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墮胎
林辰笑望著他搖搖頭:“你我手足之情,錦澈我從未想過和你爭,三妹妹愛得隻有你,在我很早以前就看明白了,她不愛我,就算勉強與我在一起也不會開心,我承諾她的承諾你的,我都做到了,不用說對不起,我們是兄弟。”
捂著臉的蘇錦澈跪倒在地上無聲落淚:“你回來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離我而去,你也走了,直到你走我都沒有跟你說一聲對不起,阿辰。”
蹲下身的林辰微笑著:“我會成為風成為雲成為雨永遠在你們身邊,我死了,江妹妹就不用嫁給我了,她可以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了,錦澈下輩子我們再做兄弟,如果我找的到你,我們再一起喝酒下棋吟詩作畫,我也一定不要再成為皇室子弟,好好的活下去,告辭蘇錦澈。”他笑的宛如最初的少年連最後一縷殘魂都散去。
紅著眼的蘇錦澈無助的跌坐在地上:“都走了年少情深相知幾許,少年終有離散,嘉禾走了蘇子夜與我兄弟情誼再去,你也走了,身邊故人隻有旭澤了。”
“父王.……”蘇銘安體會不到他的心情,也不難看出蘇錦澈此刻是真的很不好受。
慢悠悠爬起來的蘇錦澈少年感全無,略帶滄桑和疲倦,蘇錦澈是長的很好看的,尤其是左眼下還有顆淚痣,襯的一對雙鳳眼更是出彩,深情看著時像有無數的星星落入,清澈見底透徹又明亮,偏偏他又是個心思深沉的人,精於謀略,但這一刻陸勳竟會覺得他很淒涼,也沒有平時的那種小少年郎的模樣了。
蘇錦澈緩緩走向輕衣,每一步都格外的沉重和悲哀:“我愛了你近六萬年,沒有你,我連活著都是痛苦的,過不去這道坎的隻是我自己,因為這樣我疏遠了阿辰遠離了少祺,你從未對我說過你任何不滿,處處隱忍。”
“蘇錦澈!”門外響起香凝的聲音和文勒故生百般阻止的聲音:“香凝郡主您真的不能進去。”
擦拭了眼淚的蘇錦澈立馬清醒不少:“陸四爺這裏就交給你和銘安了,不能讓香凝知道的本王即刻派人去找旭澤過來相助,缺什麽需要什麽盡管吩咐。”
點著頭的陸勳讓他放寬心,蘇銘安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上了蘇錦澈,一出門香凝就跑上去給了蘇錦澈一耳光:“你都幹了些什麽?那些大臣一聽到你要把輕衣送去九幽君,都跪在大殿上讓你廢了王妃處死她!蘇錦澈你這個混蛋,是不是又看上哪家的小賤人急著娶進門?那賤人是誰我非要親手扒了她的皮不可。”
跪下來的故生和文勒大氣都不敢出,蘇銘安急忙拉開她:“香凝你做什麽呢?”
“廢了誰處死誰?”蘇錦澈顯然還不知道是什麽狀況,香凝拽著他就往雅正殿而去,蘇銘安絲毫不敢懈怠:“你們兩個留在這裏務必幫陸勳照顧好母後,再去請師尊來一趟,我去看看。”
雅正殿上跪了一群大臣,唯獨青顏和青平是站著的,青平不悅的和他們在爭辯:“你們一個個的真是活膩歪了,王爺何時說過要廢王妃你們倒好,上趕著來逼王爺廢王妃處死王妃了?你們可曾還記得王妃除了是王爺的妻子,她更是冥界的公主,你們怎麽不去逼著君上廢去公主處死公主,都是些貪生怕死之輩!”
青顏也是氣的臉紅紅:“就是,王妃娘娘哪裏惹你們了,不知好歹。”
拽著蘇錦澈過來的香凝看到雅正殿議論紛紛手舞足蹈的更來氣了:“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不是要廢王妃嗎?”
“請王爺安,請世子殿下香凝郡主安。”
看到這一群人跪在大殿上蘇錦澈心裏百般的不是滋味一步步走上王位感覺如履薄冰一樣的艱難和痛苦,坐下來的蘇錦澈緩和了情緒:“有什麽事要上奏,都會在這裏成何體統?”
