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一 心疾之痛
高源跟隨著雲後的腳步,來到了禦書房。
高源看著雲後苦惱的臉龐,“皇後娘娘別要責怪自己了,你這樣做,不過是為了太子著想!”
“哀家沒有覺得有什麽錯,哀家隻是擔心太子的身體!”雲後坐在椅子上,擔憂的說道。
“禦醫說了,太子的身體一直都很好,隻要情緒穩定,太子就不會病發!”高源想著隻要太子能好好控製自己的情緒,該是沒有什麽問題。
“哀家怕的便是太子情緒不穩。即便當時哀家強逼太子出使西琉國,太子也沒有鬧情緒。想不到和親公主的到來,卻引起了太子情緒的變動。哀家倒是不知道,太子去了一趟西琉國,竟然真的有了自己喜歡的女子。”雲後端起了一杯茶輕輕的掵了一口,歎了一口氣,“哀家還以為太子是鬧著玩,畢竟太子這些年來沒有忤逆過哀家!”說著,雲後的神情顯得有些恍惚,似乎在回憶著什麽。
“請皇後娘娘責罰,此事是微臣沒有處理好,微臣不該讓太子與那女子相處的,便不會導致今天如斯局麵。”說著便跪了下來,一臉自責的樣子。如若當時他沒有讓太子逃走,太子就不會遇到那女子,更不會愛上那女子,是他錯了,他以為隻要完成了雲後交代的任務便好,卻忽略了他們母子之間的感情。
“高卿家,起來吧!此事不是你的錯,如若太子要愛上一個人,你也是管不著他的心。”雲後似乎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
高源聽著雲後如此一說,便沒有堅持再跪下去,“皇後娘娘可是頭痛病發作了?要不要傳禦醫?”高源看著雲後的動作,想著該是雲後多年以來的頭痛病發作了。
“不,哀家不過有些累了,你先行退下吧!”雲後再次揉了揉太陽穴,一臉疲倦的說道。
“那臣先行告退了!”說著高源便退了出來。
禦書房內本來還有幾個宮女的,雲後揮了揮手讓她們全部退下。雲後無力的走到了美人榻處,那裏靠近一窗戶,傍晚的天空並不陰暗,而是有一種明麗的藍色,群山在夕陽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黃昏,一彎新月悄悄升起,在它的周圍,還有幾顆星星發出微弱的光亮。
這時,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分,草原上籠罩起金色的寂靜,遠處山巒披上晚霞的彩衣,那天邊牛乳般潔白的雲朵,也變得火帶一般鮮紅。暮色已經模糊起來了,堆滿著晚霞的天空,也漸漸平淡下來,沒了色彩。夕陽慢慢地墜下山去了,滿天紅霞,好似天女撒下一件紅衣裳。又早是夕陽西下,河上妝成一抹胭脂的薄媚。每近黃昏,都有厚厚重重的雲霧盤踞在天空,夕陽隻能乘一點點空隙,迸射一條條絳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遊魚,偶然翻滾著金色的鱗光。
看在雲後的眼裏卻是十分刺眼,她的思緒飄向了遠方。
雲後想起了當年與先皇雲霆邂逅的時候,她不是南詔國的人,她不過是一名懂得醫術的女子罷了,那時她為了拯救一些病人,經常遊走於三國之間。
那年她十八歲,在南詔國與西琉國的邊界,她剛好看到了溪邊半躺著一個男子,他的相貌十分秀麗,乍看上去仿佛柔軟而高雅。他的眉目分明,眼珠子是純粹的漆黑,黑得好像宇宙盡頭無盡的深淵,多看一會兒便有一種快要被吸進去的錯覺。他的鼻梁挺直,鼻尖又有些柔潤。他的肌膚不是純粹的雪白,而是溫潤細膩宛如玉石,可是又比玉石溫暖柔軟。
隻是他皺著眉頭,手卻是撫上了自己的心髒位置,額頭上已經沁出了細細的汗水,他的樣子看起來很是痛苦。她便慢步走向了他。他卻沒有什麽戒備,看著她時,便說道,“可以幫我一下嗎?”
她點了點頭,走到他的身旁,卻是扣住了他的手腕,他微微一頓,不知道她為什麽這樣做。很快她按在他的脈搏上,他才知道她懂得醫術,“你會把脈?”
“會!別說話!”那時她隻是路過而已,並沒有多長的時間能逗留。
他很是配合的沒有說話,她探上他的脈搏,好看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你從小便患有心疾?”
對於她能診斷出來,他也是有些驚訝,卻是點了點頭,“我的心疾是從出生便開始患有的了,在我十五歲時才被診斷出來,這個病卻是無藥可治的,以前那些人總以為是我身子太過孱弱罷了!”說著便苦笑一下。
“把這個吃下去吧!”她說著便遞給他一顆藥丸,這是她和她的師傅研製出來的藥丸,可以緩解心疾,卻是無法根治。
他毫不猶豫的吃了下去,“謝謝你!你叫什麽名字?”他的臉容並沒有多少變化,五官都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是眉宇之間卻微微舒展開來,好像長期被囚困的鳳凰,終於得以逃出牢籠,舒展開絢爛的羽翼。說著便燦爛一笑,笑容很是單純。
她雖然不是很想告訴他,但是在看到他的笑容時,她還是說了,“若瓏!”
他明顯想不到她會回答他,他很是開心,“我叫雲霆,你真的很好人!”他的臉容依舊是如雪一般的白,可是雪白之外,卻又煥發著極為清潤柔和的光彩,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金如錫,如珪如璧。
……
“啟稟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已經醒過來了!”一個宮女站到門口處說道,她得到雲後的命令,如若太子醒過來便來知會雲後一聲。
雲後的思緒被拉了回來,輕輕的嗯了一聲,便讓宮女離開了。
雲後再次看著窗外,在她知道雲灝居然也得了心疾時,她的心揪痛起來,她跟他唯一的孩子也患了心疾,她也害怕雲灝像他一樣,忽然就離開了她。即便她懂得醫術,但是她卻沒有研製處解藥。她承認她在害怕,她害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