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命懸一線
翻過那座山之後,山勢平緩,眼前的視野也變的開闊起來,眾人打馬而過,借著山體的走勢,速度都達到了極致。而且天公作美,連續晴了數日,終於在今日有了些許的涼風,沒有日頭毒辣的照著,眾人的速度便又不知不覺提升了許多。
這樣,一直快到第二天中午時,眼前的山勢又險峻了起來。
“籲——”慕容禹帶頭勒住坐騎,眾人也都隨即放慢速度停了下來,他望了望前方,高聲跟大家商量道:“我看前方山勢險惡,不如咱們就地休息,然後一鼓作氣再過去。”
“也好,我看咱們過了前麵的山,估計就快出秦嶺了。”若翾到得慕容禹身邊,眺望了一下遠方說道。
於是大家翻身下了馬,雲端取出幹糧分給大家吃,那是從獵戶家走之前,善良的女人給大家備下的,有許多麵餅子和一袋瘦肉幹。
雲端邊吃邊四處觀望,見前方山勢高大,怪石嶙峋,又樹木茂密,遮天蔽日,便有些擔憂道:“王爺,小姐,咱們從昨天到現在一點事都沒有,你們看前方,不會有埋伏吧?”
藍木看了雲端一眼,道:“這青天白日的怎麽會有埋伏?姑娘不必自己嚇自己。”
其實他明白,自家主子之所以這個時候停下來,就是擔心前方,隻不過不願意說出來反而讓大家如驚弓之鳥,誰想到雲端嘴快,想到什麽就說了出來。
慕容禹放下手裏的餅子,擺手道:“哎,雲端說的也不無可能,既然這樣,不如咱們就先商量一下,萬一前方遇到伏擊咱們該怎麽互相配合吧。”
若翾冷笑道:“本小姐行走江湖多年,還沒怕過誰,要來就來,有什麽可怕的。”
“我們不是怕了他們,隻不過咱們人多,想要全身而退未必容易。”
“那好吧,你們商量一下嘍。”若翾滿不在乎的聳聳肩,做出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
唐門人驕傲,慕容禹也無可奈何。楚箏眼色甚好,怕王爺尷尬,忙插嘴道:“不管怎麽樣,咱們如果遇到伏擊,突圍是最重要的。”
雲端好鬥,不滿道:“那怎麽行,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斬一雙,跟我唐門過不去的人,就都得死。”
“萬一人家來了很多很多人,你殺不過來怎麽辦?”
“你忘了,咱們小姐有必殺技啊”,雲端驕傲的笑道:“況且咱們王爺和藍將軍都身手不凡,我是覺得沒必要怕了他們,王爺你覺得呢?”
慕容禹想了想,緩緩道:“不管怎麽說咱們才五個人,所以不管怎樣保命最要緊,切不可逞一時之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後有機會再懲罰他們不遲。”
“隻怕你都不知道是誰,怎麽報仇?”雲端在心裏嘀咕,卻不敢說出來。
藍木也趕緊補充道:“卑職不才,拚了命也會護得王爺王妃和姑娘們周全。”說著偷偷看了雲端一眼。
見眾人達成一致,慕容禹站起身道:“好,既然如此,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這就啟程。”
若翾等人也不廢話,迅速翻身上馬向前奔去。
天,陰的越來越沉。到了山腳下時,一條長長的峽穀出現在眾人麵前,兩側山崖陡峭,像一個口袋形狀。眾人都倒吸一口氣,如此適合做伏擊的地方,隻怕凶多吉少。
可是如果不過的話,就無法翻過如此陡峭的山峰。慕容禹環視了一下眾人,平定了一下心緒,滿不在乎的笑著道:“大家不要慌,這山穀不長,我們騎馬幾個呼吸就衝了過去,萬一有情況就按我們商量的來。”
說完,一馬當先的順著山穀衝了過去,若翾緊隨其後,藍木斷後,一行人轉眼就快跑到了一半的距離。
噠噠的馬蹄聲在山穀裏響徹著回聲,像打在人心坎上,撲通撲通的跳著。
天,不知何時陰的又暗了。
突然,“轟隆隆”的一聲響,一塊巨大的山石從左邊山崖上滾落下來。
“小心!躲避!”
雲端嚇得緊緊勒住馬,才勉強沒被石頭砸成肉泥。
若翾回頭皺眉一看,藍木和雲端一停頓間已離他們數十米外,驚魂未定間,又有無數的大大小小的山石從兩側山崖伴著塵土滾落,眾人迅速躲閃,坐騎悲憤的嘶鳴。
慕容禹從馬背上一躍而起,順著一側岩石飛身而上。
太高了,他們連是什麽人在往下滾石頭都看不見,更別說將他們擊殺了。
若翾隨之攀上了另一側山崖,上去了才發現,上麵早已準備好了許多石頭,像小山一樣堆在不遠處,她想都沒想,打出梨花針,將那些丟石頭的人盡數擊殺,在唐門暗器前麵,沒有人能拒絕死亡。
而慕容禹那邊就沒有她順利,此時他正手執長槊,一個一個將其誅殺。馬槊本是騎兵對戰時最好的武器,此時慕容禹沒有坐騎,馬槊太長,他在兵器上吃了虧,阻擋不住對方人多勢眾,仍然有石頭不住地滾落到山下。
若翾看的著急,飛身而下到穀裏,藍木護著雲端二人已經向前跑出數百米,奈何要躲避飛石,根本無法走快。
若翾著急,一落一起的過程中對他們喊道:“注意躲避,你們快走,到前方匯合!”
