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神明下凡
蘇懷錦扶著他坐下來:“要不我們遲一些再去人間也是來得及的,反正玄冥珠又不會跑。”
緩和情緒的蘇銘安就是不安的很:“我沒事忽然心慌了而已,懷錦玄冥珠可以救九幽君的瘟疫所以我們必須盡快找到玄冥珠才是。”
其實蘇懷錦還對江婉婉那件事耿耿於懷,不過蘇銘安親自找他幫忙,蘇懷錦也不好拒絕,他明白蘇銘安的好意和救母心切。
許是父子連心,蘇錦澈被傷了心蘇銘安也會有一些感覺的。
站起來的蘇銘安搖頭一笑:“我好多了,懷錦耽誤之際我們是要替母後找到治療瘟疫的辦法才對,這樣母後才能早一些回到王城和父王相守也不用被九幽君的事情所困擾。”
“你這樣做也隻能僅僅解一時之困,你母後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而去的,她是公主,為國而亡是她的職責所在,我不想說這些的,可是曆來的公主哪個有好下場了?哪怕是天族的嫡公主也是一樣去和親聯姻死在別國他鄉,銘安,公主都是高貴又可憐的,你母後很幸福了。”蘇懷錦想要告訴他其中的真相。
蘇銘安明知道真相還是一如既往:“就算如此我也要幫母後,她是公主更是我的娘,她生我養我,做兒子的就要盡孝道,懷錦,我不會讓我娘變成和那些公主一樣的下場,小寒也不會。”
輕笑一聲的蘇懷錦仿佛笑他不自量力:“神啊可憐又可悲的存在,你所珍視保護愛惜的一切或許會有一天離你而去的,我希望你不懂。”
“你們要去凡間嗎?我也要去。”蘇寒一襲淺藍色長裙出現在二人麵前。
蘇懷錦直接拒絕了:“我們不是去玩的,更沒有那麽多空閑來照顧四妹妹。”
蘇寒捏了捏裙擺倔強的說:“我知道!我就隻是想幫幫母後,哥哥我要去,你們為什麽都可以去幫母後,我為什麽不可以,我也是母後的孩子我想幫母後幫九幽君的百姓。”
看著她的蘇銘安心裏有些難過:“小寒你留在這裏照看王城,王城不能沒有主人的,師尊不在父王母後也不在,該有人照看。”
“我寫書給了青平公子,讓他駐守王城,哥哥你能不能這一次也算上我?”蘇寒取下頭上的發冠長發落下懇求的望著他。
伸出手的蘇銘安最終還是收了回來:“小寒你是公主,必要時你得擔起公主的責任,好好留在家裏,懷錦我們走。”
冥界和人間的交界處,溫詩詩站在樹下黑色長裙掩飾不住她的美麗和傲氣,她撐著傘像是等了很久,蘇銘安見到她頗為意外:“詩詩?”
抬起頭的溫詩詩衝他一笑:“去人間?怎麽就不叫上我呢?四哥在九幽君,我料想是九幽君出了什麽事情,又聽說九幽君鬧了瘟疫,你應該會去人間尋玄冥珠的,不如帶上我一起?”
“公主千金之軀豈敢勞煩?”蘇懷錦一挑眉有意無意的這樣說。
也不氣惱的溫詩詩注視著蘇懷錦:“樂言公主都能服侍懷錦公子左右,我隻是幫銘安找玄冥珠而已,這有什麽勞煩的呢?話說樂言公主當年可謂是多少人想一睹風采。”
蘇懷錦難得有興趣逗她:“樂言是我未來的少夫人,難不成公主也想做個世子妃?”
溫詩詩美目一愣有些羞惱了,蘇銘安騎在馬上朝她伸手:“上來。”
收起傘的溫詩詩手搭在他掌心被他拉上馬。
被擁在懷中的溫詩詩又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海棠花香不禁有些情動和恍惚。
“看來公主是有意屈尊降貴做個世子妃,我大哥真是好福氣呢。”蘇懷錦笑了兩聲。
瞥了他一眼的溫詩詩稍有不悅:“我覺得懷錦公子還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別到處打探別人的消息,容易惹禍上身的。”
樂言清理著蘇懷錦的房間,蘇寒站在屋外輕聲說:“樂言小姐,這些交給下人來做就好了何必讓樂言小姐親自動手呢?”
