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胡芸雖然是貴妾,還是要給主母陳紅月敬茶的,她早早起來了被自己帶來的丫環扶著走到了內廳。
陳紅月一身大紅的衣衫,和臉上的濃豔的妝容,顯然是精心準備好的,但是比起胡芸妝容的自然和天生麗質,陳紅月臉上過於濃重的妝容,顯然難看多了。
胡芸被扶著跪下,陳紅月拿起一盞茶,胡芸正等著接住,陳紅月卻手上一滑,把滾燙的茶水都悉數潑在了胡芸的身上,燙出了一片紅色。
唐大娘和呂清對視一眼,慌張的站了起來,唐大娘怒道,“你怎麽可以這樣!你故意把茶水潑在她身上,對於你來說有什麽好處?”
胡芸深吸著氣,想起了出嫁前一晚,娘親對自己說的話,隻要忍耐熬著,生出了長子,憑借著唐那對自己的癡迷勁,那麽唐那的一切都是她的了。
陳紅月沒好氣道,“我就是要出這口惡氣!”
呂清看了看胡芸的傷勢,皺了眉頭,“我現在就派阿長去請大夫。”說著離開了內廳。
胡芸對著唐大娘說,“芸兒沒事。”但是委屈的淚水大顆大顆的落下。
唐那來到內廳,看見了胡芸手臂上被燙傷了一片紅,語氣不善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一時間屋子裏的三個女人都沒有聲音,陳紅月卻先說道,“是我潑的那又怎麽樣?”
唐那怒急攻心,上來就給了陳紅月一巴掌。
胡芸抬起眸子,看向陳紅月,想到了母親的那句話,這場對唐那的情愛之戰中,自己贏是贏在對唐那無情,而陳紅月輸卻偏偏輸在她愛著唐那。
胡芸對唐那心下鄙夷,長相輸陳蝸的徹底,智謀也輸陳蝸的徹底。
胡芸外表沒動半分,還是委屈的哭著,我見猶憐。
陳紅月笑著哭著,“唐那,我自從成親那日起,就一心愛著你,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唐那因氣憤而抿著嘴巴,“你愛著我,所以一副潑婦樣嗎?你知道你現在多討人厭嗎?唐府上上下下,沒一個喜歡你的。”
陳紅月的視線看向唐大娘,唐大娘臉上也有憤恨,對她的視線避而不見,陳紅月的心情涼了半截。
“為什麽?”陳紅月喃喃自語。
胡芸對著唐那說道,“夫君,姐姐應該不是故意的,請夫君寬恕姐姐這一回吧。”
唐大娘讚道,“真是懂事的好孩子。”
唐那的心情稍稍平複了下來,瞪了陳紅月一眼,“既然芸兒開口求了,我就放過你這一回,芸兒以後不用對她行禮,一切按平妻處理。”
“真是嫉婦!”說著上前來安慰胡芸,對著胡芸受傷的胳膊小心的吹著氣。
陳紅月默默留著眼淚,呆坐在一旁。
呂清請來了大夫,大夫看了傷勢之後,給了幾瓶護膚的玉露膏。
呂清上前扶住癱軟在椅子上的陳紅月。
待其他人走後,呂清恨鐵不成鋼道,“你怎麽這麽傻,當場就潑了她茶水?”
陳紅月呆呆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麽了,自己怎麽就這麽幹了。我知道我太傻了,傻的以為愛一個男人,有一顆真心足夠。”
唐歡提早回來了,說是負了傷,呂清掀開衣服一看嚇了一跳,居然負傷這麽嚴重,又心疼又傷心的扶著唐歡回房。
因為一番鬧騰,呂清也來不及給崔淡送飯,陳蝸正好送唐歡到唐府,就讓他送飯去了。
陳蝸打開門鎖,看著那個癡癡傻傻的少女,“出來吧。”
少女坐在欄杆上,等著陳蝸的喂飯。陳蝸一勺子一口喂著。
喂完飯後。
陳蝸對著癡癡傻傻的崔淡說道,“人心難測,誰能想到以前的好兄弟,居然會刺殺唐歡呢?又有誰會想到唐歡居然也下得了手殺了李毅呢?”說著出現了憂傷的神情。
“還是你最好,無憂無慮的。”說著對著崔淡微微一笑。白麵書生的笑容總是格外能打動少女的。
“傻丫頭,你盯著我幹嘛?”陳蝸好笑的問道。
呂清扶著唐歡在房內坐下,問唐歡,“發生什麽事了?”
唐歡臉上有些落寞有些憂傷,“我被我以前的好友刺傷了,他想取我的性命。”
唐歡接著道,“我以為他是我一輩子的好友,沒有想到李毅投靠了楚雲,居然為了楚雲要刺殺於我。”
呂清站立的身子靠著唐歡,一直手臂環抱住唐歡的頭部,“李毅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唐歡說道,“原本的他就想著建功立業,赤手空拳創出一番名堂來。”
呂清摩挲著唐歡的頭發,“你很傷心吧,雖然你表情沒有表露多少?”
