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帝國皇室（三）
“你認為這值得嗎？”
步入長廊，她俯在精工雕磨的金紋木欄，看著下麵的特蘭斯爵士與一些隨行離開，皇族渴望力量，卻又害怕去掌控這股力量。
“我不知道。”奈爾蒙在身邊說，“你有些莫名其妙的變化。”
拜奧萊娜所賜，這是她對自己的補償，當質問這個居住在自己精神裏的活靈，為何在宴會幹出那種事情時，奧萊娜承諾可以讓自己放下一切緊張與害怕。
“但能夠放下的也隻是害怕，我不能保證包括你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奧萊娜的聲音依舊回響在耳邊。
“什麽變化呢？”
“感覺你不是一個一無所知的孩子了。”奈爾蒙笑道，“你的心裏有了一個新的想法與目標。”
莫非這也能夠看出來？她努努嘴，“也許吧，為了成為星靈。”
“你還在為瑪格麗特的事情而感到煩惱？”
“肯定，那真讓我感覺到害怕。”她踱步走到金紋木台階前，真奇怪，今天完全沒有以往那麽多的煩惱。“早上我來的時候看見了瑪格麗特的背影，就像看見奧德利娜似的。”
“奧德利娜籠罩在你心中的陰影太深了。”
“我討厭一句話，便是‘王者無畏’，過路的有個新生就是這麽說的，他認為自己要學習魔法改變這個世界，成為領袖。”
“人類領袖？”奈爾蒙哈哈大笑，這確實是個笑話。
“我也感覺很好笑，成為領袖的人都必須‘王者無畏’？這真的很蠢，我有時候覺得自己更愚鈍，剛進入弗雷德卓爾學院時，斯芬克斯說我會是將來的領袖，於是我每日每夜的裝模作樣，裝作一幅對一切都淡漠的麵貌，但是又因為表現得唐突而感到羞愧，我覺得自己像個小醜。”
“沒有人這麽認為。”
“就因為沒有人，才是可怕的。”她下樓後與蘇丹蘭擦肩而過，內心就像是兔子一樣竄了起來。
奧萊德可以壓製我的恐懼，卻無法解決因為略微激動而產生的緊張。
“我們為什麽要蹚這趟渾水呢？”奈爾蒙平靜得指出，“我常常聽教授們說，若是萬不得已，能不接觸沃克斯特就不要去接觸，那裏麵可不僅僅是群瘋子。”
“我在關於沃克斯特的書上看見過警告和例子，有些人滿懷好奇的進去，出來時瘋癲發狂。”
“因為裏麵有太多古老的青銅像，以及神秘的矩陣，若是對於魔法的掌控並不穩定，就會遭受侵蝕。即便是畢業後的優秀學生們，也得經過很長時間的考驗才能夠進去工作，我記得將近兩前就有個B級的專員就因為沒有任何防護進去而造成了事故，你猜他怎麽了？”
撫摸著冰涼的扶手，好奇就像溫度一樣蔓延。“怎麽了？”她問。
“整個人被巨龍青銅像給吃掉了，又因為他體內泄露的魔力導致青銅像們‘活’了過來。”
奈爾蒙停下了腳步，神情變得嚴肅，她很少會這樣。
“那幾乎是最嚴重的一次魔力暴亂，幾乎整個大陸都遭受到了影響，所有人體內的魔力變得不可控，無法完全掌控力量的新生魔法師受到的影響最為明顯，長時間的昏睡，失憶，甚至是死亡，以至於大陸上流傳了‘黑暗詛咒’的說法，那隻是不知情者的道聽途說。”
菲爾利對此感到震撼，自己從未在任何書中見過這種事情的描述。
“很可怕。”
“是很可怕。”奈爾蒙輕聲細語。
隨後她轉過身走向大門，“我該走了，一些爵士在找我。”
“誰？”菲爾利問。
秘書回頭一笑，“霍爾格的人。”
深夜，位於弗雷德卓爾市最為偏僻的阿卡索街口，這裏曾經是最繁華的地方，被稱之為魔法初生者的天堂。
