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狠心
陸勳皺著眉頭還不清楚他在幹什麽。
撫摸著手串的蘇懷錦聲音沙啞：“母親等兒子替你報仇的那天，兒子會堂堂正正的給母親一個身份，五萬多年了，兒子隱忍蟄伏，成敗在此一舉，他欠了母親一條命，讓兒子念了母親五萬多年，沒關係，兒子讓他賠母親一條命，若母親在世的話，兒子是不是就不會這樣委屈了？母親兒子過的好苦，一點都不開心。”
隔著屏風陸勳都能感覺他的痛苦，蘇懷錦這樣堅強的一個人也能崩潰落淚：“母親，別怕兒子很快了。”
輕衣站在池邊看著中央金蓮上散發著藍光還在發育的嬰兒，他已經快要長成人形了。
陸勳來這裏想要看看那男胎如何了，隻見輕衣注視了一會竟想施法毀了金蓮，陸勳眼疾手快的攔下：“王妃娘娘！您這是做什麽？”
揮開他的輕衣眼中閃過一絲悲傷而後親手毀去金蓮，男胎落入池中沉了下去，陸勳摔在地上震驚的看著男胎沉下去，他知道一旦金蓮被毀了那孩子也沒有救了。
“你連我們的孩子都不想要嗎？”蘇錦澈站在她身後沒有出手阻止這一切。
一身深藍色華服的輕衣美不勝收，她轉過身來對上蘇錦澈的雙眼語氣平淡沒有任何愧疚和自責後悔：“是！我不想留下他，你覺得我惡毒也好自私也罷，總之我不能留。”
蘇錦澈有些許對她的失望：“這是我們的孩子是你的親生兒子，虎毒不食子，你怎能……”
“在我是你妻子我兒母親之前我是一國公主我生來是為了冥界的，你可以無所謂，對這些毫不在意，我不能，九幽君又是叛亂又是饑荒和瘟疫的，我不能袖手旁觀，我沒有那麽多的精力一邊顧著你和孩子一邊看著我的子民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了。”輕衣一向如此果斷和決絕。
心痛到說不出口的蘇錦澈捏緊了拳頭，陸勳預感不是很好：“王爺息怒，王妃娘娘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這孩子就算活了也是體弱難養，金蓮隻能保他平安降生。”
一揮手的輕衣接住浮現的紙張：“我要與你和離，三個孩子我都留給你，我要回九幽君，從今往後你做你的瑞王，我做我的公主，我們兩不相欠，一刀兩斷。”
和離書落在地上蘇錦澈沒有去接，輕衣喚出劍挑起一縷長發割斷扔在地上收起劍就走。
擦肩而過時蘇錦澈拽住了她胳膊：“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嗎？我一旦答應.……”
“知道，我不想再做王妃了，今後我隻想做我自己，願你尋得良人相伴一生，我不想再端著王妃的架子做個良善之人端莊賢惠，我告訴過你我並非善類，你隻當愛錯了人。”輕衣扒開他的手沒有半點傷心的離去。
城牆之下的輕衣褪去了王妃的華服，換上了長公主該穿的衣裳從一個溫婉優雅的王妃轉身蛻變成傲氣淩人的公主。
蘇錦澈站在城牆上身邊是陸勳和範旭澤，他沒有告訴蘇銘安蘇寒和蘇懷錦來送她。
故生覺得很可惜：“公主殿下，我們就真的要這樣走了嗎？都不和小世子小公主道別？”
“這一別再相見遙遙無期，罷了，也沒有什麽可見的，我和他終究有緣無份，下輩子我不入皇室再與他長廂廝守。”輕衣拽緊了韁繩走時沒有帶走王城的一兵一卒一個侍從宮女，就連蘇錦澈贈她的東西也都沒拿，隻帶走了故生。
