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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寒全身僵硬住，努力思索，可是腦子裏翻來覆去的都是他關心她、照顧她的畫麵。


  她抿抿唇：“在大漠的時候，我對你還不錯啊！”


  “那是因為你知道我會唯一可以將你平安帶回這裏的人。”他順口回答，還是那副讓人看不透徹的表情。


  思寒想了想，好像確實因為那樣，那時候她對他恨更多一點，而且時常對他防備和懷疑，而現在呢？


  “寒兒，我希望有一天你是真心留在我身邊，並非因為我的威脅或強迫，並非因為你的害怕或無奈。嗬，你一定不相信，最近我常常做夢會夢見你離開……”


  他的手指輕輕纏繞著她的長發，發梢浮在水麵上，飄散開來。


  她的心微微縮成一團，有點悶，有點疼。


  他的話讓她喉頭幹澀，想說點什麽但怕一開口便說出自己不能控製的話。


  慕容赫的眸光深深地專注地凝視著她，那漂亮的眼睫形成兩道黑色的半弧，清純到勾人心扉。在她沒有抬眼的時候，他的眉宇是微擰的。


  “寒兒，你告訴我，你會離開嗎？”


  說完，靜靜等待她的回答。


  “我……”思寒的心髒一點點狂跳起來，他在想她要承諾。


  莫非他真的看出來了？真的發現淩楚來找她了？


  “寒兒……”他柔情萬千地喚她，尾音幽幽地消失在嘴角，臉上滿是從所未見的深情。


  他給她足夠的時間考慮答案。


  他告訴自己，應該寬容她的沉默以對。


  思寒緩緩抬眸，眸底一片迷霧般的淺光，隻覺望進了無邊無崖的情海之中，驚天的情潮朝她湧來，幾乎要淹沒她。


  她吸了口氣，唇瓣輕輕顫抖。


  他的頭稍稍俯下幾分，兩人的眼睛平視著，可是不知怎地她心口一悸，不由自主地迅速轉開了目光。


  “寒兒，為什麽不敢看我？難道……你從沒想過要在赫王府裏留下來？”


  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秀發，將那小撮發絲送到鼻端，呼吸尖盡是他最熟悉的馨香。他的目光更深了，閃爍著無數的晦暗交織的情愫、


  “寒兒，我從前欠你的，就用以後的日子補償，好嗎？” 一雙狹長的眼睛裏，帶著七分憂鬱，三分悲痛。


  思寒竟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她的視線落在他突起的喉結上，默默吸著氣。


  渾身無力，不想離開他的懷抱，不想失去他手指傳遞過來的溫暖……


  想將視線從他的身上移開，可是……


  可是為什麽一時間會變得那麽困難？

  她終是悄悄後退了一小步，雪白的背立刻緊貼在堅硬的池壁上。


  原來，她根本沒有退路……


  不，你我沒有以後，再過幾天，就不可能再在一起。


  再過幾天，你我將永遠沒有以後……


  思寒緊緊咬住下唇，美麗的眼瞳裏隱藏著連她自己都覺得悲哀的絕情。


  不能留，留不起……


  “寒兒，我愛你。”


  三個字，像劈天驚雷一樣響在耳邊，嗡嗡作響。


  他、他、他說什麽了？真的說了麽？這麽直接毫無掩飾，不怕她決絕，不怕她反駁和嘲笑，他真的用最直白的語言表達了對她的感情了？

  思寒身子虛軟地一滑，下一瞬被他拉住手臂，半擁在懷中。


  她張大淚光閃爍的眼眸，不敢眨眼，她知道自己隻要稍微一動，那熱氣騰騰的淚水就要衝出眼眶。


  可是，她再一次問自己，為什麽會哭？

  為他哭麽？


  “寒兒，我想我已經愛上了你。”慕容赫低低地說。


  沒有洋洋灑灑的花言巧語，沒有火辣的熱吻，沒有霸道的命令，就隻是這樣簡短而又無比肯定的語氣對她表白。


  思寒努力地吸著氣，像魔咒一樣提醒自己……


  不要流淚，不要相信，不要心動，不要……


  他不若以往那樣大手箍製著她，他溫柔到不可思議，但卻像瞬間繳獲了她所有的武器，連理直氣壯回他一句的勇氣都驟然失去，隻想沉溺在他這股充滿期待的柔情裏。


  泉水溫熱，她被那如春風如暖陽般的目光籠罩，整個人像徜徉在春天裏。


  “赫……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她不知道自己問這句話時，何以五髒六腑會糾結成一團。


  他說不定是開玩笑，將此作為留下她的手段……


  每一次，她都用這樣的方式找理由來排拒他，將他關在心門之外，不準靠近。


  “看著我的臉，我的眼睛，你覺得我像開玩笑嗎？”慕容赫甚至是說得莊嚴，他從未對哪個女人說過“愛”字，且之前從沒想過要愛哪個女人，哪怕是眉兒也一樣。


  他所認為的愛其實很簡單，就是希望每天早上睜開眼睛能看到她，每天忙完公務回家能看到她。


  閑暇時可以帶她一起騎馬、遊玩，忙碌時也會將她裝在腦海和心底，為了她更加愛惜自己，珍重自己的生命。


  而之前對眉兒雖然在乎，也將她放在心底，想給她最安逸快樂的生活，但跟思寒相比，他越來越明白其中的不同。


  眉兒離開，他會憤怒，憤怒到要殺人，但憤怒終有平息的時刻。


  而一想到思寒可能未安心留下，他不但會憤怒，更會痛苦、驚恐，且定要提前想著一切法子留住她……


  那麽，他堅定不移地認為，他真的愛上了這個女人，而且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