一堆用黑色的袍掩蓋模樣的人步入了阿卡索街道的盡頭，他們如老鼠一樣在黑夜穿行。天空中一顆又一顆的繁星隕落，初升的月牙逐漸模糊。為首的人嘴裏念叨著什麽，抬起雙手，紫色的光芒隨之波動，直到後方傳來了陌生的聲音。
“阿卡索，由蛇語音譯過來的，意思是‘死亡’，曾經有很多人試圖來這查詢真相，但都沒有了消息。”
黑衣人們警覺的看向聲音來源，他們一共四個人，卻被這突如其來出現的人嚇得不知所措。
“該收手了，你們也在害怕。”男人的語氣平靜如水。
所有人看向了為首的男子，作為領頭人，他顯然也有些同樣的害怕。關於被隱藏起來的阿卡索街，傳言有許多，這是魔法族天堂的邪惡之處，宛如禁地。
他們遇到了禁地的守門人。
見四人沒有說話，男子歎了一口氣。“我不在乎你們是怎麽進來的，即便是烏鴉邪徒，可依舊是生命，你們的體內沒有任何狂躁的氣息，顯然還有補救的餘地，或者並非自願沾染邪惡。告訴我，血眼畫的消息。”
“愛德華？”有人聽出了那個聲音。
“還有我。”一個顯得很老的聲音從愛德華身後傳來。
為首的男人雙眼通亮，血紅得宛如魔鬼，也同樣閃爍著驚訝，“米奇·圖靈。”
“我以為不會有人認識我，我已經隱藏得夠久了，邪徒們看見我都會習慣的叫教授，我知道，他們曾經都是我的學生。”
米奇的雙眸變得深紫，怪異得發亮。“所以我想知道為什麽，但這隻是一點；你們是為了什麽而來，皇室爵士沒有給你們這樣的任務對吧？”
“你早就知道了我們？”男子驚駭的後退，雙肩開始不可控的發抖，那是害怕。
“你們從玫瑰大道進入弗雷德卓爾市時，我還不知道，隻是有所懷疑，當進入學院時卻放鬆了警惕，將‘門’的鑰匙發典隨意丟棄，我們在裏麵發現了邪惡的力量。這隻是你和另外一個人，剩下兩人是特蘭斯爵士的隨從。”
“爵士的隨從有三十，你是怎麽認出我們的？”四人中個子較矮小的男人用尖銳的聲音說。
愛德華哈哈大笑，米奇詫異的看他，這是印象中侄子第一次這樣的笑。
“爵士以及隨從們進入學院時，就因為被灌入了‘線索’，我們也是因此跟過來的。”愛德華左顧右盼，沒有找到自己想看見的人。“守門人可真是大意，不過也是，每天晚上這個時間他都會開一個時辰的小差去喝酒，你們才有機可乘。真奇怪，你們怎麽知道這種小習慣的？”
“弗雷德卓爾市有很多都是我們的人。”男子提高了聲音，沒有任何要打架的念頭。“我以為來的人會是獅子，沒想到卻是黑山羊，你們應該在學院裏。”
“我一直找血眼畫，不過不否認我有些越權了，這本該是其他人的事情，但一想到我的學生們……”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無比堅定。“管他媽的，我隻想做我自己的事情，每年喪生在世界各處的專員們數不勝數，可過不了多久他們總會以詭異的模樣‘複活’，告訴我，他們是怎麽成為‘失心者’的？”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男子咬牙，黑暗中傳來了火銃填彈的聲音，他大喊，“去問問那些‘攝夢者’吧！”
伴隨著爆裂聲，刺眼的火星衝破了黑夜，男子默不作聲，同伴們的呼吸聲此起彼伏。他們不覺得這種武器能夠傷到魔法族，若是爭取到時間……
其餘三人立刻衝向了後麵的盡頭，那是一麵古老破裂的石牆，月光衝破了霧雲，將爬滿石牆的青苔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