就在她快飛掠到山頂時,一聲巨響再次從空中傳來,若翾一愣,已有無數雨點打在她的身上。
終於下了暴雨,雨水迅速將地上的血水衝刷的幹淨。若翾迅速掠到慕容禹身旁,伸手解下腰間的刀扔給他,道:“用這個!”
慕容禹見到她又是驚訝又是擔心,“你怎麽來了?”
若翾趕緊高喊:“我沒事,殺光他們!”說著,解下腰間的軟刀,頭也不回他殺進雨中。
那一襲白衣在漫天的大雨裏,顯得那樣的決絕。他一走神的功夫,差點沒被背後偷襲,趕緊扔了馬槊揮刀將其砍死,再不敢分心。
受暴雨影響,若翾根本無法打出梨花針,雖然二人聯手,但奈何對方人多勢眾,此時仍然沒法阻止滾滾而落的巨石。
大雨嚴重影響了聽覺和視覺,不僅無法看清山穀下麵的事物,除了耳邊的雨聲和慘叫聲,再也聽不到任何其他聲音。
單憑無功而言,若翾的伸手跟慕容禹比就要差得很多。對方人數多,著裝並不統一,但武功魚目混雜,根本看不出是哪個門派。
若翾廝殺費力,心中發怒,哪個臭魚爛蝦都敢來招惹,真是欺人太甚。心念至此,她抬腿抽出五把飛刀灌輸內力打了出去,五人應聲倒地,她也不看結果,迅速瞄準下一個目標,如此幾次,在慕容禹的全力配合下,終於所有的敵人都倒在了腳下。
雨還在下,慕容禹緊忙關切的問:“辛苦你了翾翾,沒事吧?”
若翾有些疲憊,不過還是笑笑,“我沒事,快去看看他們吧。”
大雨令人沒有了明確的時間概念,其實左右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二人聯手飛向穀底,但還沒落地,就看到了慘烈的一幕。
下麵被無數的清一色的騎兵圍得滿滿的,地下滿是巨石,死屍。藍木雲端和楚箏三個被圍在中間,苦苦支撐,楚箏左手臂上被砍了一個長長的口子,雨水衝走了鮮血,卻令她苦不堪言,但她仍舊給前麵的騎兵奮力一擊,將其砍於馬下。藍木和雲端二人將她護在中間,不過也好不到哪裏去,身上到處是血。
若翾哪裏受到過如此委屈,隻覺眼前一黑,幸而慕容禹及時拉她一把,不然她就直接跌落下去了。
“我唐若翾在此,不怕死的放馬過來!”將一揮刀砍向楚箏的騎兵砍於馬下,若翾高聲喊道。
慕容禹隨之落下,跟他們緊緊地圍在一起。
“小姐?王爺?”三人又驚又喜,不過藍木迅速說道:“王爺和王妃快走,不要管我們!”
“要走一起走!”慕容禹專心對付眼前的敵人,頭也不回的答道。
雲端也急了,高聲道:“小姐你跟王爺快走,我們是衝不出去了!”
“是啊,小姐!”楚箏奮力輪著手裏的刀,帶著哭腔道。
“什麽都不要說了,我不會拋下你們不管的!”若翾說的決絕,橫刀一掃,將眼前的人砍於馬下,血漿順著雨水噴了若翾一臉,她白色的衣裳早已經被鮮血染紅,連這漫天的大雨都無法將其洗淨。
雨大的睜不開眼睛,隻是憑借本能揮刀亂砍,慕容禹的馬槊發揮了絕對優勢,帶著眾人一點一點衝向重圍。然而,人,實在是太多了。
不知道是什麽組織,進退有據,裝備精良,且招招逼人,手不留情。
“呃……”若翾回頭看時,發現一名蒙麵的黑衣人將手中的刀捅進了楚箏的右胸,下一秒,楚箏瞪著眼睛,反手斬下他的頭顱,鮮血噴薄而出。
“楚箏!”若翾大叫一聲,迅速回援,不料隻這一瞬間的功夫,就有同樣的一把刀,紮進了她的左肩。
若翾吃痛,卻將手裏的刀,狠狠地紮進了那個人的胸膛,然後,她迅速趕到了楚箏身邊。隻是後者已經趴在馬背上,奄奄一息。
慕容禹眼見若翾受傷,急的眼睛發紅,突然看見刀光一閃,來不及多想,大喝“翾翾小心!”便撲到了若翾背後,硬生生的承了那一刀。若翾回頭看見麵露痛苦的慕容禹,心中大悲,擲出手中的軟刀將慕容禹背後那個欲回刀再砍的人斬於馬下。
藍木見王爺受傷,心中焦急,趕緊揮刀砍翻了靠近慕容禹身邊的幾個人,然而就在這當口,雲端的腿上也多出了幾道口子,鮮血直流。
周圍的騎兵卻絲毫沒有減少,雨水衝過,山穀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