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記掛秦苕昉
遲月樓剛才提到她回千燈鎮，這一刻她何嚐不想念家鄉，何嚐不想念父親，她想：現在她如果真的能夠回千燈鎮也許是一種迫不得已的選擇！
\t棠繼仁的人回去報告說秦苕昉回千燈鎮去了。
\t“回千燈鎮，她怎麽不早向我提起，我好托帶些人參，鹿茸之類的東西給他父親。”棠繼仁聽說秦苕昉回了千燈鎮很有些意外，又問：“有沒有說回多長時間？”
\t“說是三四天。”那人也許是懼怕棠繼仁，一直低著頭。
\t“三四天？三天還是四天？你怎麽一句話也問不清楚。真是沒用。”棠繼仁罵道。
\t“是，幫主，在下無用。”那手下知道棠繼仁做事向來喜歡雷厲風行，現在事情辦得不順暢，搞不好要被罰一頓，他心下緊張，背都躬了。
\t棠繼仁心中記掛著秦苕昉，也不發怒生氣，隻是說：“這秦苕昉不知道是走水路還是陸路，過二天，你記著去遲家班問一下。”
\t那人看棠繼仁說起秦苕昉是一遍柔情之色，連忙點頭應答道：“是，幫主。”
\t“好，你下去吧。”棠繼仁不耐煩地揮揮手。
\t那人才要下去，棠繼仁又記起什麽，道：“有沒有張平的消息，按理快回來了。”
\t那人說：“幫主，暫時還沒有。”
\t棠繼仁點頭應道：“好，你去吧。”
\t那人疾步出去了，幻羽推門進來，道：“幫主！”
\t棠繼仁見到幻羽心中一喜，但是看他神色緊張，不解問：“幻羽，你回來了，金銀雙玨的事情怎樣？
\t幻羽坐定，喘一口氣說：“幫主，金銀雙玨杳無信息，不過可以肯定，不在朝廷之手，因為我打探道朝廷現在也在派人追蹤蓋天韞，他們不相信蓋天韞已經死了，更加相信蓋天韞是因為起了異心帶著金銀雙玨跑了。”
\t“哦，有這樣的事情？”
\t“是，德仁皇後現在已經回到京城，派了很多高手追殺蓋天韞相關的人。”
\t“看來又要亂一陣了。”棠繼仁臉上露出一份不覺察的笑容：“正所謂亂世出英雄，幻羽，我們的機會來了。”
\t幻羽點點頭，道：“幫主，還有一件事情？”
\t“什麽事情？”
\t幻羽瞟旁邊侍衛一眼，那些人馬上明白，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t”幫主。“幻羽才走近棠繼仁低聲說：“聽說黑豹幫為了擴充實力，和英國人交易了一批軍火，準備明天從水路上運過來，我們要不要帶人去灘頭截獲。”
\t棠繼仁一聽，心中大喜，他非常明白就眼前的局勢，要想擴充隊壯大實力伍軍火無疑是最重要的，他沉著問：“消息準確嗎？”
\t幻羽肯定說：“準確，不過，既然我們也得到消息，金龍幫也不一定沒得到消息，或許消息就是從一家所得，就像上次金銀玉玨事件一樣。”
\t“哼，金銀玉玨！上次算他高巍運氣好，跑掉了……這一次第二個高巍怕沒那麽好運氣了。”棠繼仁從桌子上的鍍金煙盒裏抽出一支雪茄給幻羽，自己也點了一支慢慢抽一口，吐出一口煙泡兒，道：“幻羽，你去帶幾個弟兄先探一探情況，明天再做一個詳細的計劃——”棠繼仁眼光似劍。
\t“幫主，我懂！”幻羽鄭重地點點頭。
\t棠繼仁走到辦公桌前，打開抽屜，拿出那支精心收藏的短槍，用布拭一拭，遞給幻羽道：“這個好用，到時用這個！”黑亮森冷的槍殼，一看就是極好的東西。
\t“幫主，給我？”幻羽沒有馬上接槍。