“請王爺廢王妃下令處死王妃!”
這句話從每個人嘴裏說出來時蘇錦澈竟覺得如此聒噪和厭煩:“王妃平日裏待你們不好嗎你們巴不得王妃死嗎?你們居心何在啊!”蘇錦澈一拍椅子氣的心髒都疼的抽搐起來。
青平和青顏站的直直的也不喜歡和這些人同流合汙,香凝站在蘇銘安身邊就要發作被蘇銘安一把按住走出來對著眾人先行一禮再道:“聶城主為何非得廢了母後處死母後?”
“妖女禍亂朝綱擾四海八荒安寧,此女不除必然會使冥界岌岌可危的,這也並非是老臣一人之建,古往今來有哪位公主的封地可以趕上一位王爺了,又有哪位公主是手握重兵的?臣以為必須要處死夏氏妖女。”聶城主的一席話引的無數人紛紛讚同。
蘇錦澈隻覺得無比的好笑:“妖女?因為夫人生的好看你們就說她狐媚主上,因為她聰慧過人你們便說她心思叵測心懷不軌,因為她有才幹有抱負你們就說她對君上不利威脅到了帝君,承認一個人優秀就那麽難嗎?夫人為保冥界安危上戰場浴血奮戰生死未卜時怎沒見你們這群人上奏表明處死夫人呢?夫人平定叛亂反賊之時你們又何曾說過她禍亂朝綱啊?就因夫人年少一戰成名你們就嫉妒眼紅,一個個的都見不得她好?重兵給你們,你們誰有這能耐守住冥界啊?聶城主你敢嗎?還是書國公大人你敢?或是陳將軍?你們有誰敢的站出來本王看看!”
說完這番話原本議論紛紛的雅正殿上一時鴉雀無聲死一般的沉靜,這麽多人竟無一人敢站出來的。
笑著的蘇錦澈忽然就紅了眼眶:“你們不敢是因為你們知道自己沒有那個能耐,夫人三千多歲時就替皇叔辦事,五千歲手握兵權出征討伐敵軍為冥界而戰,你們當時在哪兒在做什麽?在吃喝享樂,在抱著你們的妻子美妾恩愛纏綿,夫人說她是一國公主,見不得百姓受苦,她願意用生命換取百姓安寧,你們能嗎?時局穩定了你們就整天看夫人這不樂意那不樂意的,今日更好了竟逼著本王廢王妃處死夫人了,很好,這個瑞王本王也當膩了,既然眾大臣要處死夫人,那本王就遂了各位大臣的願吧。”
“父王?”蘇銘安震驚的望著他,蘇錦澈脫下繡著龍紋的外袍扔在地上,取下頭上的冠子也扔了他衣衫不整長發披散目光無神。
眾人無不惶恐又不解的看著他:“王爺?”
站起身的蘇錦澈落下一顆淚來:“我就不做這瑞王了,你們誰有本事自己來做吧,不是要處死輕衣嗎?順道也麻煩各位連我也殺了吧,我貪戀的從來就不是什麽權勢地位,我隻要我的妻子我的孩子,若不是為了輕衣我必然不會爭強好勝坐到這個位子上,我做了六萬一千三百三十二年的王爺了,我也深知如果我不是父王母後的孩子就沒有今日的榮華富貴,沒和輕衣成婚前我也許會貪戀這個位子,可是和輕衣成婚後,我的人生才有意義,我要的從來就不是王位,這個王位我坐的實在是厭煩的很,動手吧,想要輕衣的命就先殺了我,我不會還手的。”
忍無可忍的青平喚出劍當著眾人的麵殺了聶城主,一臉震驚的聶城主就這麽直直的倒在地上沒有了氣:“剛才還有誰說要處死王妃的。”
青顏嚇了一跳忙握住他持劍的手:“大哥。”
“即日起傳位與吾兒蘇銘安,銘安品行端正視為瑞王之人選,吾與夫人遷居九幽君……”
“王爺三思!”
青平也急了行著禮道:“王爺請三思,王爺委曲求全遷離皇城,如今還要為了這些人委屈了自己和王妃遷居九幽君嗎?更何況世子殿下尚且年幼怎能即位呢?”