轉過身的樂言微笑著行禮:“請公主殿下安這些事.……我交給其他人也不放心,所以想著懷錦回來了可以安安穩穩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公主殿下怎麽來了?”
“我來找樂言小姐啊,二哥哥不在,樂言小姐多無聊,他們一去不知何時歸,平日裏二哥哥走到哪裏都會帶上樂言小姐的。”蘇寒提著裙擺坐下撐著下巴就望著她收拾。
蘇懷錦注意到溫詩詩腰間佩戴的玉佩上掛著的鈴鐺在發光:“哎那位公主,你腰上的玉佩的鈴鐺在發光。”
停下馬的蘇銘安也看過去,溫詩詩摘下玉佩眉頭一皺:“阿塵?他就在附近。”
蘇銘安點點頭順著鈴鐺發出的光追去:“懷錦快跟上。”
越往發光處走陽光就越來越少,樹林深處血腥味撲麵而來,灰暗的壓抑,樹下的洛塵渾身是血和傷口,胳膊斷了一隻連著一絲絲骨肉耷拉在地上,整個人都沒有生氣動也沒力動,他像是才吐了血,小腹上有很深的傷口露著半截腸子被他硬塞進去似得。
馬上的蘇懷錦嫌棄的捂捂鼻子,蘇銘安剛停穩馬,溫詩詩就跳下來跑到他麵前跪下來伸出雙手心疼的不敢碰他眼淚瞬間滑落:“阿塵?你這是怎麽了?”
睜開眼睛的洛塵氣息微弱看著她仍是溫柔的抬起另一隻手想去摸她腦袋又覺得自己身上全是血怕汙了她沒碰上,溫詩詩握住他的手心疼的直掉眼淚:“沒關係的,疼嗎?”
“不疼,你不哭,一點都不疼。”洛塵微微一笑他很能忍疼的。
蘇銘安和蘇懷錦下了馬:“他的內丹呢?”蘇銘安的一句話引起了溫詩詩的注意,實際上是蘇銘安看到他小腹的傷口,傷他的人分明是想活生生的取出他的內丹來。
急了的溫詩詩忙伸出手施法探他內丹的氣息卻什麽都感覺不到,洛塵有些迷糊自己都不知道內丹是否還在。
“內丹呢?阿塵你的內丹呢?我怎麽感覺不到它了?內丹呢?阿塵?”溫詩詩哭著抹眼淚一遍又一遍的嚐試。
在蘇銘安的示意下蘇懷錦不耐煩的蹲下身手中的藍光放在他小腹上閉上眼探著:“還在,隻是他傷的太重內丹也會運轉很慢,所以才會氣息微弱很難察覺,隻是他現在若是沒有東西護體傷口無法愈合會死。”
聽完這句話的溫詩詩根本沒有任何猶豫的俯下身就要吻上他的唇,蘇懷錦拽住她胳膊:“你幹什麽?銘安還在這裏呢?”
溫詩詩甩開他的手紅著眼聲音哽咽:“四哥和阿塵為了救蘇家,保命的靈丹妙藥都毫不吝嗇的給了蘇家,哪裏還有什麽保命護體的東西?為今之計我隻能把內丹渡給他。”
“懷錦,洛公子的命要緊。”蘇銘安在生命攸關之中並不介意這些。
吻上洛塵唇的溫詩詩將內丹渡給洛塵後又渡了不少的魔氣給他好護住他的心脈。
移開唇的溫詩詩跪坐在地上看到他胳膊和小腹最重的兩處傷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可能受的內傷沒那麽快愈合,但是身體表麵所受的傷還是會愈合的很快。
洛塵不知是疼的還是怎樣竟也發出了一聲隱忍的悶哼,溫詩詩小心翼翼的安撫:“阿塵?沒事了沒事了,你再忍忍一會就好了。”
“詩詩我沒事的,真的……很抱歉。”洛塵額頭上的冷汗是因為疼而滲出來的。
摸著他胳膊的溫詩詩抹了把眼淚:“怎麽會不疼呢?你怎麽會在這裏的呢?”
