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成人營
隔天一早，柴桑鎮廣場的攤販各個都精神抖擻的努力叫賣，今天是這段時間最後的人潮聚集，如果今天還不能賣出好成績，那往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畢竟這幾天由於征兵的關係，廣場變得熱鬧非凡，今天新兵們離開後，就又回到以往門可羅雀的日子。
“小齊，這些都是我們雜兵團的戰友阿，還真多耶，感覺去考核的大部分都是雜兵團，你看那位，他就排在我前麵，我記得他考試時，速度都還滿快的阿，怎麽他也是雜兵團。”
“你以為，能入選正式部隊的少之又少，軍隊最大的需求不是會打仗的人，是能送死的人。”
侯正聽完齊諭的話後，感慨地說道“也不能這麽說吧，我們即使出身不好，在雜兵團，如果表現的好，有建功，也是可以被提升到正式部隊的。”
齊諭不置可否，沒有回話，他實在不想潑侯正冷水，但要從雜兵團到正式部隊，看似一小步，要付出的可不是努力而已，前一世的齊諭就是這樣爬上去的，他從雜兵團提升到正式部隊花了三年，而這已經算是很快了，更多的是在戰場上一下子就犧牲了，死的不明不白，所以想要往上爬，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
他看向四周，各個都是像他們這般年紀的年輕孩子，每個都蓄勢待發的想要展現自己的能耐，迫不及待的想上戰場殺敵，他們都在討論著從軍的生活，互相吹牛，好不快活，齊諭回想起前一世的自己也是如此，當時候根本不知道雜兵團是怎麽回事，隻幻想著美好的未來，報效家國，光宗耀祖，直到真的進入到部隊裏，進入到戰場中，才發現地獄可能不過如此。
又過了大約半個鍾，廣場上緩緩地走出了一位軍官打扮的中年人，他身著紀國標準的紅色盔甲，身後跟著五名穿著打扮差不多的軍人，全副武裝的樣子讓在場的新兵們都十分向往。
“哇，真帥啊，我們紀國的紅色盔甲就是帥，要不了多久我也要穿這樣上戰場。”
“笨，那一看就知道是軍官穿的，我們這些雜兵團不知道是個怎樣的存在，那有可能一下子就有盔甲穿。”
“沒關係，入伍考核時說過，就算在雜兵團，多多建功完成任務，也是可以提升上去的，大家加油，一起晉升。”
看到台上軍官的出現，場外新兵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各個在心中幻想著何時可以出人頭地，闖出一番成績。
＂安靜。＂台上軍官大喊一聲，聲音響遍整個廣場，一下子將所有人給鎮住，廣場瞬間鴉雀無聲。
＂恩，還不錯，大概有地武二階的實力，氣聚丹田的頗為順暢。＂齊諭心想。
張廣看向廣場四周，場上的新兵們全都動也不敢動，被他給震撼住了，他滿意的點點頭，畢竟被派來帶領新兵本就是沒人要做的工作，他心裏原本十分不爽，但台下這群新進雜兵讓他得到十足的成就感。
＂各位，我叫張廣，今天被團內派來帶你們進入部隊，從這一刻開始，你們就不再是平民，而是軍人了，軍人的天職是服從，等等我說甚麽你們就照做，不要讓我在說第二遍，聽清楚了嗎。＂
＂聽請楚了。＂稀稀疏疏的聲音傳來。
＂我再說一遍，現在我是你們的長官，場上最大的人，全部都給我大聲回答，不然就軍法處置，聽清楚了嗎？＂張廣大聲怒吼，將心中的窩火全都發泄出來。
＂聽清楚了。＂這次是集體大聲回答，張廣剛剛的怒吼威脅達到了目的。
＂很好，等等依序排成五排，分別跟在我身後這幾位長官之後，不要推擠，不要插隊，不要有聲音，隻要快速的依序排好，開始。＂
聽完張廣的話，所有人都開始行動，這一開始就來個震撼教育，果然讓場麵變得緊張起來，所有人知道現在已經是個軍人，不能隨隨便便，真的被依軍法處置，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很快的，所有新兵就排好了五排，分別跟在五位軍官身後，張廣滿意的點點頭，被分配這個任務的唯一好處，就是可以玩弄這些新兵。
“所有人聽令，一個一個，跟著前麵領頭的軍官前進，途中不準交談，有任何意見舉手，如果被我抓到有任何違規的舉動，直接踢出部隊。”
聽完張廣的話後，各個麵麵相覷，好不容易入伍，才第一天都還沒進到部隊就被踢出，那是多得不償失，所以一路上都沒有人違規，隊伍有如五條長龍一樣一路前行，途中有幾名青年身體不適，離開隊形範圍，隨即就被張廣踢出部隊，這是兵部給張廣的權利，倒不是可以讓他隨意將人剃除，而是可以淘汰那些他認為不適任的新兵。
前一世齊諭也對這種震撼教育頗為緊張，還記得當時他和侯正兩個真的是話都不敢說，一路前進，身體僵硬，而現在他已經見識過大風大浪，身心頗為放鬆，完全不像其他新兵蛋子那樣僵硬，他很快就適應了這種節奏，畢竟前一世他在軍隊中待了十來年。
