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齊潤峙背棄秦苕昉
小山子心裏嘴裏還在念叨著，看看天色像要下雨的樣子，正要去關門，一回頭看見遲月樓領著遲娜菱和齊潤峙回來了。他叫一聲：＂老爺小姐回來了。＂又對著齊潤峙說：“潤峙大哥，你怎麽不早回來。”
\t遲月樓一聽他這話沒頭沒腦，問：“小山子，你說什麽，什麽早回來遲回來的。”
\t齊潤峙也跟著問：“小山子，你說什麽呢？”
\t遲娜菱笑：“小山子，你這是想潤峙哥了吧。”
\t“嘿，是，是。”小山子借機掩飾過去，一雙眼卻對著齊潤峙閃閃爍爍。齊潤峙明白他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他笑道：“小山子，你想著哥，哥心裏也有你呢。”說著就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糖炒板栗遞給他，說：“來，這個可是我們家鄉特產，特好吃，你嚐嚐。”
\t“給我的？”小山子滿臉驚喜，一把接過糖炒板栗，連聲道謝：“大哥，你真好，隻有你心裏有小山子呢，嘿。謝謝大哥了。”
\t遲月樓已經進去了，遲娜菱也路途疲乏進院子裏去休息了。小山子四下看看沒有旁人，才悄悄說：“潤峙大哥，你遲回來一步，剛才苕昉姐被棠繼仁的車接走了。”
\t“棠繼仁？”齊潤峙臉色一怔，道：“他接走苕昉？”
\t“是。”小山子一邊說一邊注意齊潤峙的臉色變化，他看見齊潤峙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心裏暗暗高興，接著說：“這些天，棠繼仁天天派人送禮物來給苕昉姐。苕昉姐房間裏都有一大堆禮物了。”
\t“哦。”齊潤峙麵色非常複雜，沉吟片刻，他向對著小山子又像安慰自己似的說道：“你苕昉姐是個心高氣傲之人，棠繼仁那樣品性的人，她不會和他有很深的接觸的。”
\t小山子咬一咬牙，搖頭歎道：“我覺得少昉姐也並不是那樣厭惡他，或許她並不覺得他是個很壞的人。要不她也不會隨他去。”小山子添油加醋說著這樣的話，聽得齊潤峙心裏酸酸的，極不舒服。
\t小山子看他很不高興了，又笑道：“我隻是瞎說，你別往心裏去，你比我更了解苕昉姐的心思。苕昉姐是怎樣的人，哼，他棠繼仁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呢？他也不去照照鏡子，呸。”小山子重重吐出一口唾沫。他看齊潤峙一副愈來愈難受的樣子，心裏痛快了，想：這齊潤峙還是喜歡苕昉姐的，苕昉姐不會受委屈了。他這樣一想，心裏開心起來，又道：“我剛才去苕昉姐房裏報信時看見她手裏拿有一塊翡翠玉，很珍貴一樣，不知道是不是棠繼仁上次要找的那塊金銀玉玨，如果是，不要被棠繼仁看見了才好。”
\t齊潤峙一聽小山子說到翡翠玉，心裏嚇一跳，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低聲說：“小山子，你小聲點好吧，別高聲嚷嚷讓人聽見了，而且關於那塊玉你再不要和人說起。記住了。”
\t小山子也被齊潤峙緊張神情嚇一跳，嘴裏哦一聲，壓低嗓門道：“潤峙哥，那塊玉莫非真的是金銀雙玨？”
\t“不是。它不是什麽金銀玉玨，但是，你不能和別人提起這一塊玉。懂嗎？”