撐著身子笑起來的洛塵虛弱的掏出一顆紅色的珠子:“玄冥珠,給你的,我知道你在找這個此次下凡來尋必有性命之憂,我替你算過,所以想著先來一步給你找到,你們三人修為加起來也怕是難全身而退,那萬年旱魃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簡單,我替你重傷了它奪了玄冥珠。”
泣不成聲的溫詩詩手顫抖的接過來撲進他懷中哭的傷心:“你怎麽這樣傻?你要是出事我怎麽給四哥交代?”
“無須交代全是我自願。”洛塵話少,可他更願意多做事少說話,陸勳看中他提拔他也是因為他可以更多的替自己保護溫詩詩,洛塵發過誓願用生命去保護溫詩詩效忠陸勳。
蘇銘安一陣後怕,他難以相信洛塵這樣厲害的修為碰上旱魃也隻能重視不能斬殺,倘若他們三人與之正麵交鋒豈不是必死無疑。
蘇懷錦隨手點了他幾處穴位:“暫且無性命之憂,隻是得調養半月才能移動,否則會危及修為更可能會導致魔氣肆意,爆體而亡。”
“詩詩和洛公子一匹馬吧。”蘇銘安主動讓出一匹馬,點點頭的溫詩詩扶起洛塵忽然幾束冰刀飛來溫詩詩速度極快的揚起手一道金色屏障擋下冰刀:“快走這裏還有其他人。”
洛塵這樣子難以自己上馬,蘇銘安想扶他上馬來著溫詩詩率先跳上馬彎下身摟住洛塵的腰撈了上去:“跟緊我,別走掉了,駕!”
拽蘇銘安上馬的蘇懷錦也緊跟其後。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客棧,溫詩詩扶著洛塵還沒進去洛塵就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這旱魃有屍毒?詩詩別沾上血。”蘇銘安想要去拉她,溫詩詩一點都不介意和害怕:“沒事你們離遠些就好,阿塵?你怎麽樣了,我這就通知成譯和小伍。”
難受的洛塵搖搖頭:“成譯和小伍與麒零守著郡王府,其他弟子聽候四爺差遣,我真的沒什麽大礙,撐一會就好了。”
溫詩詩掏出帕子替他擦著嘴角的血:“那怎麽能行?”
“先進去再說吧,洛公子的臉色不好,懷錦把這些血清理了,免得被凡人沾染了。”蘇銘安進去先要了三間客房。
床上的洛塵又累又痛苦,溫詩詩一直守在他身邊未曾離開過,這裏麵懂一些醫術的就隻有蘇懷錦了,另一間房裏的蘇懷錦把玩著玄冥珠並不想留在這裏:“既然東西拿到了,我們就先回去那家夥的死活跟我們無關。”
蘇銘安翻找著靈丹:“怎麽能這樣,到底是洛公子替我們找到的玄冥珠,他傷的這樣重我們怎麽能袖手旁觀扔下他不管不顧呢?”
坐在窗戶上的蘇懷錦抱著胳膊道:“那是他自己傻,你看不出來他是對溫詩詩有意思?為什麽不能袖手旁觀,他是魔,他心甘情願的跟我們又有什麽關係,難不成是我們拿劍逼著他去替我們拿玄冥珠了?銘安心善,可我並非善類,我沒一劍殺了他就不錯了。”
“你想一劍殺了誰?這件事原本就跟魔族和阿塵無關,我也是因擔心銘安才來的,阿塵差點喪命你居然說出這樣的話,魔又如何,你一個神連魔都不如!”溫詩詩捏著十指出現在門口。
愧疚的蘇銘安忙上前去:“詩詩,你也知道懷錦一向口無遮攔,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別當真,他說說而已的。”
不甘示弱的蘇懷錦看向溫詩詩:“我說的難道不對嗎?一個魔也妄想進瑞王府的門成世子妃簡直癡心妄想,四妹妹與你不同,她是神嫁入魔族那是你們高攀了,而你不配,我們好像也並沒有求著你們幫忙,搞得像是我們的錯了。”
蘇銘安頭疼的不行:“懷錦!少說兩句!”