長長的人龍緩緩前進，行走的頗有節奏感，前方帶隊的軍官節奏一致的踏著腳步，後麵跟著的新兵們也一路踏著腳步跟隨，就這樣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各位，我們到了，這裏叫做成人營，立意就是離開這裏以後，你就算是長大成人，不再是個平民百姓，從今天到往後的兩個月內，這裏就是你們的家，吃喝拉撒都會在這邊，你身邊的都是你的同儕、夥伴，這兩個月內，你們將接受各種訓練、任務、工作，並在最後接受考核，隻有考核通過，才能離開進入到下個階段，不然就是要一直待在這邊直到通過為止。”
齊諭看向成人營，這裏跟他前一世來時一模一樣，高聳的圍牆，破爛的建築坐落在山崖上，圍牆旁邊就是懸崖，似乎在訴說來到這邊就逃不出去一般。
“你們現在已經是軍人了，在這邊，所有長官的命令你們都要聽從，絕對不可以違反軍紀，所有違規都會以軍法來審，尤其是逃兵最為嚴重，不要想從這裏逃走，除了大門之外，其它圍牆翻出去就是懸崖，一出去就是粉身碎骨，如果真的受不了，在這兩個月內隨時可以提出離開，我們會評估你的狀況，看看是否讓你退伍。”
接下來，張廣站在前方，將在成人營必須遵守的規矩與狀況一一解釋，並順帶的講述各種懲處，講得十分浮誇，卻也十分撼動新進人員的心，效果非常不錯。
“好了，我講的已經差不多，自己記在心裏麵，絕對不要違規，命令一定服從，接下來就準備進入成人營吧，所有人聽令，排成五排，跟隨前方隊長，準備入營。”
聽完此命令，所有新兵連忙排隊，不敢有一絲怠慢，今天一早，他們還在有說有笑地討論著自己將來的軍中生活，現在開始已經對這種生活備感壓力，畢竟在不久前，這些年輕人都還是個普通老百姓，生活雖然清苦但至少自由自在不受約束，但現在有可以更上一層樓的盼頭，卻也失去了自由，他們都知道自己遲早會習慣，但以目前來說，真的很難適應。
“小齊，原來從軍是這樣啊，跟我幻想的好像不太一樣。”侯正低聲說道。
“這隻是剛開始而已，努力適應吧。”
部隊依序進入到軍營裏麵，幾名隊長在前方帶隊，軍營裏其它隊長不斷指揮，大聲地吼道。
“活老白姓阿，動作快一點。”
“前麵那個動作快，沒吃飯啊，要不要我幫你煮一桌。”
“你們這些新人是殘廢嗎，一個一個的反應慢半拍，快點排好。”
此起彼落的辱罵聲，占滿了整個營地，似乎整個新兵團隊裏沒有一個人是他們看得上眼的，很多新人在這種壓力之下，動作越來越遲緩，出錯越來越多，許多經不住壓力的人已經高舉雙手，要求退伍。
“才剛開始就受不了，趕快滾出軍中才是正確選擇，往後隻會更加艱難，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要滾得趕緊舉手，然後給我滾出軍營。”
張廣連聲罵道，他早有預料一定有許多人會離開，之前的每一梯都是，按照以往的經驗，新兵訓練後，隻能剩下一半左右進入部隊，其它的都被淘汰，不過這些離開的人也不是真正的離開，身體還可以隻是受不了精神壓力的，至少還能回去工作，為紀國做貢獻，身體真的不行的，會被直接送到前線加入盾兵隊，去當擋箭牌，對如張廣這樣的老雜兵團來說，提出離開被淘汰才是真正的送死。
就在一頓謾罵中，隊伍終於排成他們要的樣子，而這段時間舉手離開的人也占了五分之一，這些人的命運是甚麽誰也不知道，齊諭卻對他們感到默哀，前一世齊諭也很常跟盾兵團進行合作，而盾兵團裏就有許多本以為已經被退出軍隊，卻被抓到前線來當盾兵的人，這些人都搞不清楚狀況就在一次次的戰火中喪失了生命，戰爭的殘酷與可怕就在這塊土地一次次的上演，永不止息。
“所有人注意，成人營總隊長到，所有人立正。”張廣大聲喊道。
在成人營這個雜兵團訓練營裏，軍階最大的就是總隊長，負責整個軍營，旗下有十多個隊長，分別負責其它工作，包括訓練、帶隊、內務之類，張廣就是隊長其中一員。
“各位好，我是成人營總隊長，化飛。”化飛說道，中氣十足。
看見營區最大軍官在前，所有新兵全都集中精神，神態緊張，生怕犯了甚麽過錯。
化飛看了看眼前的這批新人，不知道這批人一年後還有多少存活於世。
“各位，從現在開始，你們正式進入軍中，已經是一名軍人了，所有的訓練與磨難都是要將你們變得更堅強、更有實力，大家都知道，這裏是雜兵團，軍中最苦最累的活都由我們來幹，但隻要表現好，有建功，一樣有機會往上提升，你們眼前的這些隊長，包括我，都是這樣上來的，大家不要怕辛苦，好好訓練，一定會有回報的。”
聽完總隊長這席話，許多人的心裏又燃起了希望，隻要有盼頭，就有機會，把自己訓練好，才有機會建功。
之後化飛又講了一大段慷慨激昂的話後，離開了現場，交由其餘隊長們接管場麵。
“各位，今天是第一天，我們沒有安排訓練或是任務，第一天先讓你們體驗一下軍中生活，明天才是地獄的開始，甚至你們會感到生不如死，好好的休息吧。”
接下來的時間各個隊長開始分別介紹自己與負責的任務，在所有隊長都大致講述完後，已經到了晚上了。
所有新兵就在期待與不安之中，結束了這第一天，帶著更加不安與焦躁的心情，迎接第二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