範旭澤知道蘇錦澈心裏不舒服：“九幽君鬧的很厲害，百姓們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又是饑荒又是瘟疫和叛亂的，公主殿下心疼百姓，很早之前就在想對策，眼下怕是抱著赴死的決心而去這一去.……不知能否活著歸來，公主殿下到了九幽君就會立馬開戰了，隻有徹底平息戰亂，才能解了饑荒抽空對付瘟疫。”
從輕衣上馬到走遠蘇錦澈都沒有任何表情甚至沒有紅眼：“她自己做的決定，沒人阻攔，一切皆有定數，她是生是死.……也是她的命。”
“王爺真的這樣想嗎？公主殿下是不想拖累了王爺才會這樣決絕離開，之前還會和王爺爭奪三個孩子，這次公主殿下怕是知道凶多吉少所以才將三個孩子留在王城，聽說楊延將軍也去了此事並非王爺想的這樣簡單，君上因九幽君的事情震怒還下令殺了不少官員，公主殿下是實在走投無路才會出此下策。”範旭澤不想他們兩個真的因為這點事情徹底了斷。
蘇錦澈不再看向遠方了：“跟本王無關，她自己要如此那便由她去，本王守著王城，她守著她的九幽君，是她不想做這個王妃，範甜郡主端莊大方是為瑞王妃人選，本王會選個吉日，迎娶你長姐入王府。”
陸勳錯愕的看向蘇錦澈，範旭澤也是一臉的驚訝不過很快就恢複鎮定：“王爺是真心喜歡我阿姐的？若不是還是另擇良人吧，我覺著青平家的二妹妹青瑟郡主就不錯，溫順聽話。”
“就你家範甜郡主，你是覺得本王配不上你家阿姐？”蘇錦澈一記白眼看向他。
範旭澤手背在身上淡淡的說：“不然呢？我阿姐是世上最好的姑娘，再說，青平那家夥想提親都被我拒了，王爺就別打我範家的主意，阿姐體弱多病身子不好，小妹妹年幼無禮，範家怕是沒有出王妃的命。”
後來幾次陸勳是有悄悄的去看過輕衣，比起蘇錦澈的安穩富貴，輕衣過的並不好，深處戰亂不得不親自上戰場，戰火紛飛滿身汙泥和血，可她似乎並不悔。
營帳裏的輕衣一身淺綠色衣裙披著一件淺綠色的鬥篷大發雷霆，營帳外的陸勳剛掀開簾子就被驚了一下。
“混賬東西，你們一個個都選擇明哲保身那要你們何用？阿諛奉承加官晉爵的時候倒是殷勤的很，到了上戰場之際竟沒有一個能打的，難不成我冥界江山就要毀在你們這些窩囊廢手中？說話啊！沒有兵就去借去調集兵馬，九幽君六十四座城池就沒有十萬兵馬嗎？”輕衣的臉上有一道傷還在淌血，衣服上繡著的江山圖也血跡斑斑很明顯是剛入了一場亂鬥。
跪在地上的幾個將軍猶豫著其中一個惶恐不安的開口：“殿下，最快的辦法就是找瑞王借兵王城離九幽君最近了，其次就是子夜殿下手中還有五萬兵權，戰事吃緊恐怕.……難以一時之間調集太多的兵馬了。”
輕衣氣的摔了桌上的書：“這些年冥界養著你們是幹什麽吃的！廢物！不中用的廢物，召集五千兵馬即刻隨我迎戰，絕不能讓那群逆賊入侵我九幽君半步！”
陸勳才看到當初的冥界公主多麽霸氣，臉上的傷滴著血也並不能影響她的美，更增添幾絲霸氣和魅力，蘇寒的眉眼像極了她，隻是輕衣的更加沉穩吸引人，麵露不屑居高臨下。
“請長公主殿下安。”陸勳上前了幾步行禮。
看到他輕衣臉色立馬收了不少強壓著怒意微微點頭：“滾下去！”
幾名將軍連忙退了下去，輕衣給了故生一個眼神，故生心領神會的收拾了桌子並泡茶。
盤腿坐下的輕衣似乎沒有發覺自己臉上的傷陸勳拿出帕子遞給她：“殿下受傷了也不知，我手上尚有些兵權，可以幫上一幫，實在不行魔靈山弟子三千任憑殿下調動。”
“四爺的好意我心領了，四爺是魔族之人九幽君的事情怕是不好插手，我自有辦法。”輕衣喝了一口茶被燙失手掉了杯子。
不安的故生急忙給她擦擦：“殿下.……屬下走神了才煮的燙了些，屬下就去換。”