\t“不懂。”小山子一緊張有點結巴，又趕忙更正道：“我懂，不能和別人說起，就當小山子沒有見過那塊玉。”
\t齊潤峙神情才慢慢舒緩下來，點頭道：“是，沒見過，玉不存在了。”
\t“——玉不存在了？”小山子著實不懂。
\t齊潤峙搖搖頭，滿臉疲倦地說道：“小山子，我路途坐車累了，就不和你多說了，回房去休息了。”
\t小山子懵懵懂懂點點頭，道：“潤峙哥，你去吧，去吧。”他看著齊潤峙的背影消失在院子月門後，心裏茫然一遍。
\t齊潤峙回到臥房，覺得有些頭重腳輕。小山子的話像一塊比一塊重的石頭擊到他。他本來對秦苕昉是含著慚愧的，這時不知道內心是什麽滋味。明知道他和秦苕昉之間從此就完了，沒有未來了，他內心還是有那麽一點奢望。
\t他躺在睡椅上不知不覺睡著了，隻是打一個盹，就驚醒了。他猛然一睜眼，看外麵天色已經暗下來，心裏惦記著秦苕昉，急急忙忙起身就往門外跑，差點和來人撞一個滿懷。
\t“潤峙哥。”是遲娜菱，她道：“你這樣急著去哪裏？”
\t“哦。我……不去哪裏？”見到遲娜菱齊潤峙停下腳步。
\t“是不是肚子餓了，去廚房吃東西？正好我也餓了，叫廚房裏弄了一些蒸糕。來，我們一起去吃。”遲娜菱拉著他手往門外走。
\t遲娜菱拉著齊潤峙的手往廚房後院去的這一會兒，秦苕昉坐著棠繼仁的車回來了。她告別了棠繼仁走進了遲家大院，門房的小山子趕緊告訴她：“苕昉姐，你可回來了。”
\t“小山子，怎麽了。”秦苕昉看小山子一臉興高采烈地樣子，狐疑說。
\t小山子環顧四下，見周圍沒人，才悄悄說：“老爺潤峙大哥他們回來了。”
\t“哦，真的。”秦苕昉一聽，心中喜悅：“什麽時候回來的，一邊說一邊就急匆匆往院子裏進來。
\t小山子在她身後說：“回來一二個時辰了，你快去找他說話吧。”
\t秦苕昉快步朝後院進來，經過一遍竹林子後，便是一遍花池，再走幾步就是後院月亮門了，她剛欲進月亮門，一眼看見齊潤峙和遲娜菱一起從另外一邊朝後院進來。
\t“潤峙哥，你回來了！”秦苕昉說著，她一眼看見他倆手拉著手，心中一沉。
\t齊潤峙呀的一聲一把甩開遲娜菱的手。
\t“潤峙哥！”遲娜菱一臉委屈，她看著秦苕昉，臉上有憤然之色，走上前，任性地一把抓住齊潤峙的手，道：“潤峙哥，你怎麽了，苕昉姐也不是外人，你那麽緊張幹什麽？”
\t秦苕昉炯炯地看著齊潤峙。
\t齊潤峙受不了她這一看，臉色極窘，道：“娜菱，你自己去廚房吧，我不餓，不吃了。”說著脫開遲娜菱的手，轉身就走。
\t“潤峙哥——”遲娜菱一跺腳，見齊潤峙已經走遠了，十分生氣，對站在一邊的秦苕昉道：“秦苕昉，你別開心太早，我實話告訴你，我和潤峙哥這一次隨我爹去吳鎮，齊遲兩家已經為我和潤峙哥定下親，你以後和潤峙哥走遠一點，省得別人說閑話。”
\t秦苕昉隻是定定地站在那裏，臉色凜然，宛若未聞。
\t遲娜菱見她此時臉上神色似乎並沒有多少變化，心中多少有些失望，她以為秦苕昉應該被她的話擊倒，然後情緒激動起來，或者失聲痛哭，那樣她平日所有委屈都有了出口。可是，她現在好像不為自己的話所動，心裏也拿不準秦苕昉是怎麽想，自己再這樣一個人表演下去也沒什麽意思，隻得冷哼一聲，道：“你好自為之吧。”恨恨走了。
\t淚，雨滴一樣一點一點落下來，沉墮在夜的風裏，誰也不曾看見。齊潤峙也看不見。他看見了也不會心疼她了，她現在和他是無關緊要的人了。想到這裏，她心一陣緊一陣抽痛。
