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阿卡索街（四）
“但是……”
她不怎麽得意，反而有些暈頭轉向。
“你要告訴我什麽？”
菲爾利開始越來越困惑，奧萊娜像是一個猜謎人，她不會告訴自己一個完整的答案，隻會一點點的指出線索。
“我休息得夠久了。”她自認為這堂課確實有趣，但無關緊要。“要麽讓我離開，要麽換個像樣的故事。”
“我可沒有講故事。”她委屈的眨眼睛，“我親愛的凡蒂大人啊，您誤會我了。”
菲爾利從奧萊娜身上看到了奈爾蒙的影子，但後者很少稱呼自己為大人了。
“你說的那些東西就和枯燥的故事差不多，你從哪裏知道的？”
“你真忘記了？”奧萊娜哭笑不得的表情，“你不記得，嗯，那天晚上你通宵翻閱關於沃克斯特的故事，卻總是看到了這些最不想知道的枯燥知識。”
“我就說怎麽那麽熟悉，你竊取了我腦袋裏的故事，然後說給我了聽，我居然才發現。”
“多說一遍總會加深印象，也許會對你有所幫助。”
“幫助？”這對菲爾利而言終於是個好消息，她等的就是這個。
奧萊娜知道她在想什麽，於是輕笑，“別著急，你想想，如果魔法這麽複雜的話，你之前所釋放的魔法為什麽輕而易舉呢？”
我當然明白為什麽，那是因為我的魔力來自於星靈神巔。“我的力量是掌控星靈神巔的祭祀，整個神巔都是我魔力的載體與媒介，你需要提醒我一次然後加深印象嗎？”
“包括‘阿斯托克’這個魔法？”
“你要說什麽？”
奧萊娜提醒，“你隻需念出這四個字，便能夠誇張而又恐怖的分解掉某種事物，包括生命，從始至終，沒有任何的魔力波動。”
“見鬼。”菲爾利一怔，好像真是這樣。
“我以為是這個魔法的恐怖。”
“你隻用過兩次，一次是在‘黑色賈克斯’的船上，一次是在邪靈上，但後者發生了爆炸。”
“不是我操作失誤。”她開始肯定。
“因為前者你隻是用該魔法處理掉一具失心者的屍體，連邪徒都不算，壓根就沒有魔力；後者的邪靈吸食魔力成長，所以你明白了嗎？”
她很想裝作不明白，因為隻懂了一點點，卻因為隻懂了一小部分，使得心中有了強烈深究的欲望。
“我使用的魔法沒有任何該有的正常步驟……就像‘言靈’，我真的以為隻有那個魔法是這樣的。”
奧萊娜輕笑，她轉過身麵朝灰白的大海，原本平靜的忽然波濤洶湧，海浪開始席卷，她目光所致之處，冰層不斷延伸。
“你本應該是‘失語者’，這類人能夠接觸魔力，卻無法使用，一旦吟誦魔法，就會使得原本的元素反應產生扭曲，那次的嚴重爆炸便是如此。”
“可我確實用那個魔法分解了失心者的屍體。”她不想讓奧萊娜忘記這一點。
“這就是最為矛盾的地方，你恰好又是星靈神巔的祭祀，於是這個世界最為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冰麵開始破碎。
“你的魔法將會跳過所有的元素反應階段，‘阿斯托克’是最著名的混沌元素魔法，步驟簡潔卻不代表沒有，但也有一個特點，因為混沌元素的極其不穩定結構，會進行自然扭曲，又因為你是失語者，即便跳過了元素反應的組合階段，也使得自然扭曲的概率提高了很多。”
冰麵破碎的聲音劈裏啪啦。
“所以你隻需要掌握——”
“等等——”
“沉穩，冷靜以及……”
“我感覺要掉進海裏了——”
奧萊娜什麽也沒有聽見似的，說出的話來也越來越不懂。“隨心所欲，但不貪婪，殺死……”
她開始感覺冰麵在下沉，低下頭，原本灰白的海地突然出現了一個龐大的黑影，世界迎來了黑夜？抬起頭，依舊是幹淨的灰白，海底下有什麽東西在撞著冰麵，想要浮現海麵。
