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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火般熾熱濃烈的表白,像狂風一樣席卷她的思維,她的理智。
若此時,她還能無動於衷,那她就真的是一個冷血的女人,真的比草木還要無情。
“我何德何能……能讓你待我如此費心……”
“是!我也問過自己千百遍,你紀思寒究竟何德何能?比你美麗的、溫柔的、體貼的、嬌媚可愛的女人多的是,我為何就是這麽該死的沒骨氣地要愛上你,而且愛你愛得發瘋!”
慕容赫暴躁地咬緊牙根,眼瞳裏積聚著排山倒海的情感快要將她衝垮。
她搖搖欲墜,一手撐住身後的桌子,才沒讓自己狼狽地倒下。舔了舔幹澀的唇,強壓下那份被他激起的狂猛情潮,她大口地呼吸著。
夜裏的清風從窗戶吹進來,吹起了她的發絲,她粉紅的長衫。
但,她的動作她的眼神都是靜止的,全定格在某個畫麵,腦袋裏的思緒也停止了。空白一片,震撼地望著他。
半晌,他在自己就要失控前驟然轉身,大步朝門口跨去。
天知道這些日子為了救花若芙,他費了多少心思,處理了多少明裏暗裏的關係。
天知道,這個案子一不小心就會惹禍上身,且會被朝中與他相對的勢力趁機落井下石,扣上同謀的罪名。
天知道,隻要被定為同謀,皇帝再器重他也不可能寬恕,還會隨時讓他跳入死亡的陷阱!
天知道,這次案子的失敗對他而言,是個多大的打擊和挫傷!
可是,明知道這些,他依然義無反顧地去做,毀天滅地都不足為懼。
隻因為,這是她求他的,這是她所希望的事。他可以為她做一切事情,唯獨關於淩楚……是他的禁忌!
誰有那樣的胸懷,心甘情願放過自己的情敵?他承認,他就是沒有那種雅量,容不得自己愛的女人為另一個男人傷心焦急,他就是做不到眼睜睜地看她心裏永遠隻有別人!
他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才好!
大手剛碰到門把,忽然,思寒急切地跑過去,從背後用雙手緊緊地環住他的腰。
她的臉蛋貼在他的後背上。
寬厚的背隔著衣衫的布料,感受到她臉蛋上傳過去的火熱。
是的,她的臉好熱,她的心跳得好快。
為他,隻為他!
“不要走!不要就這樣走開……”她哽咽著,太激動了無法一口氣將話說完,“請給我一點點時間,我隻是想將我心裏的想法跟你說一說……可以嗎?”
可以嗎?
慕容赫攥緊拳頭,僵直的身軀沒有轉回。她問,可以嗎?他卻怕,怕聽到她所說的話後自己失控。
“我……是想跟你說心裏話,說我最近壓抑著的擔憂著的心事……雖然知道你會生氣,但我最近想了好多好多,你就算再生氣,我也想讓你聽一聽我的心裏話,可以嗎?”
可以嗎?
慕容赫陷入天人交戰,緩緩低頭,看到扣在腰間的小手潔白如玉,十指緊緊絞扣在一起,生怕自己要拉開它們似的。
“唉!”低沉的歎息從薄唇溢出,他竟拿她毫無辦法。
兩人坐在桌旁,思寒為他斟上一杯清茶。
“如果你聽不下去……也請不要打斷我,好嗎?”因為,如果他聽不下去就表示他不讚同她的想法,那也表示從此以後,他再也不可能聽到她如此傾訴了。
慕容赫麵無表情地端坐著,眼睛沒有看她。
淩楚,早該是他們之間不該提起的話題,她偏這麽固執。
“隻要你冷靜下來,就該知道放了淩楚是個英明正確的決定,其中利害關係,你一定比任何人都想得透徹。為什麽非要堅持呢?你希望的不過是讓我永遠留下,我隻真心願意的。因為——”
她頓了頓,若說在今夜之前,她還無法將這個原因說出口,那麽在剛才聽到他那些如火山爆發般的激烈言辭後,這個理由再也不想隱藏。
“因為在大漠時,淩大哥冷漠轉身放開我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跟他不可能回到過去。而從你的身上,我感覺到了一股深刻濃烈的愛……我想好好珍惜它。”
慕容赫的目光逐漸發生了變化,有種光亮一點點凝聚。
但其中夾雜著一種不確定,於是冷著臉轉頭看著她。“你確定這不是花言巧語欺騙我,不是為了救淩楚而編出來的一套說辭?”
思寒對上他壓抑著渴望而又害怕的黑眸,心頭緊縮,微微抽痛,嘴角泛開一抹堅定而美麗的笑。
“不是,我確定。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說罷,她真的舉起了三根手指頭,表情嚴肅認真。
他沒有打斷她,仿佛就是要聽到她的誓言來安撫自己不確定的心。
“我紀思寒對天發誓,這一次是真的心甘情願留下,留在赫王府,留在慕容赫的身邊。想珍惜他的愛,想跟他坦誠相對,想從此依靠他,想……跟他生一個孩子……”
“什麽?你說什麽?”
他猛然起身,像一陣旋風般將她的身子從椅子上提了起來,英俊的麵容上生出一股明亮的光輝。
思寒卻依然堅定地舉著手指頭,繼續她的誓言:
“但實現這一切的先決條件是——淩楚一切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