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蕭季然病危
聽了張軒的話,再看看眼前這一件件熟悉的衣服,夏若若早已淚流滿麵。
不,這不是真的!
她不信!
相識十餘年來,蕭季然對自己一直都那麽的冷漠,他又是什麽時候愛上的自己,又為什麽會對自己如此癡情?
他果真如此愛自己的話,那為什麽不肯相信蕭季冰之死和自己無關,為什麽又會有一個餘安安?
可不愛的話,眼前這一切又如何解釋?
夏若若心亂如麻。
她跌跌撞撞地衝到梳妝台前,將所有抽屜都依次打開。
梳子,發夾,就連口紅依舊是五年前的日期。
這屋子裏除了多了蕭季然的幾件衣服,一切都同五年前一模一樣!
這時,她看到了那本壓在最底部的日記本。
夏若若的手顫抖著,緩緩將它取出。
她輕輕翻開,微微泛黃的紙張上寫滿了她少女時代對他的暗戀,還有婚後那痛苦無助的心聲。
突然,一張紙從日記本中飄了出來。
她猶豫了一下,這才拾起。
泛黃的紙張上,用鉛筆畫著一幅畫。
一株茂盛的銀杏樹下,一穿著學生服的白衣少女正靜靜地站在那裏。
她背著個小小的書包,目光似乎在向遠方看去。
畫畫之人的水平不怎麽樣,筆法極為稚嫩,如果不是空白處那一行力透紙背的小字,她根本就猜不出畫的到底是誰。
她一眼就認出,那是蕭季然的字。
“我最愛的若若。”
落款時間,竟然是十幾年前!
難道他如同自己一樣,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心動了?
看著夏若若那張滿是淚痕的臉,張軒的腦回路又有些不在線了,自作聰明的認定這女人真的被刺激到了。
刺激到了也好,有些事情現在想清楚了,總比以後和一死人爭風吃醋要好的多。
不過見她哭的那麽傷心,張軒心裏還是有些不忍:“在蕭先生心裏,太太的確是無可取代的。但這些年來,若小姐是唯一能走進他心裏的女人。如果不是你的話,我覺得他這輩子可能都得孤獨終老了。”
他沒有撒謊,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當然,他並沒有把那幾個客戶給老大送美男一事給說出來。
如此嚴肅的時刻,怎麽可以提那麽搞笑的事?
夏若若心重重一沉。
她的心裏真的好亂,她想立刻衝到蕭季然身邊,想要問清楚當年的一切!
既然那麽愛,為什麽又要殺她?
難道,其中有什麽誤會?
她流著淚,默默地將畫夾進日記本,再度放回原處:“我們還是快點吧。一會兒季然若是醒了,我們一個人都不在不大好。”
張軒點點頭。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夏若若換了件幹淨的衣服這才匆匆離去。
畢竟,她總不能穿著一件血淋淋的衣服在醫院裏晃來晃去吧。
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不被人當成女鬼才怪呢。
五年了,她的身材並沒有變,穿起以前的衣服竟然還很合適。
“那個,你穿太太的衣服真的合適嗎?”見她穿著太太的衣服,張軒有些擔心地問。
他覺得這小女人就是在自尋死路,仗著老大對她的寵愛竟然妄圖挑戰太太在老大心中的地位了。
看來,下一任的蕭太太人選又得換人了。
“挺合適的啊!”夏若若不以為然,“尺碼正好。”
見她故意避開問題,張軒不禁一頭黑線。
好吧,如果大小姐你執意尋死,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或許我會通知一下顧瑾深同學替你收屍。
剛回到醫院,卻前一群醫生匆匆忙忙衝進了重症監護室。
夏若若心一緊,手中的袋子直接落到了冰冷的地麵上。
她大腦一片空白,瘋了似的徑直向前衝去。
夏若若撲到門前,將臉死死地貼在冰冷的玻璃上。
看著裏麵那忙忙碌碌的醫生,她的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從眼睛溢出,再也無法收拾。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夏若若反複地安慰著自己,胸口卻仿佛被一記鐵拳惡狠狠地擊中,鈍痛之後,眼前是一片駭人的黑。
她甚至不敢呼吸,仿佛吸進去的並不是空氣,而是一枚枚尖利的銀針,惡狠狠地刺在那血淋淋的心髒上,錐心刺骨地痛。
看著她這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張軒心裏有些不忍。
他猶豫了一下,這才吞吞吐吐地說:“若小姐,蕭先生他……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
那裏麵那群醫生在做什麽?
夏若若苦笑一聲,淚水卻流的更加厲害了。
突然,門開了。
“季然怎麽樣了?”夏若若一把拽住了一個沐少霆的衣袖。
沐少霆打了個嗬欠,無力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按理說老大也該醒過來了,可不知道為什麽,他似乎不願意醒……當然,如果有他在意的人喚他,或許他還有醒來的希望!”
不願意醒?
夏若若心髒驟然一緊。
為什麽會這樣?
蕭季然不是北城的“活閻王”嗎,又有什麽事能讓他甘願連命都不要了呢?
“我要進去陪他!”她緊緊地拽著他的衣袖,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你讓我進去。”
按照規定,重症監護室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可這醫院是沐少霆的,他自然有這個權力開個後門。
沐少霆皺了皺眉,一臉嚴肅地說:“好吧,一會兒你換上隔離服進去。不過,我們都得做好心理準備,誰也不知道老大到底會不會醒過來。”
一個晴天霹靂在頭頂炸響。
夏若若隻覺得眼前一黑,瘦弱的身體仿佛被抽了筋骨一般,無力地癱倒在地。
“若小姐!”張軒一驚,連忙上前將她扶住。
沐少霆也害怕了。
他一把摘下口罩,緊張地說:“小若若,你沒事吧?”
夏若若目光空洞,她癡癡地盯著監護室那冰冷的木門,啞著嗓子說:“我要見他……”
沐少霆看了張軒一眼,這才讓小護士帶著夏若若去換了隔離服,並送進了重症監護室。
裏麵,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消毒水的氣息。
看著渾身插滿管子的蕭季然,
“季然……”她啞著嗓子,發出一聲絕望的呼喚。
她的雙肩在劇烈地顫抖著,雙唇早已經如那張蒼白的臉龐一樣沒有一絲絲血色,宛若一具新紮好的紙人。
蕭季然並沒有聽到她的呼喚,依舊緊緊地閉著眼睛,臉色蒼白的如同一塊沒有溫度的冰雕。
如果不是心電監護儀上那跳動的數字,或許她真的會誤以為他已經離開了。
夏若若流著淚,拖著兩條仿佛被灌了鉛的腿,艱難地向他走去。
她的顫抖著,輕輕地握住了他的大手。
他的手好涼,這讓她不由的將它貼在自己的胸口,試圖用體溫來溫暖它。
“季然,你看我一眼好不好?”她流著淚,哽咽地說,“其實,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沒錯,我就是夏若若,若凡也是你的親生兒子。我知道,你之所以一直沒有點破,不過是在等我親口告訴你罷了。”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其實我這次回來,一是為了若凡,二就是想報複你,報複你和餘安安!沒錯,我恨你們,恨不能讓你們下十八層地獄!”
夏若若哭的撕心裂肺,可蕭季然依舊閉著雙眼,心電監護儀上的不斷上升的數字卻有些刺眼。
一滴,又一滴,苦澀的淚水落在他那張蒼白的臉龐上,如同清晨最晶瑩的露珠般微微打著轉,繼而向他嘴角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