唐歡此刻淚水像是決了堤一般,湧了出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此刻的唐歡真的很傷心。
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居然會想要置自己與死地,那麽誰還能真正相信的呢?
內心好像有了一個黑洞,這個黑洞隻會越來越大,而不會消失。
呂清安撫他道,“哭吧,哭出來就好多了。”
唐歡像男孩子一樣單純的哭泣,在呂清的懷裏,淚水流了滿麵。
哭了一會兒,終於哽咽著擦幹了眼淚。
陳紅月原本以為胡芸是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但是沒有想到的是胡芸卻會做很多菜,陳紅月會做的胡芸都會做,而陳紅月不會做的比如麵食點心,胡芸也會做。
胡芸早早起來就跟著唐大娘做起了早飯。
呂清因為懷孕,所以唐大娘讓她多睡兒,而陳紅月顯然連打下手的事,都被胡芸搶走了。
胡芸十分會討唐大娘歡心,和唐大娘有說有笑的。
陳紅月不明白怎麽了,怎麽一下子唐家的人都被胡芸收買了人心,而自己就被眾叛親離了?
呂清走了出來,陳紅月心想對呂清好一點,看在他和自己有些情誼的份上。
剛想要扶住呂清,呂清腳上一滑,險些摔倒。
唐大娘看得心驚膽戰的,對著陳紅月罵道,“你這災星,離二媳婦遠一點。免得傷了我孫子。”
“娘,是我自己不小心。”呂清勸道。
“要不是她太衰氣,怎麽會連累你差點摔倒?”唐大娘怒氣衝衝道,“陳紅月,快回你的屋子裏去,不要出來了。”
陳紅月哭著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沒有想到的是過了一會兒,胡芸卻進了自己的屋子。
陳紅月看著胡芸問道,“你怎麽進來的?為什麽進來?”
胡芸看到陳紅月,就想到自己被迫嫁給唐那,而不能嫁給陳蝸,心下有氣,隨即挑釁道,“你的房子真是破爛的夠可以的,看來夫君真是不重視你啊,我的房間可比你的好看多了。”
陳紅月冷笑,“看吧,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你根本不是好人!”
“好人?”胡芸笑道,“那既然如此,我就當一回壞人吧。”說著自己拍起了自己的臉頰。讓自己白嫩的臉上露出了紅色的手掌痕跡。
“你想要幹什麽?”陳紅月有些慌張了。
不一會兒,唐大娘和呂清就來到陳紅月的房間,看見了哭得梨花帶雨的胡芸,還有她臉上紅腫的掌痕。
唐大娘罵道,“怎麽這麽不省心,才這麽點時間,你又來欺負芸兒了。”
“我沒有!”陳紅月反駁著,但是唐大娘和呂清的眼神都好像說了,自己不相信。
“你以前好歹敢作敢當,怎麽現在連認都不敢認了!”唐大娘嘲諷說。
胡芸上前對著唐大娘說,“都是我不好,要罰連我一起罰吧。”
唐大娘說道,“真是好孩子,當個貴妾可惜了,我待會兒就跟唐歡說,讓你當平妻。”
陳紅月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一塊冰涼透了。
胡芸邊哭邊謝道,“多謝,娘。”
唐大娘和胡芸走開,呂清留了下來,對著陳紅月問道,“你怎麽又打她巴掌了?”
“我沒有!”
呂清思忖了一下,“我相信你。”
陳紅月激動地握住了呂清的手,“幸好,還有你相信我。”
呂清安慰道,“我知道你從來不撒謊的。”
接著說道,“那麽看來,這位胡家小姐道行很高啊。”
陳紅月默默流下眼淚。她對著呂清說道,“幸好還有你相信我。”
“我們姐妹一場,自然相信你的。”
陳紅月又開始哭泣了,不停念叨著和唐那的種種過往,這樣了一個多時辰,讓呂清有些不耐煩了。
但是陳紅月也不停止,不斷的說著,並且用惡毒的語言咒罵胡芸。
待在陳紅月的身邊,讓呂清有些受不了,隻好道了一聲告辭,就此離開了陳紅月的房間。
呂清回到了房間,因為懷孕而孕吐了幾下。
看見唐歡正在房裏躺著,就把剛剛發生的事告訴了唐歡。
唐歡說道,“陳紅月已經失去了三弟的歡心,以後他們的事你少理就是了。”
“好的。”
又過了一段日子,不知不覺間陳紅月變成了一個怨婦,看見人就說自己和唐歡的過往,還有胡芸如何的惡毒,可是周圍沒人喜歡聽她說這些,也不相信她這些。
於是她除了念叨這一些,變得越加的尖酸刻薄。
也漸漸失去了唐那對她還剩下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