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眼

  她發誓這一刻，是自己最害怕的時候。


  一個血色的場麵，一隻且僅有的巨大眼睛注視著她。它充滿著生命，眼睛裏遍布血絲，那巨大的圓球不停的旋轉，充滿活力。


  巨大的眼球生長出了少許的觸手，而觸手與之連接的又是數個驚悚的，小小的眼睛。


  它們統一的與菲爾利注視，就像是麵對麵那樣。


  “這是什麽……”她忍不住的喃喃。


  直到此時，菲爾利被嚇得說不出第二句話來，被那隻眼睛注視著，仿佛被抽幹了靈魂。它是惡魔的眼睛。


  “永恒。”斯芬克斯見菲爾利的狀態不妙，立即念出了魔法族語，譯為清空。


  很快菲爾利從那幅畫麵中抽身，無法想象，當自己雙腳軟力的坐在地上時，身上流滿了汗水。


  那是什麽？

  菲爾利還沒有完全從剛才的對視中清醒過來，無時無刻，如夢相伴。一不注意，腦海裏就回想起了那一隻極其詭異的眼睛。


  “怎麽了？”蘇丹蘭被菲爾利此時的狼狽模樣嚇到了，安穩的問。


  “我……”


  沉默了許久，菲爾利總算組織了語言，此時她的嘴角還有些發抖：


  “一隻極其可怕的眼睛。”


  “眼睛？”


  菲爾利看向了斯芬克斯，以便尋求幫助。


  “是的，我念了魔法族的關鍵詞，然後看到了一隻眼睛，它……很巨大，非常得大。在一片黑暗裏。”


  開始那一隻眼球是像貼在自己眼球出現的，隨後慢慢往後拖遠，遠離。她不知道到底是誰在遠離誰，但唯一能夠肯定的是它一定無比的巨大。


  即便她與那一隻眼睛距離相隔極其的遠，可整個視野裏都逐漸被它埋沒，無法看清全貌。


  那些觸手以及小眼球都是視野能夠看見的最邊緣。


  “眼睛。”斯芬克斯頓了頓，她似乎想起了些什麽，抓住了蘇丹蘭的手。


  “是眼睛。”


  “是的，眼睛。”蘇丹蘭半知半不解，“可是……我想不會是001。”


  001，菲爾利想起了那個隻是一隻眼睛的遠古魔法族，莫非她剛剛所看見的就是它？並且它還活著，試圖尋找自己。


  “不會的。”


  蘇丹蘭抬起自己的手，將報紙卷起了一個紙棒，給自己戴上了一個有蘑菇孢的紅色蘑菇帽子。


  她不知道是在安慰還是在說實話：


  “斯芬克斯，它已經死了。”


  緊接著她轉向了菲爾利，臉上是陰愁不斷的表情。


  “你能夠肯定嗎？菲爾利，真的是一隻……眼睛？並且是魔法族？”


  “若是你們教我的靈法沒有錯漏的話。”菲爾利向她們保證，同時也不明白為何兩位前輩比她還要恐懼。


  “那麽就是一隻眼睛，這是我所看見的。靈法裏用關鍵詞所找到的，在黑暗中，可是為什麽會是它？”


  菲爾利不敢多想，自己原來真的被其他人盯上了。烏鴉教徒的心思若是結合前麵的故事的話，就不難猜出，他們想要找到星靈神巔來打開烏鴉神巔的通道，畢竟都是烏鴉神的狂熱追隨者。


  可這隻眼睛似乎就沒有那麽簡單的，公約法隻對魔法族起效果，可若是沉睡了幾千年的遠古魔法族而言……


  是的，那隻眼睛充滿生命，是活的，並沒有死去。


  公約法的製衡以及蘇丹蘭的保證，讓她有足夠的信心去認為所有的魔法族都是自己的同伴，可是這邪惡鬼魅的眼睛就要另當別論。


  “一個潛伏著的敵人，巨大的眼睛。”斯芬克斯深呼一口氣。


  菲爾利不難看出，作為魔法族領袖的斯芬克斯害怕了多久，她與蘇丹蘭比自己更加明白這所謂的眼睛是什麽。可她們沒有選擇再繼續說下去，她們忌憚了。


  她弱弱得問道：“我很危險，是嗎？”


