晚上住店，其餘時間全是走那種崎嶇的山路。
\t七月二十。晴。
\t唐家堡終於到了。唐乾帶著人在前麵休息，整隊，為了等待著二人追上一同回家。
\t很久沒回家了，若翾卻有種“近鄉情更怯”之感，心裏反倒緊張不安了起來，看著哥哥在前麵等待，遲遲不肯快走。
\t唐乾隻得再次命令眾人原地休息，他很生氣，但對於這個妹妹，他卻不舍得責怪。事實上，一路上他都沒怎麽說過話，這次的打擊，實在太沉重了，遙望著遠處的家，他有點害怕，想必父親已經知道了吧，他會不會生氣？估計會暴跳如雷吧。
\t慕容禹見唐乾不走了，遂問道：“你哥哥怎麽不走了？是不是快到了？”
\t“啊”，若翾答應了一聲，橫了橫心，道：“他在等我們，快走吧。”
\t到了近前，他才看清遠處的風景。晴朗的天氣，青蔥的山嶺，一層層魚鱗般的屋脊上，排著暗綠色的瓦，從山麓下道路的盡頭處，一直伸展到半山。
\t從慕容禹站著的地方看過去，無論誰都不可能不被這景象感動。
它給人的感覺不僅是壯觀，而且莊嚴雄偉沈厚、紮實，就像是個神話中的巨人，永遠不會被擊到。
無論誰想要來摧毀這一片基業，都無異癡人說夢，緣木求魚。
若翾道道：\"這就是唐家堡。\"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