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陰謀
風之大陸四季分明，兩大帝國分別占領著大陸上最好的兩個位置，紀國在東，大聖國在西，各自擁有一條綿長的海岸線，兩大國雖然連年戰爭，但貿易往來卻是從不間斷，雖然名麵上這是被禁止的，但私底下這些商販總是有辦法將貨物帶到敵國去，事實上，官方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打仗還是要錢的嗎。
姚清看了看海平麵，等待著對麵的暗號，隻要對麵火光搖動一下，交易就可以開始，這是他最後一次幹走私的勾當，年入花甲，如果不是這一次的利益驚人，他也不會鋌而走險，雖然兩大國私下交易不斷，但現在戰況更加激烈，紀國這邊似乎有點殺雞儆猴的意味，最近抓了不少同行，各個都被抄家滅族，現在這行沒有以前好做了，他隻想安全交易完成，之後去過退休田園生活。
看著小船上的礦石，這是紀國獨有的工鐵礦，用這種礦石製作出來的武器鎧甲都比一般的鋼鐵堅硬，是故在停戰時，這些工鐵礦還能通過官方路線運到大聖國，但在戰時，隻能靠這些走私販運用各種管道運過去，當然做這砍頭的行業利益都很大，姚清算了下，隻要運過去，扣掉所有成本加上人工，自己還能賺上30金，這是普通百姓十年的工資，夠他過退休生活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冷風微微的吹，姚清與船員們都冷得發抖，他們都身著單薄的薄衣，這是因為如果身穿太厚重，遇到緊急狀況必須跳海，水會讓身體更加沉重，到時就算沒被抓到也會淹死。
“老大，你看!”一名船員興奮的叫道。
姚清連忙定神望向對岸，一道火光在漆黑的夜裏十分顯眼，之後熄滅，又變回暗無天日的黑暗，但這時的姚清與船員們心中滿是光亮，他們開始各就各位，在自己擅長的位置上麵待命。
“出發，朝火光方向前進，速度要慢要穩。”
“是。”
小船一路向前，速度十分穩定，這批船員都跟了姚清十來年，默契非凡，基本上姚清都不需要發號司令，他們都知道應該怎麽幹。
一路無阻，大約一小時的時間，就已經來到離對岸隻有四分之一的距離。
“今天很順，等等交易時速戰速決，大家都清楚怎麽做了吧，今天過後，這艘船就是你們的了，好好幹。”
“老大，放心退休吧，今天大家就是幫你送行的，等等任務完成後，我們先去喝一杯。”
“可以，就當慶祝我退休，等等我請，不醉不歸。”姚清笑道。
看著離岸邊越來越近，姚清的心情就越放鬆，突然一陣亮光打亂了他的思緒。
“老大，有狀況，怎麽又閃了一次火光。”
“先停，別劃了。”
小船停了下來，靜靜地待在海麵，離他的終點線不過幾百公尺的距離。
“一次火光是開始，兩次火光是暫停，是不是出了什麽狀況。”一名水手問道。
“別瞎猜，先看看情況。”姚清安撫道，他自己也很疑惑，從業四十年來幾乎沒遇過這種情況，原本四平八穩的交易似乎出現了一點危機。
他們就這樣在海麵待了十來分鍾，黑暗中，所有人都保持警惕，注意著對岸是否有任何騷動或是狀況，卻發現除了一片漆黑之外，一點動靜都沒有。
“老大，這是甚麽情況。”
“我也不知道，幾十年來第一次遇到。”姚清十分疑惑，但他們原先設定的暗號就是如此，他也不敢輕易冒險。
“不然我們再往前進一點點，比較好看清楚狀況，如果真出了事情，立刻跳海，懂嗎?”
“了解。”
在其他船員都同意後，小船又再前進了一百公尺左右，他們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隻能緩緩慢慢地劃行，直到姚清喊停，離岸邊隻剩下一百來公尺的距離。
姚清仔細的觀察，在黑暗中想要看清楚岸上情況是十分困難的，他努力的觀察好一段時間，卻還是看不出跟平時交易有任何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太靜了，靜的不自然，如果出了什麽事，多少會有一些騷動，但現在的情況完全就是沒有一絲動靜，加上剛剛的第二次火光，將這一切烘托得十分詭異。
“老大，我們這次有跟上頭說好了吧。”
“當然，沒有給好處我敢走這條路線嗎。”姚清輕聲罵道，雙眼繼續觀察情況。
“也是，難不成上頭出事了?”