\t棠繼仁微微笑道：“嗯，它還沒有排上用場過，現在看來是不錯的機會！”
\t幻羽默默看著棠繼仁，又默默看著那柄槍。
\t“怎麽，不敢用它？”他微微笑著，一副期待的眼神。
\t幻羽才接敢過去，雙手托著，臉色極嚴肅道：“謝謝幫主，我一定盡心辦好這一次任務。”
\t“嗯。”棠繼仁對他信任地地點點頭。
\t二人精心安排好事宜，幻羽匆匆去了。
\t幻羽帶來的軍火消息確實令棠繼仁興奮，一旦計劃成功，他這把第一幫主的位置就將更將牢固穩妥，他還有更大的野心，現在軍閥四起，他也想正式建立屬於自己的軍隊，由匪首搖身變成正規軍隊的司令。幻羽這一個消息無異於雪中送炭，錦上添花。
\t棠繼仁各種籌劃讓他心情大好，他信步度踱到窗前，默默地看著遠方，好像有很多心思一般，他手中的那支雪茄快燃完了也不覺得。
\t他也想到自己的兒子——“張平去善西快半月了，按理也快回來。青兒十一歲了，不知道會不會喜歡秦苕昉？”想到這裏，他情不自禁又搖搖頭，覺得自己胡思亂想了很多，他笑：——確實就是自己在胡思亂想啊。他嘴角向上，隱隱一絲自嘲的笑意，自己這是怎麽了，竟然兒女情長起來。多少年了，早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現在遇到到她，竟然會像小兒女那樣兒女情長、柔情蜜意起來。
\t他想起那年自己帶著人去千燈鎮秦家搜金銀雙玨，現在如果再去千燈鎮，那一定是帶著豐厚的禮金向秦家求親去的，想到這裏他啞然失笑，煙火快燙著手，他才驚覺，搖頭微微一笑，把雪茄煙頭在窗沿輕輕一按，熄滅了。
\t天氣不是很好，窗外陽光一下陰靡下去，更多的浮雲集攏過來，好像又要下雨一般，可是這些影響不到棠繼仁美好的心情以及他對未來的籌劃。
\t幻羽打聽到黑豹幫那一批軍火詳細的運輸線路之後，他和棠繼仁籌謀商議製定了作戰計劃，這一天，幻羽精心布置了一批人隱在幾個大碼頭，他知道黑豹幫運這一批軍火是在一艘貨船上欲暗度陳倉，布置也一定極其精怪刁鑽。黑豹幫的人也一定派重兵把守了碼頭。而金龍幫在背後虎視眈眈也不容忽視。
\t像幻羽預料那樣黑豹幫確實布置了大批人馬在灘海各個碼頭，隻是一時也不能斷定在哪個碼頭，幻羽隻得像預先製定的計劃那樣行動，每一個碼頭都布置了暗探，隨時打探情況，一有風吹草動就馬上行動。
\t金龍幫也得到密報，也是暗中埋了大量伏兵。灘海頭看似熱鬧而又喧華的碼頭一時暗流洶湧，一場惡戰即將開始。
\t黑豹幫幫主鍾玄洪立在灘海市最大碼頭“黑普”碼頭，注視著碼頭的一切微妙動向。他臉上微微露出一點笑意，他們已做周密計劃，這一批軍火他們誌在必得。
\t這幾年來，三幫幫派勢力相爭爭奪越來越厲害，為了擴大和穩固自己的勢力，黑豹幫鍾玄洪費盡周折花高價在界外和英國人定了一批軍火，為了能夠平安運輸這一批軍火，他又費盡心思籌謀。走陸路的風險遠大於水路，但是不管是陸路還是水路一旦走漏消息，都充滿危險，極不安全。他也早已經想到——青虎幫和金龍幫二大幫派一旦得到這個消息，必定傾巢而出，何況青虎幫的勢力遠大於黑豹幫。為此鍾玄洪曾經特意召集黑豹幫的精幹頭領秘密開會商謀。
\t鍾玄洪的師爺金城郭獻出一計。
\t“幫主，我有一計，包這一批軍火平安運達。”
\t“師爺有何妙計，隻管說來大家聽。”
\t“大家還記不記得幾年前太監高巍一密三賣的事？”金師爺眼光灼灼的看著會議室的頭領問。