\t樹葉稀稀落落有零碎的聲音，是真下雨了。雨滴落在她臉上，好像是淚水一般，冰冰冷冷滾過她臉頰。越來越密集的雨水打在她臉上、身上流瀉下去，一陣傳來一陣的冷，也不知道這樣站了多久，她凍得有些麻木了。
\t“苕昉——”一聲痛惜的呼喚。
\t“——苕昉。”是齊潤峙在叫喚她。
\t他怎麽還會來叫她呢？隻不過是自己的幻覺罷了，他這樣背叛她，她竟然還這樣存著一絲溫存的幻想，豈不是滑稽可笑麽！她自己都有些自憐了。
\t“苕昉，回房去，不要這樣糟蹋自己。”
\t她回過頭來，看見齊潤峙一臉焦灼痛惜地看著自己。
\t原來，齊潤峙回到房中，在房中坐立不安，眼看外麵下起雨來，心裏實在放心不下，撐著一把雨傘尋來。秦苕昉果然還一個人站在院子中央，一動不動。雨嘩嘩地下著，她卻泥塑石柱一般在雨裏淋著。他心裏一陣刺痛，忙把傘遮到她頭上。
\t那樣熟悉的氣息，熱的溫度啊，的確就是齊潤峙。秦苕昉回過頭來，冷冷看著他，淒然一笑，一掌推開他的傘，道：“你這樣做不怕傷到你遲家女婿的身份麽？”
\t齊潤峙手中雨傘像一片枯葉飄落下去墜到地上，被風輕輕一吹，搖擺著狼狽滾轉到一排矮杉樹下，雨點噗噗噠噠打著油紙傘布，像許多人不不不的在勸告。齊潤峙顧不了那麽多，他一把拉住雨中的秦苕昉低低喚一聲“苕昉。”說到這一句他好像用是盡了他一身氣力，便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t秦苕昉的眼光在黑夜裏星亮得像一把尖利的刀，直直劈向齊潤峙，他想躲卻怎麽躲也躲不過，他含著愧，不得不對她說：“苕昉，我對我娘說了，可是她不允許不答應不同意啊！苕昉，對不起，我爭不過。”
\t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滾落到她嘴裏，她嗆了一口雨水，含著一絲雨腥味，牙齒忍不住打著顫兒，冷笑道：“爭不過！好一個爭不過啊！”也許是因為猛烈的風吹掛了她身體，她忍不住打一個寒嗔：“你根本就不想爭，做遲家女婿來說，對你也沒有什麽不好，或許，遲家班主的位置等你繼承。”
\t“苕昉！”齊潤峙覺得秦苕昉此時太尖利，他知道她是被他逼的，他沉思著想要對她說出另外的話，可是他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他知道他娘隻有他一個兒子，齊家隻有他一個男人。如果他不聽他娘的話，他娘就完了，齊家就完了。他真的做不到去傷他娘的心。
\t秦苕昉見齊潤峙低著頭不出聲，隻是呆呆地立在雨水裏發呆，風刮著他的身體，他紋絲不動。她心中也有些遲疑和害怕，道：“潤峙，我很小就沒有了娘，因為打碎一隻玉碗從家裏逃出來，沒有人來疼我。可是我遇到了你，我以為這一輩什麽都有了。可你現在要逃走了，不管我了，我該怎麽辦。潤峙，你告訴我！”
\t秦苕昉滿臉是淚，緊緊抓住齊潤峙手腕，她手指甲深深剜進他的皮膚，溢出血來他也不覺得痛。他隻是麻木一般站在雨裏，雨水裹得他緊緊的，被無數鞭子抽著，他動彈不得。
\t秦苕昉慢慢收回自己的雙手，忽然很後悔把自己弄到如此地步，她往後退開，決然說到：“齊潤峙，你的決定既然不會改變了，那好吧，你走！從今晚後，我們是不相幹的二個人。”
\t“苕昉！”齊潤峙被她的話震醒了一般，苕昉。他著急喊道。他這時很著急，可又找不到辦法，隻是很緊張地看著她，深怕她說出更決裂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