  “祭祀，我認為你很安全，若是星靈神巔……不，我們是星靈。”斯芬克斯忽然意識到了自己不再是魔法族，變得有些遲疑。


  她與蘇丹蘭對視一眼，後者連忙抬起手，五芒陣沒有經過雕刻以及數寫，直接浮現在了地麵上。


  與紫色的經典五芒陣相比，這一個五芒星辰陣金光閃耀。


  “我們不用再害怕它了。”蘇丹蘭驚喜了起來，“我們是星靈，是半神。”


  “不是。”菲爾利立即否認，她想起了那一段傳承。


  “你們的魔力變得更加純粹，成為了星靈，表魔法早已成為了你們眼中的粗爛。可是裏魔法，你們還得去學會，若是傳承沒有錯誤的話，你們的魔力來源已經脫離了曼德琳樹，現在這更加純粹的新魔力，維持著你們的是星靈神巔。”


  她深呼一口氣，試探性的看著兩位前輩的反應：

  “你們獲得了一個新的起點，而這個起點是表魔法的終點。也就是說，你們並沒有得到多大的提升，隻是突破了瓶頸，可以更前一步。”


  對此，蘇丹蘭隻是聳聳肩，而斯芬克斯沉默不語。


  “我就知道。”蘇丹蘭伸了個懶腰，她打了個響指，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


  “她走了。”


  還未等菲爾利詢問她怎麽了，斯芬克斯解釋道：

  “但你可以留下，若是你有什麽疑問的，對於那個眼睛，我都可以回答你。”


  想必蘇丹蘭是去尋找魔法族同伴去了，畢竟明天一早她們就得出發，表魔法並不能讓她們迅速的到達弗雷德卓爾。作為魔法族眼中的巔峰，斯芬克斯也不過是剛剛接觸裏魔法。


  作為隻能夠活五十年的被詛咒魔法族，根本就沒有第三位前輩到達過斯芬克斯與蘇丹蘭的境界。


  她知道了斯芬克斯的底細，可對於蘇丹蘭，完全是捉摸不透。


  一隻白貓，可力量似乎完全不亞於斯芬克斯。她們仿佛是最好的姐妹，一同見證過最強大的遠古魔法族。


  菲爾利揉了揉太陽穴，坐在了原本蘇丹蘭所坐的蘑菇苞。柔軟得像果凍一樣，可此時她沒有多餘的心情去感受了。


  “它到底是什麽東西？魔法族？為什麽會是一隻眼睛……”她嘀咕著，百思不得其解。


  可心中最大的困惑沒有說出口，那一個魔法族為什麽要去尋找她呢？

  “我並不完全肯定，這是同一隻眼睛。”


  沉默了一會兒，斯芬克斯終於說話了。它突然起身飛到了最頂層的一個圖書室，試圖尋找什麽。


  搜尋無果後，又回了下來。


  “那幅畫在弗雷德卓爾，我忘記了。以眾多同胞的性命為代價，我終於讓那幅畫關閉了起來。可事實上，裏麵的眼睛並沒有被消滅。”


  它說道：“畫裏的遠古魔法族，也就是那一隻眼睛，仍然在沉睡。我一直猜測它或許隻是一個殘缺，並非本體。是一個龐大魔法族的一部分，大多生物都有一對眼睛，那是其中之一，而你所看見的，是另外一個。”


  但還有其他的可能，菲爾利不準確的猜測。


  “或許……”她說出了自己心裏所盼望的結果，“我所看見的那一隻眼睛，就是你那幅畫裏沉睡的序號001。隻是它蘇醒了，並且和烏鴉教徒一同尋找著星靈神巔。”


  這個結果最好的地方便是，那個眼睛是被關在畫裏的，無法行動，對她沒有太大的威脅。


  斯芬克斯點了點頭，“有這個可能。”


  說完，它也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