\t其中一個小頭領姓李，叫李紀雲問：“這與這密運軍火有什麽關係？”
\t“是啊！這與這件事情有什麽關係。”大家都搖頭。
\t會議室裏大白天也亮著燈，厚厚的綠呢窗簾嚴密地遮蓋著窗戶，室內煙霧出不去集攏來，一時煙霧重重。騰騰的煙霧一層層卷起直襲乳白的燈光罩，浮蕩著又飄開去了，嚴密緊促的氣氛，這一種緊張近乎窒息了。
\t鍾玄洪卻有些興趣，道：“師爺，你接著說。”
\t“是這樣，我們派一個手下，最好是新來的弟子，假裝成街頭混混。由他把這皮軍火的消息透露出去，隻說是絕密得來，高價賣出，然後為了保障軍火的安全我們暫時把他控製起來與外界斷開，剩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t金師爺才說出自己的計劃的開頭，馬上遭致眾多頭領的反對：“不行，不行，這批軍火要的就是保密，怎能透漏出去。”
\t鍾玄洪卻擺擺手，說：“別打斷他，師爺，你繼續說！”
\t金師爺喝一口茶繼續說：“我們把消息一放出，青虎幫和金龍幫必定會竭力截獲。那時他們的注意力一定在灘海各個碼頭……”
\t“莫非反轉過來又走陸路？”李紀雲滿臉不屑，似乎很看不起金師爺這幼稚園一般的遊戲。
\t“不，還是走水路，隻是半道上我們早派船接應，改弦異道，暗度陳倉。”
\t“什麽叫該弦異道，又怎樣暗度陳倉？”李紀雲存心要看緊師爺出醜似的，緊追不舍地問。
\t金師爺並不生氣，耐心解釋說：“這批東西從北路運過來，經韓常地帶，我們在那裏靠岸轉走另外一條巷口，而且比預定日期遲一天到達灘海灘頭，這樣一來這一批軍火不就保證運達到了黑豹幫麽。”
\t“不行，這一招太險，我們沒必要冒這樣大的風險，還是另外想辦法秘密進行。”李紀雲一口否定。
\t金師爺冷笑道：“在灘海灘頭，想要絕密偷運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們反其道而行之，或許險中求勝。李頭領打了這麽多年的仗，你不會連這樣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吧！”
\t金師爺話一出，眾人一陣哄笑，李紀雲被人嘲笑，十分不服，還要爭辯，一時會議室裏很快分成二派，爭論不下，等著鍾玄洪裁定決斷。
\t鍾玄洪斟酌一番，道：“也不是不可行，這樣雖然極其冒險，但是細論起來還是有很大勝算的一步棋。在灘海的碼頭，我們不得不承認青虎幫勢力遍布，耳目眾多。想要做到絕密是根本不可能。更何況是軍火這樣敏感的東西。說不定我們才從那邊啟程，他們早已經得到消息。與其這樣，不如我們先暗中放出消息，再來把控局麵，這樣欲蓋彌彰，布陣下去，或許勝算很大……”
\t“嗯嗯。”鍾玄洪一邊思索一邊點頭，臉上漸漸露出笑容，道，“好計！金師爺，就按你的計劃去實行。具體的細節步奏，大家還得商量，盡量把失誤降到最小程度。”
\t那李紀雲一聽鍾玄洪采用了金師爺的計策，十分不快。本來他平日對鍾玄洪頗有不滿，現在在會場上失了麵子，更加心懷恨意。他自以為他手下眾多，在黑豹幫裏頗有威望勢力，所以不免心高氣傲，有時甚至不把鍾玄洪放在眼裏，這時竟然在金師爺麵前丟了麵子，尤記恨在心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