溫詩詩踏了進來對他帶著敵意和殺氣:“我不配?是,你們是沒有求著我們幫你,這樁樁件件都是我們自作多情,是四哥阿塵與我心甘情願的幫著冥界,幫著蘇家,你一個公子本就也沒資格跟我平起平坐,我再不堪也是你前輩,位份也在你之上。”
“哦?這倒是有趣的很,我記得魔君曾想將公主送來與伯父聯姻被伯父拒絕了吧?如今倒是纏上了伯父的兒子,這是非要死皮賴臉的進瑞王府的門做世子妃或是日後的王妃?皇爺爺可是早就擬定了人選,師尊的小妹範朵朵郡主,率真可愛單純活潑是為世子妃人選的,公主殿下想進瑞王府的門也可以,妾可還缺著。”蘇懷錦一字一句都在觸犯她最後的容忍。
這些話令溫詩詩震住了:“他說的可真?你和範家小郡主已有婚約?”
搖著頭的蘇銘安忙解釋:“不是的,皇爺爺的確有這個想法,朵朵妹妹年紀尚小,我也與她並無關係,詩詩你別生氣,我……”
“沒有婚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範家小妹妹待字閨中,早就是擬定好了的,也是你點過頭的,銘安她是魔,她做過什麽你不知?那我就來告訴告訴你,我厭惡她自然是有原因,她因妒忌害過四妹妹的,李時浩真有那膽子去迷暈四妹妹帶走嗎?是她派了人去誘導,奎鬆就是溫詩詩的人,他監視著李時浩的一舉一動,不然為什麽李時浩總是被陸勳壓在腳下?”蘇懷錦的話讓溫詩詩一下子慌亂了。
跳下來的蘇懷錦冷哼一聲接著說:“你當真認為這件事沒有人知道?你一個姑娘家家想出如此惡毒的事來毀四妹妹的清白之身,你怎麽有臉問心無愧的繼續在銘安麵前若無其事!”
捏了捏裙擺的溫詩詩啞口無言,蘇銘安不願意相信蘇懷錦的話:“真的嗎?我家妹妹出事是詩詩你有意為之的?”
垂著眸子的溫詩詩沉默了片刻:“是!我知道自己做錯了所以後來才會彌補蘇寒,我因一時嫉妒蒙蔽了自己,我隻做過這一件事,旁的再跟我無關了,我不想害蘇寒,但那時她突然出現我真的慌了神,我沒有見過四哥看哪家姑娘的眼神是那樣的清澈,他眼裏的光隻有蘇寒,我後悔做了那件事。”
蘇懷錦冷眼相對:“毀一位姑娘的名節妄圖用名節來逼著她和她不愛之人在一起,比起惡毒我怎敵的過你的三分之一?”
溫詩詩自知理虧在先:“我和四哥相伴五萬多年,我在他身邊長大,自以為最了解四哥的人是我也以為能與他喜結連理,可是她突然出現我一時慌了神迷了心竅,我後悔也無用。”
“玄冥珠還給她吧。”蘇銘安沉默了很久說出了這句話來。
並不是特別想還給她的蘇懷錦握著玄冥珠看向蘇銘安:“你在說什麽?九幽君的瘟疫可是要全靠玄冥珠的,你又沒有欠她什麽,再說是她先心懷不軌。”
蘇銘安拿過他手中的玄冥珠遞向溫詩詩望著她的雙眼說:“我的家人是我的底線,玄冥珠我還給你,蘇家欠魔族的我也會想辦法還你們。”
沒有接的溫詩詩知道他不會原諒自己:“罷了玄冥珠對我來說毫無用處,你們留著吧,就當是我虧欠蘇寒的。”她走的瀟灑利落。
馬廄裏蘇銘安抬頭看了眼樓上:“留一匹馬給他們,等他們安全到達魔族我們再走。”
“銘安動心了?隨你。”蘇懷錦摸著馬並沒有像剛才一樣反駁的厲害。
不說話的蘇銘安也隻是拍了拍馬,傍晚時分太陽都未完全落下時洛塵的房間有了動靜,暗處的蘇銘安搖了搖蘇懷錦:“有別的人來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溫詩詩就扶著洛塵匆匆出來,他好像是又吐了許多血的樣子。
“阿塵別睡!”溫詩詩有些吃力的摟著他的腰根本來不及騎馬匆忙往樹林深處走去,企圖甩開跟在身後的人又或許是溫詩詩想動手。
等遠離了村落溫詩詩輕輕的放下受重傷的意識模糊的洛塵讓他靠在樹上,沒有內丹的溫詩詩能力被削弱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