蘇銘安自己也是不願意的:“父王三思。”
蘇錦澈早已經疲憊不堪:“我當年繼承王位的時候才五千多歲吧,他都五萬多歲了,怎得就做不好這個王爺,青平你和旭澤都是為了我從皇城搬遷來到王城的手足兄弟,他有你和旭澤輔佐我自是放心的。”
“不可!王爺是王爺世子是世子,王爺執意如此那麽臣就以命相逼王爺留下了。”青平毫不猶豫的舉起劍揮向脖子。
未做聲的南宮侯爺急了:“我兒不可。”青顏眼疾手快的拉開了青平:“大哥幹什麽!”
擔心的蘇錦澈伸出了手:“青平!”南宮侯爺急的撲通一聲跪下:“王爺就看在我兒對王爺的一片忠心留下吧,王爺對侯府這些年的照拂老臣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老臣是不介意我兒為王爺出生入死的,就算是為王爺犧牲了,老臣都覺得是值得,王爺,老臣這把老骨頭了打不動了,還請王爺看在老臣這點薄麵上留下吧。”
蘇銘安聲音哽咽的跪到他腳邊:“父王兒子難擔次重任,求父王留下,兒子不想和父王母後分離,父王兒子求您了。”
“你走不得。”走進來的範旭澤一如既往的很鎮定冷靜,青平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二爺勸勸王爺吧。”
喚出劍的範旭澤指著蘇錦澈淡淡道:“你敢走我殺了你,錦澈忘記自己說過什麽了?我輔佐你跟隨你是想守護腳下的國土,守護無辜的百姓和冥界的安寧,王位豈是你想走便走的?王妃尚且知道自己身為一國公主的使命責任,繼承王位的唯一條件便是你死了,銘安才可繼位,你想要走可以,我殺了你,也殺了王妃,你是知道我範旭澤一向說到做到絕不食言,蘇錦澈,你如何承諾我的,如何說過的話?你忘的一幹二淨了?”
青顏還緊張的不得了:“師尊.……師尊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
“怎就說不得,我的責任就是輔佐王位上坐著的人,而不是蘇錦澈一人,我效忠的是王位帝位而不是他蘇錦澈,身為皇室子弟半點擔當都沒有簡直是浪費這樣純正的血統,他們辱了王妃你殺之便可,若不喜歡盡殺光,反正冥界不缺的就是有才幹之人,何必因幾隻蛀蟲失了心智,像個孩子一樣胡言亂語。”範旭澤揮開阻攔的青顏他前半句話說的也許傷人些,可後半句話便讓蘇錦澈感動萬分,範旭澤看重的是蘇錦澈這個人,根本就無關於身份。
蘇錦澈看著他就笑了起來:“那你說說我承諾了你什麽?又說過什麽?”
範旭澤倒也是一臉認真嚴肅的樣子:“我一千歲時從朱雀族平安歸來,你說我是難得一見的勇猛將士,要我跟隨你,我問憑什麽?你說要是我答應了你,那麽日後我輔佐的必然會是位英勇神武的王爺,我又問我為什麽要輔佐你,那時的世子又回答我說,因為我心係蒼生,空有一身抱負卻無法施展我的抱負,憐憫眾生,卻無能為力什麽都做不了,我想了幾日答應了世子;世子失去雙親之時痛不欲生和我一醉方休,喝酒之前世子說他要殺盡所有犯冥界者,將那些敵軍趕盡殺絕絕不讓他們侵犯冥界半寸國土,也定會成為一位英勇神武的王爺輔佐君上,希望將來也會有人記得曾經有位年輕的王爺誓死捍衛他的家園直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刻,這是你承諾我的,和還是世子時說過的話。”
“你都記得這樣清楚,自從我成為王爺之後你就再也沒有叫過我的名字了。”蘇錦澈無比懷念從前還是世子的時候。
