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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一個姓氏

  起身,來到客廳,賀莫年難得的想起來給自家的父親打了個電話。


  “父親,我有事給你說。”


  依舊是聽不出有多少情緒波動的聲音,那頭的男人卻是低低地笑出了聲。


  “難得你這麽客氣,說吧。”


  賀州心情也是不錯,賀莫年也不客氣,直接開門見山“解決了那個叫沈碧城的女人,我從沒同意過所謂的聯姻,她越界了。”


  此時,秦州市的夜色上頭,窗外燈火闌珊,不知為何賀莫年想起來元俏別扭的樣子,癟著嘴角拐彎抹角地對著他表達不想做見不得光的女人,他承認那一刻心疼了。


  賀州聽到兒子的這番話,第一個反應卻不是沈碧城三個字,而是這話背後的含義。


  金貴清淡的人也多了幾分激動“你小子有上心的女人了!”


  “當初是誰給了那個女人這種錯誤的臆想?”


  賀莫年相當的不給麵子,對於這件事情相當的窩火,口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裏。


  “別怪明媚,這不是她的錯,你清楚。我今天陪你母親出來散心,正好我去沈家也方便,就過去一趟。”


  賀莫年清楚,這是他父親在示軟,更何況都搬出來他母親了,也不好再計較什麽。


  賀州比誰都知曉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從沒對他張過口的兒子,那沈家的大小姐就別想逃出升天。


  正是賀莫年的這一舉動,打得沈碧城措手不及,也斷了所有的麻煩。


  時間恒古不變的流淌,不會因為世間的癡男怨女有所停擺,日頭早晨還是在東方升了起來。


  沈碧城靠在灰色磚牆,人一夜之間似乎精氣神就沒有了,如同枯萎的嬌花,看起來多了幾分可人憐。


  賀州本的行程沒有來沈家的計劃,昨晚因為賀莫年的一通電話,把心愛的老婆明媚放在酒店,自然睡得不踏實,早早地起來。


  三折兩拐的就在廊口看見了一個神色頹敗的女人,眼神都沒有變化,踏著穩健的步伐朝著人來了。


  沈碧城等麵前的暖陽被一片陰影遮擋了,下意識的睜開眼,入目的就是那個與她心裏藏著的男人酷似的人,渙散的眼神瞬間清明,站正了身子有條不紊的對著人問好。


  “賀叔叔早。”


  賀州嘴角一點的弧度一閃而逝,心下也明了他那個狂傲不羈的兒子難怪看不上眼前的人了。


  “昨晚沒來的及打招呼,原來是沈家的大小姐。”


  明明從小到大,沈碧城被無數的人稱讚,沈家的大小姐是她最光榮無上的頭銜,這一刻從前麵這個男人嘴裏說出來,怎麽都覺得有幾分暗諷之意。


  斂下所有的性子,沈碧城越發的客氣了,這就是賀家的人,無論大小,身上的那股子甲胄之氣,不怒自威,總是讓人不覺得的矮了三分。


  “賀叔叔嚴重了,是碧城沒了分寸,讓您見笑了。”


  賀州沒有接沈碧城的話,原本在冷風裏凍了一夜,她就極為的難受的,加上沈家大宅的位置深藏密林之中,濕氣自是不用說。


  好不容易太陽升起來有了幾分熱氣,這又被擋了,原本這麽簡單的事情,賀州不可能照顧不到她。


  狐疑地抬起頭,對上的就是賀州沒有半分溫度的眼神,她從那雙深邃渺遠的眼睛裏看不到她的存在,似是施舍一般,賀州半晌才開口。


  “賀家的大門你進不了。”


  丟下這句話,瀟灑肆意地踏著深沉的步子走了,一個身上糅合著矛盾氣質的男人,卻是出奇得契合。


  沈碧城一夜,想了太多,又似乎什麽都沒有想通,日出升起的片刻,她真的覺得那照亮天際,照亮整個世界的力量,也會為她帶來幾許希望。


  賀州的這一句話,幾個字,讓她以後連同想起賀這個姓氏估計都不敢,真的狠啊,賀家的人無情起來讓人半點招架之力都沒有,更可恨的是她一點還擊的切入點都沒有。


  沈碧城昨晚還有憤恨屈辱感在撐著她,這一刻她恨都提不起來了,不得不說,這短短的一天一夜裏姓賀的抽幹淨了她的傲骨。


  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多年來積攢的委屈在這一刻似乎到了爆發的點,淚眼朦朧裏,沈碧城望著這座囚困人的大宅子,覺得無比壓抑沉悶,這地方沒有人情味。


  從小父母早逝的她,爺爺是在這偌大的沈家她唯一的依靠,知書達理,像一個名媛千金,就是她的目標,她比誰都清楚,那是沈老爺子的希冀。


  也是從昨晚,她看得清楚,沈碧城三個字隻是一個籌碼,一個棋子,更是一個工具,回想起來,才覺得諷刺,以前她怎麽頂著賀莫年未婚妻的頭銜,到處張揚,沈老爺子都是不聞不問的。


