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就是有那麽一個人
眼看著就要得逞,人對於那些閃光的東西天生有一種渴望,夜晚的星光,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一個。
女子越是靠近那個她覺得是畢生運氣才有幸得見的人,越是止不住的顫抖,連她自己都不曾發覺,臉上的表情,美妙到像是珍珠,在一刻用盡了所有的光華,隻是這些都不曾入了那人的眼。
一步之遙的距離,曾經對付男人用的那些伎倆,似乎都有些拿不出手,怎樣開口都是拙劣的,都是對眼前這個人的侮辱。
下巴微抬,女子的氣息靠近,在距離賀莫年性感的嘴唇毫厘的,她的心髒砰砰砰的打鼓一樣的震天響,有一刹那,她猶豫了,會不會被這個男人聽到。
就是那一荒神的功夫,安靜的西嶺,空曠的牧場傳來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低軟細吟的法語,似乎是一個女子苦苦癡戀的衷腸。
不動眼前獨特的女子有所反應,賀莫年的身影快到似閃電,幾乎在鈴聲響起的第一聲,就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不顧及動作影響的一腿跪爬在座位上,俯下身子拿過了手機。
眼裏的光芒,神采,讓身邊的女人一生難忘,怎麽形容那樣的感覺,似乎那個男子墨色幽幽的眉眼枯寂終日,隻為這一刻,眼裏除了手機那頭的人,再也容不下這個世界的一星半點。
甚至都沒有半點的忌諱身邊一個魅力值不低的女性,車頭頭,手機屏幕反射的亮度,足以讓一個女人,把讓自己窒息的男人,他的一舉一動都看的清楚。
賀莫年捏著手機,沉默了兩三秒,手指摩擦著手機的邊緣,最後接通的那一秒,穩定都讓人有些迫不及待的錯覺。
“喂。”
低沉磁性的桑心,扣著人的心弦打過來的一樣,好聽得旁邊的女人,忍不住想叫好,隻是那一個單音節,從他的嘴裏蹦出來,是那樣的冷漠沒有情緒。
更讓人欲罷不能。
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憑借女人的直覺,身邊的人,覺得電話那邊是一個女人,她忍不住好奇,是怎麽樣天姿國香的女人,擁有怎樣的魅力和幸運,才能得這般罕見的男人入眼。
“一會兒回去,在應酬。”
原本在賀莫年身邊的女人都死心了,於此同時她的內心深處,是一種矛盾的喜悅,這世間真的有深情似海的好男人,不僅樣貌好,品性也是絕佳。有那麽一種欣慰,似乎被她發現了天下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這個命題否定論證的證據,那樣的歡悅激動。
然而,賀莫年的這句出軌撒謊必備的常用語,卻是讓她那課躁動的心髒,又開始癢癢了。
看著貼在男子側臉的手機屏幕發出的亮光,把男子臉部的輪廓勾勒的淋漓,她突然有些不甘心了。
發膩的擰了兩下纖細的腰肢聲音不必刻意都散發著濃濃的愛慕之意思。
“不是說好一會兒的,怎麽這麽久。”
意味不明的話,加上這樣的也樣,這樣的時刻,曖昧,引得人浮想聯翩,旖旎不餘。
也就是賀莫年身邊的女人聲音落定的那一刻,電話裏有半晌的安靜,賀莫年沒有等來,元俏的追問,憤怒不滿的討伐,像是有什麽他覺得萬分重要的東西,在那一刻凍結了一樣,最後元俏平穩的對著他說了一句。
“打擾你了,我先掛了。”
客氣梳理的如同那個女人第一次見他,元俏他第一次跑到她家,不顧所有為自己掙來和她第一次吃飯的時候……賀莫年的心,像是被蜜蜂給蟄了一下,開始是細微的疼,後來那疼痛無限蔓延開來,他才反應過來。
是身後的女人搗鬼。
賀莫年轉過身子,臉上的表情陰森唬人,尤其是那雙眼睛,眼眶泛紅,怒視著眼前的女人,能把人撕了一樣,駭得剛才還得意萬分的女人,連連倒退。
有片刻的錯覺,她覺得這個男人能要了她的命。
氣氛緊繃,忍不住的女人在他的震懾下妥協了“我……我隻是…”後麵的話她有些說不下去了。
誰知那個男人卻是連看她一眼都懶得看,轉身,繞道車前,開門上車,一陣風一樣的就在她的眼前消失了。
徒留她一個人在廣袤的西嶺,被恐懼和驚豔糾纏。
她是在上山的路上發現一輛開得不要命的路虎,在這條山路上她跑得太熟悉,以至於有些寂寞,一個車手沒有新的挑戰總是寂寞的,邀著狐朋狗友跑山路打發時間,就是兩輛車擦身而過的瞬間,她從大開的車窗看清了賀莫年的長相。