“試試念出這個魔法，‘阿卡索·提瑪利亞’。”
“阿卡索，提瑪利亞！”她等不及的喊出來，但是沒有用。
“將法典放下。”
菲爾利丟下法典，當她接觸了矩陣時，使用魔法也不得不經過元素組合的階段，拋下法典確實有利於自己。
可此時已經來不及了，在她剛要開口，就感受到世界在搖晃，不，是巨浪從冰層下竄出，無情的拍打。一個龐大的黑色影子撐開了整個冰層，她被頂上了天空，隕落時，隻見一個巨大的黑色怪物在咆哮，聲音回響，觸目驚心。
那是一隻折了雙翼的黑龍，又像是深海之妖，灰白的雙眼裏充斥著無窮無盡的怒火，它好似要對這個世界宣泄。
奧萊娜的聲音出現在她耳旁，莊嚴而又可怕。
“諾克斯頓！”
怪物像是聽見什麽而不停的煽動自己早已折斷的雙翼，它渴望飛起來，最後和菲爾利一同落入海中。
模糊的視野，深入骨髓的寒冷不斷的侵蝕，緩慢，再緩慢，她覺得自己不停的向下墜，下麵什麽也沒有，漆黑的一片。
直到她看見了那條折斷雙翼的巨龍，它再一次怒吼，整個海洋都為之震動。
“阿卡索·提……”
她想要說出來，海水不停的灌入口中。
阿卡索·提瑪利亞……
巨龍像是再一次聽見了什麽似的，它抬起頭，灰白的眼睛裏閃過不同尋常的波動，開始哀嚎。
在菲爾利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刻，她看見這條名為諾克斯頓的巨龍蜷縮在一起，化成了一灘黑水死去。
夢醒來了。
阿卡索街，此時深夜一點。
她在架子上爬起來，隻見幾個陌生的麵孔抬著木架，整個街道都被學院的人所占領，這裏廢棄已久，沒有住民。
有人發現她醒來，便讓抬架子的人將她放下來。
“你醒了。”一個二年級學長說，“我們在街道入口發現你躺在地上，判斷為你遭到了襲擊。”
她可不能告訴人們自己是遭遇到了陷阱，還是守門人的陷阱。
艾德森教授聞訊，從前方走來，他穿著厚實的衣服，光是看著就讓人感覺到暖和。
“你醒來了。”教授搓著手，好似隻有他一個人感覺到有多麽的冷，“你遇到了多少的邪徒？”
“一個。”她瞥了瞥教授，“是奧德利娜。”
“奧德利娜！”教授尖叫起來，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你遇到了奧德利娜？天啊，是真的嗎？”
“我以前經常與奧德利娜見麵。”
這話也許哄哄沒有見過世麵的二，三年級前輩有效，但讓她詫異的是，幾乎所有人都激動的像羞澀的姑娘。
“真不愧是凡蒂大人。”
“經常與惡魔人碰麵還能夠活下來，菲爾利太厲害了！”
大多議論的其實就是一些女孩，隻是她嫌棄的看著同樣激動的艾德森教授，雖然教授團裏除了洛冷，就數艾德森討她喜歡，可他真該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了。
“前麵發生了什麽？”她拍了拍身上的汙垢，在被抬上木架前，自己想必躺在水溝裏。
“我們這支隊伍負責堵住出口，其他大部分的精英和來支援的專員都已經進去了，但現在還沒有消息。”
“你認為他們可以對付惡魔人的分身嗎？”菲爾利問。
“不可能。”艾德森肯定的回答，“但賢者剛剛進去了，我想會有很大希望。”
“斯芬克斯的那位賢者？”
“她曾經親手殺死過一位惡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