心疼孩子的陸勳想著辦法,蘇寒端著藥就要喂她喝下被陸勳攔住了:“翼族女君有一朵金蓮可以養著未出生的孩子,將她發育成人,和常人無異的,倘若就此打掉這個孩子,未免對王妃來說太過殘忍,我記得二爺和女君是有交情的。”
蘇懷錦很勉強的回答:“倒不是有交情,翼族女君愛慕師尊許久,想結為夫妻的,可是師尊一心都在香凝郡主身上,未曾答應。”
陸勳摸著下巴感歎道:“還真是位翩翩俊俏的少年郎啊,二爺真是受歡迎。”
“小孩子胡說的四爺也要當真嗎?翼族確實有朵金蓮,不過四爺當真可以確定能用這辦法養著未成型的孩子?”範旭澤和蘇錦澈並肩進來。
笑笑的陸勳顯得胸有成竹:“二爺要信的過我的醫術才是,而不是懷疑我,倘若我都沒有辦法那四海八荒便沒有哪個藥神有辦法了,我自認為我的醫術比我的修為更好。”
範旭澤見他都這樣說了當然就信:“那好我就輕四爺陪我一起去一趟。”
“可是.……”蘇錦澈像是有心事:“那女的不是什麽好人,旭澤離她遠些比較好。”
拍拍他肩頭的範旭澤示意他放寬心:“不礙事的初墨是霸道了些,但是她心不壞,錦澈放心我會和她好好說的,在這裏守著王妃娘娘,等著我和四爺回來。”
等他們走後蘇懷錦察覺到一抹仙氣悄悄的退了出去結果在長廊上發現了江婉婉,她像是哭過的模樣:“怎麽了?”
蘇懷錦上前詢問道,江婉婉撲進他懷中抱著就不肯撒手一個勁的哭,好死不死被樂言看在眼裏了,後退了幾步的樂言捂著嘴撞進了蘇銘安的懷中:“樂言小姐?發生什麽事了。”
扶住她的蘇銘安順著看過去:“江婉婉?她怎麽會在這裏?”
“好了,到底是怎麽了?你別怕啊。”蘇懷錦放柔了聲音給她擦去眼淚,江婉婉仰著小臉悲痛又傷心:“我才得到消息林辰他死了。”
皺皺眉的蘇懷錦又舒展開來:“他死了對你來說不是好事嗎?這樣你就可以不用嫁他。”
搖著頭的江婉婉哭的更厲害了:“不是這樣的我和林辰一直都是很好的,我是不喜歡他也知道他心裏隻有輕衣的,可是林辰對我很好,又救過我的命,我想見見他,你帶我去好不好?”
點點頭的蘇懷錦彎腰抱起江婉婉朝著祠堂的方向走過去,蘇銘安抓住樂言的胳膊:“還想看下去嗎?如果是樂言小姐想的那樣呢?”
“我……”樂言一雙無辜又無助的望著蘇銘安無奈歎口氣的蘇銘安拿她沒辦法:“我帶你去,隻是結果如何,樂言小姐得心裏有數才好。”
祠堂裏江婉婉看到林辰的那一刻幾乎繃不住的哭出來顫抖的走過去跪在他身邊:“我來遲了你不會怪我吧?早知道我還不如早點嫁給你算了省的讓你惦記了輕衣一輩子,是不是很疼啊,我給你帶了你愛吃的糖果,我不是故意總對你發脾氣的,林辰,你可不可以回來?我保證再也不會對你發脾氣了好不好?你走了我身邊連個可以跟我說話的人都沒有了,我父君那麽多兒女,你不在了他們欺負我誰替我出頭,你最疼我了,林辰你回來,我不要你死。”
看著他胸口的血和那可怕的血洞江婉婉早已經淚如雨下哭的撕心裂肺。
“你總是口頭上嫌棄他,心裏卻是感激他在乎他的,雖然不是喜歡和愛,他早就成為了你生命裏不可割舍的摯友,逝者已去請節哀。”蘇懷錦體會不到她的痛苦也無法感同身受。
江婉婉轉過身來看著他忽然又抱住他的胳膊哭著說:“懷錦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你娶了我吧不然我父君不知又會把我嫁給誰,林辰也就罷了雖然我們不是相愛,但是他也會真心對我,若是少祺我就真的完了,懷錦你娶了我吧。”
為難的蘇懷錦蹲下身道:“你好歹也是一國公主,再說太子殿下不是也和你關係很好嗎?成為太子妃是多少人羨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