  想到這裏,她突兀的笑出了聲音,夾雜著眼淚,要多狼狽就多狼狽,誅心蝕骨也不過如此吧。


  依著冰涼粗糙的灰磚牆,沈碧城的每一步都像是尖銳殺死四溢的玻璃上。


  有太多的文人酸詩歎息世事無常,繁華錦繡不長久,豈不想想這些人當中,多少把一生光榮寄托在別人的身上,顯赫的家室上麵,不落的悲涼境地才怪。


  此時的沈碧城就是最好的詮釋。


  這一晚,對於元俏來說,也同樣的不簡單,在此之前,她從未覺得在賀莫年的麵前抬起過頭來,身份、處境都讓她不得不卑微,可是昨晚,她據理力爭了,也把彼此的這種畸形的關係扯了一個縫隙。


  人,隻有在絕地才能爆發最無限的潛能。


  沈碧城的出現,那一個未婚妻的頭銜,讓元俏龜縮的尊嚴與道德底線,成了她反抗最大的力量。


  坐在嶄新的辦公室裏,透亮寬敞,看著麵前的新聞原稿,神思遊走。


  元俏比誰都清楚,現如今的局麵,可以說是老天賞給他的,也可以說是賀莫年給的,但隻要是機會,她絕不錯過。


  脈絡的新聞部門,真的是一個讓元俏敬畏的地方,純粹的為新聞而生,為事實真相執筆描摹,她周圍忙碌的同事,不像是在工作,更像是一個個的鏡頭,把世界的角角落落,客觀的記錄呈現給世人。


  一個沒有利益,隻有真相的地方,一群最狂熱的新聞人,她感覺渾身都是力量。


  賀莫年對於元俏的這種狀態是喜聞樂見的,她不再把自己沉溺於消極厭棄的情緒裏,整個人都像是飽滿的吸足了水的嬌花,光彩奪目。


  隻是時間一長,賀莫年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元俏一步步的走向女強人的道路,他被冷落了。


  晚上十一點四十八分,賀莫年走出秦閣。


  麵皮有些發燙,是他微醺的狀態,最近他來這裏的次數頻繁起來。


  就剛才,包廂裏幾個人胡鬧,姚家大公子總是最犀利的,丟笑說“賀老大怎麽有一種怨氣,震蕩天地啊。”


  都是人精,其他幾個起哄的厲害,第一次,麵對別人的刺兌他一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餘光裏,他瞧見了明成的表情,雖然不明顯,甚至說一閃而過,他還是看清楚了,明成的眼睛太亮,那是一種驚喜的情緒。


  當下,他的心情更糟了。


  這半個月的時間裏,多少次,他晚上回去,麵對的都是冷冰冰的牆壁,原本那個軟糯香甜的女人,本該謹小慎微的伺候他脫衣洗澡,準備好一桌子他愛吃的,等著。現在隻有空蕩蕩的房子,和壓抑的黑暗漫無邊際。


  最可恨的是,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賀莫年有些悔不當初的捏緊了拳頭。


  開車,掛擋,嫻熟流暢的漂移,賀莫年開著輛霸氣側漏的路虎,一路飛馳向著西嶺去了。


  車子劍一樣的劈開夜色,速度摩擦空氣滋生的轟動張裂聲,這些在之前最能帶給他興奮刺激的東西,在今晚這個一切似乎被掏空的晚上,絲毫起不到原本的作用。


  賀莫年捏著方向盤的手,咯咯作響,對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尤其排斥。


  他心裏明白,這些怪異的心緒,不像自己的自己,都是腦海裏不斷閃現的那張麵孔在作怪。


  元俏的笑,她的鬧,放下防備的嬌態,心灰意冷的黯然,害怕,小算計窘迫無助,倔強不服輸的樣,清晰深刻地盤踞在他的腦海裏,與她相處,點點滴滴的情緒,回憶起來,還是那樣的別無二致。


  西嶺頂上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牧場,一路的盤山公路蜿蜒而上,也算是秦州最為耀眼的地方之一,這吸引這太多的靈魂,前仆後繼。


  賀莫年把車隨意的一停,依在車身上,點了支煙。


  遠處星星點點的傳來年輕男女的嬉笑怒罵,自然這些都隨著風伴著他嘴邊的煙草味,暈染,最後遣散。


  他的手,有意無意地來回摸著褲兜裏的手機。


  第三根煙,燃盡的時候,所有的情緒累積到了極點,賀莫年再也控製不住體內奔騰洶湧的狂躁煩悶,看著手機裏毫無動靜的時候,達到了境界點。


  厭惡的扔了手機,丟盡身後的車座上,隨意的帶著毫不留戀。


  垂著眸子,看不清他漂亮的瞳孔裏是怎樣的情緒,隻是他的這幅模樣,無盡的夜色裏,大氣的路虎,剛毅的男人,一支猩紅的眼,天際四處散落的星光,能醉死多少女人。


  一個妖嬈裹著冷冽的女人,晃蕩著步伐一步步的靠近,被誘惑的源頭,仿佛冬日冰雪冷風發酵的女人意圖明顯的靠近,賀莫年也是聽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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