推開他手的輕衣自己接過擦了：“下去，不用你伺候了，故生，以後做事穩妥些，免得讓人拿了把柄說你恃寵而驕。”
“是，屬下謹記。”故生是輕衣從小就跟在身邊的，輕衣待他不同人人都知道。
陸勳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屋外就闖進來一個女子上前就給了輕衣一耳光，被打到傷口的輕衣捏了捏十指忍了下來。
女子絲毫不顧及還有外人在：“九幽君亂成什麽樣了你還有心思勾引太子殿下，夏輕衣如今你可不是王妃了，怎麽？就能肆無忌憚的勾引太子殿下了嗎？”
看向她的輕衣默默的站起來道：“這和太子殿下有什麽關係？你是太子側妃，不應該待在天宮嗎？來九幽君做什麽？”
妙語微高傲的說：“你可知太子殿下因你親自帶兵而來了？不是你勾引太子殿下的？你們冥界無用也就罷了，還要讓天宮幫你們？夏輕衣你怎麽不去死啊！”
就在陸勳以為她會忍氣吞聲的時候輕衣重重的一巴掌落在她臉上，妙語微詫異的盯著她氣的要發作輕衣又是一巴掌：“一個側妃也敢對我動手在這裏裝腔作勢，我勾引太子殿下？我是求著他幫忙了？妙語微你才嫁給他多久，我認識了他多久？我想和太子殿下有什麽，哪有你的事？”
“說的好，這裏哪裏輪到你？妙語微你是有什麽能耐敢跑到這裏來的？”韓少祺走進來顯得不是很高興。
輕衣和陸勳急忙行禮：“請太子殿下安。”
嚇到的妙語微後退了一步：“殿……殿下……你怎會這麽快就來了。”
韓少祺不爽的盯著她：“本君不來就見你是如何欺負本君的三妹妹？勾引？當初是誰又齷齪手段爬上本君的床逼著本君納你為側妃？若不是你從中做梗，本君.……”
“太子殿下撤兵吧，冥界的事情……還不至於鬧的人盡皆知，有舅舅幫襯，九幽君遲早會恢複如初的。”輕衣想與他保持距離。
哪知韓少祺握住她的手輕撫上她的傷口，血瞬間止住傷口愈合：“怎得太子哥哥也不喊，跟我客氣什麽呢？好妹妹我怎麽放心你一個人。”
垂著眸子的輕衣眼神躲閃想抽出手來：“太子殿下.……我不值得太子殿下傾心相待。”
笑起來的韓少祺認真的說：“三妹妹自然是最值得的人，林辰可以，三妹妹怎知我不可以隻要三妹妹想要的，我必然全力以赴，所以三妹妹隻管收著我的好，而且你已經不是王妃了。”
“我的確不是王妃，但依舊是我兒的娘，恕我難以接受太子殿下的用心，我不想做太子妃更不想做天後，我隻想守著我的孩子我的子民，讓冥界安寧這便是妹妹的夙願，我希望太子殿下能忘了我好嗎？”輕衣雙手搭在小腹上不自在的捏了捏雙手。
愣了愣的韓少祺微微一笑靠近了些俯下身湊上她耳邊：“我的太子妃會永遠為你留著，四海八荒隻有輕衣最有資格做我的太子妃。”
輕衣沒有看他隻是低著頭提了提裙擺跪下來行了個公主之禮：“夏氏懇請太子殿下.……忘了臣女與太子殿下的一切，臣女心中沒有太子殿下求太子殿下高抬貴手，放臣女一條生路，算臣女求您了太子殿下。”
“你就這樣厭煩我嗎？那你又為何！為何雨中送傘對我一笑留情？”韓少祺痛心不已的看著地上的輕衣。
詫異的輕衣皺著眉頭：“臣女何時對太子殿下一笑留情？臣女自始至終都未曾對太子殿下歡喜過，談何一笑留情？若是臣女的某些舉動令太子殿下誤會了，臣女在此賠個不是。”
韓少祺忍了幾秒蹲下身逼迫她抬頭：“你心裏當真沒有我？你的一笑我記到如今，我以為你是不愛笑，當真是我自作多情了？”
看著他雙眼的輕衣眼神淡漠疏離：“臣女心中沒有太子殿下，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加不會有，臣女不想做太子妃，也自知沒有那本事做太子妃自然不會癡心妄想，臣女的確是不愛笑更不會對太子殿下有所謂的一笑留情。”