便一路狂追不舍,誰成想,那個男人竟然有本事甩開她整整兩分鍾的時間,比她以往跑山路最快的時間還要快。
突的,在這熟悉又陌生的西嶺,有些無奈的笑了。
笑她方才的癡心妄想,笑她的愚蠢,被殘存的一絲不甘心煎熬著。
賀莫年此刻是怕的,他認識元俏有半年多的時間了,其他不說光就是對待男女之事的態度上,他都清楚,今晚的這個事情要是處理不好,很可能又回到了之前的狀態,甚至更……
在和元俏一起的時間裏,他從未清楚的考慮過,要不要為了一個女人克己守禮,不和其他的女人有沾染,這些事情從來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直到,發現除了元俏還就不能其他了,才發覺,自從認識元俏,他生活裏就隻有這一個女人了。
掙紮,排斥,到最後的順其自然,一點點的越發的在意她的感受,不滿足得到這個人,想要她的喜怒哀樂都與自己有關,就是沈碧城來的那晚,元俏火了,和他談判,那個時候,他們之間的感情,才有了第一步。
她邁出了第一步,帶著謹小慎微的試探,和隨時做好撤離的準備,工作就是她為自己做得最好的退路。
好不容易得來的局麵,就是最近一個多月,元俏一心撲在工作上,多少次他浴 火難消退,也沒有起過找別的女人,這個念頭。
也是這一個,賀莫年認識到,作為元俏的伴侶,忠誠是絕對的,也是首要的條件。
一路想著心事,恍恍惚惚的,賀莫年就到了市裏,他還記得元俏打給他電話,她似乎心情特別好,帶著幾分嬌憨,語氣熟稔的似多年相濡以沫“你什麽時候回來,我突然想吃盛記的鴨鎖骨了,回來幫我帶下。”
他原本鬱結在心裏的悶氣,都貼不得對著她發了,有些別扭的應了下來,說在應酬。
潛台詞,回來帶給她。
開門,屋裏一片漆黑,很安靜,靜到讓人難受。
賀莫年直接去了臥室,床頭燈還開著,暈著一點光圈。映在女子熟睡的側臉,恬靜安然。
從西嶺回到這裏兩個小時,現在淩晨三點。
賀莫年覺得此刻的情景,他太像一個偷腥的丈夫,麵上難堪。這才想起來,要給她帶盛記的鴨鎖骨,都忘記了。
悄悄地靠近,坐在床邊,幾近癡迷得看著元俏,賀莫年的眼裏盛滿了柔情,手指眷戀地擦過她的眉頭,一時間有千言萬語想對著她說。
不經意的,看著床頭櫃子上,擾亂的放著一些文件,開始賀莫年沒在意,權當是她把工作搬到臥室做了,這麽拚命!
無奈的拿過來幫她整理,翻動的時候,才發現,是新聞定的底稿,最後一次審核的底稿,洋洋灑灑的幾千字,每一頁的署名都是元俏。
聰明如賀莫年怎麽會不明白,這個小女人給他打電話是想分享,她第一次發新聞。
心下更是愧疚。
賀莫年愧疚是不冤枉的,這段時間,他繃著大男人的麵皮是當著元俏的麵抱怨的,可是他心裏有鬱氣。
他對元俏的占有欲重擔有些時候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令人發指,恨不得分分鍾捏在懷裏。
回去西嶺會讓那個女人近身,其實和背叛也沒有什麽二致,如果沒有元俏的那個電話,他會不會就真的賭氣讓那個女人近身了。
就此,賀莫年坐在元俏的床邊,看著她苦坐一宿,也沒有合眼。
第二天是周六,元俏沒有定鬧鍾,加上最近一段時間來為了能做出點成績,太趕了,身體吃不消,睡得格外沉。
悠悠轉醒的時候已經上午十點多了,睜開眼的瞬間,就是身邊的男人,下巴帶著青澀的胡茬。
元俏有幾秒鍾的愣神,不明隨意,轉了轉眼珠子,最後恢複情景,一雙清澈幹淨的眸子裏,什麽情緒也尋不到,最後微微一笑,看著賀莫年。
“幹嘛看著我?”
她第一句不是“你怎麽一夜沒睡。”賀莫年就知道,她不是大方的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是不想計較了,她利落的退身,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緊了緊拳頭,賀莫年想說話,發現嗓子有些幹。
“有話給你說。”
元俏沒有接話。
隻是身子往後挪了挪,拉著被子,靠在床頭,看著賀莫年低垂的眼皮,表示在聽。
“昨晚我在西嶺。”
“嗯。”
賀莫年抬頭,直戳戳地瞪著她,半晌。
最後有些無奈,又帶著不甘心,還有幾分無賴,這種找不到位置,下手的無措,讓他焦躁。
“元俏,我一直在往前頭,你倒好,隨時準備抽身,我賀莫年就那麽好說話。”
對於這一點,他忌諱,甚至說是心口碗大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