“別瞎猜，做好你的事情。”
雖然姚清要手下別瞎猜，但他自己也是心神不寧，現在兩國大戰期間，許多條走私路線都被封阻，除了後來新開發的之外，現在還能走的，都是上頭有人準許的，每當他們這些人想要走這些路線時，都必須給上麵好處，當然跟姚清對接的隻是個普通地方官，真正的最上頭是誰，以姚清的身份根本接觸不到，而他自己也完全不想知道。
“難不成上頭真的出事了，現在這種情況真是進退兩難。”姚清心想。
如果真的有狀況，那現在最好就是立刻往回退，大家都安全，但這次先交的好處費與船員的工資都一樣要照付，如果繼續交易，沒事就大賺一筆等退休，出事就是大家一起死，姚清自己不怕，年紀大了，孩子戰場上死了，無牽無掛，但自己這幫兄弟還有老婆孩子要養，以他們的年紀也都像他孩子一樣，不可能讓他們送死。
“各位，我們撤，不幹了，感覺情況不對，我有不好的預感。”
“老大，就在眼前了阿。”
“不，情況有異，保命要緊，你們都還有家庭要顧。”
“老大。”
“別說了，我決定了，撤。”
姚清堅決地說道，其餘船員也隻能照辦，跟著姚老大那麽多年，他們都知道姚清脾氣，說一是一，而且這麽多年來，他也確實對他們這些船員不錯，好處都是拿出來共享，所以他們對他還是十分尊敬的。
就在他們準備向後滑回原處時，漆黑的夜空中又透出了一點火光，這下子姚清是真的慌了。
“老大，第三道火光，這是代表什麽?”船員們不解地問道，跟隨姚清幾十年來，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今天這樣怪異的狀況，亮出第二道火光就算了，竟然還有第三道。
姚清心灰意冷，麵如死灰的說道“第三道火光代表危險，各位，快點跳船，生死各安天命，如果有幸存活，就在倉庫集合，拜托各位，盡量活著。”
就在姚清說完話的同時，船身開始劇烈的搖晃，有的船員重心不穩被晃了下去，姚清死命地抓住船尾，好不容易撐到船身停止晃動，隻見七八道黑影從船底下爬了上來，一道白光，他眼前的一名船員身首異處。
姚清死命地向海裏麵跳，一落海的瞬間那冰涼的感覺刺激他的腦袋，他的年紀太大，身體已經不如年輕時，一瞬間的冰冷差點讓他休克，還好的是他的水性可以，很快的又回複了意識，他緩緩的潛在海裏麵，向著反方向遊開，隻看到不少東西掉落在海裏，定神一看，嚇的魂都要飛走，這些都是自己兄弟的屍身阿。
就在姚清恍神的這刻，一道箭從船上射了過來，直接命中姚清的手臂，他連忙忍住疼痛，往更深的地方潛去，一刻不敢多想，不敢停留。
船上，幾名黑衣人正算著工礦石的數量。
“射中了沒有?”船頭一名黑衣人問道，他雙手交錯，橫放胸前，看起來像是這群黑衣人裏帶頭的。
“射中了，不過似乎沒有死。”
“沒關係，老東西沒體力，又受傷了，在這茫茫大海上是能活多久，趕快把數量算好，等等將船劃到岸邊，好跟錢大人交差。”
“是。”其餘黑衣人齊聲說道，接下來繼續清算礦石數量。
而今天這種事件，並非隻發生在姚清身上，這段期間一大半走私工礦石的團夥，全都遇到了這種情況，除了工礦石被攔截一空之外，幾乎所有人也都被殺，差別隻是死狀好不好看罷了。
姚清這時還不知道這些，現在的他正在奮力地與死神搏鬥，擺脫死神的糾纏，他的體力已經用盡，手臂上的傷口血流不止，照理來說正常人已經不可能活著，但姚清卻還是奮力地朝著茫茫大海遊去。
在海上奮鬥了幾十年，這附近的海域他都熟悉的很，他現在正朝著離紀國還有一段距離的孤島遊去，那座孤島屬於軍方管轄，作為軍方已經廢棄的軍事基地，島上的建設還是很完整的，偶爾還會有軍隊上島受訓，隻是平時島上沒有半個人，姚清還偷偷的在基地裏擺放不少物資，以備不時之需，隻要能到那座島，那就還有希望。
就在天色微微亮時，姚清已經毫無力氣，他現在已經不算是遊，隻能算是漂著，隨著海流漂在海上，身上的劇痛與不適越來越加烈，身心既疲憊又寒冷，還相當饑餓，人體的所有不良狀況都在他的身上集合，活下來的念頭越來越淡，就在他已經放棄掙紮，準備等死之時，眼前的小船讓他又振奮起精神。
“姚清，加油，再撐一下，不能讓自己兄弟死的不明不白。”姚清在心裏吶喊，看到小船的他，突然爆發出一股求生欲，他現在隻想在這股力量耗完之前，遊到船邊。
發生事故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現在的天色正亮，姚清躺在小船上，手臂上的傷口已經包紮，不專業但是管用，吃了點食物喝了些熱湯的他，已經溫暖了許多，遇到剛出海不久的漁夫算他好運，他望向剛剛出事的方向，心裏頭千絲萬緒的想法湧現，隱約的感覺到有一種陰謀正在進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