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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寒怔怔地望著他。


  從沒有見過他流露在外的渴望,渴望之中包涵著一抹害怕。


  她倏自心上一驚,他向來是何等的霸氣驕傲,翻雲覆雨不過是彈指間的冷冷一笑,即使是朝堂之上麵對天子,沙場上戰血淋漓,他都不會將內心最真實的情緒表現。


  他隨時為自己帶著麵具,隨時對人有著防備。


  任何人看他的外表,不是冷漠,就是陰邪,就算是偶爾有從容與輕鬆的一麵,也透出讓人敬畏的威嚴。


  而那抹害怕從何而來?


  悲也罷,樂也罷,他是烏瑉國的赫王爺,做的每件事向來都是他精心策劃的棋局。


  他常會迷惑那些不懂他的世人,帶著算計與目的,帶著保護自我的麵具,久而久之,那些都成為了他的一種習慣,一種生活方式。


  可是,慕容赫,終究不過也是個凡人。


  如今,他也已經有弱點了,並且在她麵前流露出了脆弱的情感……


  夜風又起,吹得池水微波蕩漾,將他們的影子悄悄震得支離破碎。


  思寒吸吸鼻子,眼一眨,睫毛一顫,那滾燙的淚珠立刻滾落下來。


  而他,仿佛再也無法多忍耐半刻,他眉心一緊,吻住那灼人心扉的眼淚。


  吮去臉頰的淚,吮去眼角的淚,淡淡的鹹澀,沒人知道他眸底的幽暗。


  薄唇往下移,悄無聲息地在她的嘴角徘徊。


  她的呼吸不由自主變得急促,閉上眼睛,情不自禁地抬起了臉蛋,按捺住心跳,下意識裏等待著他更深的親吻。早已習慣了這種親昵,她想自己隻是出於本能,而無力去想為何淩楚吻她的時候,她會僵硬到害怕……


  可是,慕容赫的唇,像是尋著花瓣翩飛的蜜蜂,在她的唇角遊移著,探索著什麽,就是遲遲地沒進一步。


  思寒不禁蹙起了秀眉,一顆心隨著他的動作不安地起伏著。


  他甚至沒有抱她,不知什麽時候鬆開了手臂,半睜著幽暗的黑眸凝視著她緊閉的眼睛。


  那一刻,她無法思考,在心跳最急促的時候,頭稍稍一動,柔嫩的唇瓣主動碰到了他的……


  停頓了一個呼吸的間隔之後,她烏黑細長的睫毛緩緩張開。


  然而,隨後狂卷而來的是急欲將她淹沒的急風驟雨。


  他的吻充滿了熱切和激動,有溫柔,更有濃烈的執著。


  她隻覺得眩暈,眼前升起了無數的星星……


  手腳無力,虛軟……


  他抱著她,將她的頭按在自己壯闊的胸膛。


  她又聽到了他的心跳,似乎還在訴說著他堅定的感情。


  或許,以後再也聽不到了……她默默地想,一隻小手忍不住悄悄上揚,平貼在他熾熱的充滿彈性力量的胸膛上。


  “此後,你便是我的唯一。”慕容赫最後將吻落在她的額頭。


  如果可以,思寒希望時間可以留在此刻,有一個男人這樣全心全意愛著自己。


  沒有過去,沒有未來,沒有那些愧疚與傷痛……


  “寒兒,以後好好地陪著我,我會給你想要的自由,給你幸福。”


  當她望著他的眼睛,頭一次,心底沒有絲毫疑惑。


  然,越是相信,越是難受。


  她一直都如此害怕去相信他呀……


  隻怕一旦相信,就失去了防守,就會……


  思寒閉上眼睛,淩楚的影子劃過腦海,那影像竟有些模糊。


  不行,她怎可被幾句甜言蜜語收買去了?無論如何,她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淩大哥死呀!


  若是他死了,她就算願意留在慕容赫的身邊,也不可能真正快樂。


  “若有一天,我讓你失望了呢?”思寒問。


  “你會怎樣讓我失望?”他有一雙犀利的眼睛,不過此時正注滿著對她的愛。


  “我……我可能……會辜負你的付出。”她好不容易說完一句話。


  “嗬,你這個傻瓜,不要怕辜負我。因為我本就沒敢奢望你會愛上我,隻要你願意這樣陪著我,接受我的寵愛,對我而言就不是辜負。”


  他在笑,黑眸也在笑。


  思寒咬著唇瓣,盯著他起伏的胸口,語句逐漸清晰起來:“是,我可能一輩子都不可能愛上你。”


  他沉默一瞬,揚唇:“那就這輩子讓我愛你,下輩子換你愛我好了。”


  思寒想起這幾天的計劃,雪白的背上不禁流下了一道冷汗。


  “你有多愛我?若是以後我做了讓你很生氣的事,你也會繼續愛我嗎?”


  “寒兒,你這是在跟我要承諾嗎?”他拉起她的手,在唇邊一吻,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她的臉,“我可以給你想要的承諾,但那些都隻建立在你對我的一個承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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