“好！好極了，難怪三妹妹自那日後再未對我笑過，隻是我心存希望，以為你嫁給錦澈是被迫的，你真的愛他？你要知道，我得不到的人哪怕親手毀了，我也不會拱手讓人的，我最後再給三妹妹一次機會，能爬到如今的位子上可是來之不易的，別輕易丟了。”韓少祺內心忐忑不安不惜來威脅使她就範。
被推倒在地上的輕衣長發有些散了，她有些疼的跌在地上眼裏是無奈：“隨便了，臣女早已經不奢望這些了，富貴榮華臣女不眷念了，太子殿下以為臣女是如何做到如今的？在太子殿下眼裏臣女就隻是個貪戀權勢地位之人嗎？比起受苦的百姓，這些真的就不算什麽，臣女願意舍棄這些微不足道虛無縹緲的東西，太子殿下你看看外麵戰火連天，百姓名不聊生，臣女心中有愧悔不當初，若是真能舍了這身份換他們平安，有何不可呢？至少他們不用再活的膽戰心驚每日每夜提心吊膽的，生怕一不小心死了。”
爬起來的輕衣眼眶濕潤了，陸勳想著如果早些年他遇上的是輕衣也一定會喜歡上她，這樣一個女子誰會不喜歡。
沒有再說話的韓少祺領著妙語微離去，陸勳尷尬的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緩和了情緒的輕衣實在耽擱不了：“四爺在這裏稍等片刻。”
點著頭的陸勳隨意找了個地兒坐著，就見還沒出門的輕衣被蘇錦澈拽著雙手按倒在地上強行吻著她的唇伸手扒她的衣服。
沒眼看的陸勳不知是該出聲還是怎樣，輕衣反抗的掙紮蘇錦澈低吼一聲：“別動！”他並未停下手中的動作。
“四爺在這裏！”輕衣力氣沒有他大根本就反抗不了隻能喊出這麽一句，抬起頭的蘇錦澈就見到坐立不安的陸勳尷尬的笑笑：“王爺好啊。”
沒有管他的蘇錦澈鬆開了輕衣這才拍拍衣服從地上起來：“我看到了，你心裏裝著的人是韓少祺是不是？他從裏麵出去的，他說你對他一笑留情這些都是不是真的？我要的不過是個你。”
輕衣爬起來直視著他的雙眸：“我從來沒有告訴你韓少雪是怎樣死的，因為她是我殺的，你以為我還會和韓少祺在一起？我沒有對他有任何的心動，更沒有什麽所謂的一笑留情，你忘記了他身後站著的人是你？蘇錦澈，我不愛你了。”
握住她雙肩的蘇錦澈紅了眼聲音都在顫抖和哽咽：“沒關係，我愛你就夠了，輕衣，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這是陸勳作為旁觀者看著蘇錦澈的卑微和絕望還有難過。
“那你就去死吧。”輕衣手中的匕首刺進他的胸口宛如當年一般。
睜大了眼睛的陸勳震驚不已：“王爺！”
蘇錦澈反握住她的手笑了：“也好，死在你手上我也心甘情願了，我這輩子壞事做絕，我不在乎旁人怎麽看我，陰險狡詐卑鄙齷齪，怎樣都好，殺了我，讓我下輩子不要再遇見你。”
閉上眼的輕衣一狠心刺穿他的心拔出匕首蘇錦澈應聲倒地躺在血泊裏。
他眼裏最後的光芒仍是她，握著匕首的輕衣擦拭著匕首上的血：“偏了幾寸他死不了，有勞四爺帶他離開，終究是我背信棄義，他這樣我如何是好，我愛他，可是我愛不起了，我可以死我不能讓他陪著我一起死，他生來就該是受萬人敬仰的神明，我怎能讓他陪我墮落。”
“你怎麽了？”蘇懷錦看到蘇銘安臉色不好。
捂著心口的蘇銘安難受的喘不上氣：“我不知道，就是突然好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