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態度問題

  風,在耳邊咆哮,殺意在胸口,聚而不散。


  東平府的房頂,與腳下的街,仿佛形成了兩個世界。


  兩步一房的西門章台,腳下的每一分勁力,都恰到好處。


  雖速度沒有陳婉兒這等會神行術的高手,來的玄奇,但速度依然不慢。


  半柱香的時間,他便直接越過了東平府的城頭,來到了城外。


  二十裏,西門章台,不再克製自己的速度。


  勁力直透腳底,一道青煙過後。


  西門章台,像是一顆出膛的炮彈,瞬間就消失在了茫茫的林海。


  “九大人,咱們就這麽回去?東平府城內,肯定有問題,不然怎麽可能,連續幾天,會發生這麽多波瀾?”


  林中,深處,樹上,有五六人,聚在一處,以一個腿部有傷的年輕身影為尊。


  “我懷疑,昨晚阻截咱們的人,有可能跟楊黨殘餘有關,你先回應天府,把消息報上去,我在這邊等待時機,再尋辦法進城……”


  梁九,皇城司,探事司,四品巡視使,身份尊貴無比,乃是梁師成手下,為數不多的高手。


  由親從院下派而來,無論是見識,還是手段,都比尋常察子,要強上了太多。


  乃是隱相在京東西路,最重要的眼線之一。


  就算是,如日中天的監司林攄,見了他,都不敢有半分輕視之心。


  “遵命,小人這就折返應天府!”


  躬身領命,那說話的手下,身形一動,便躍到了另一顆樹的枝杈,隨後便徹底消失不見。


  可就在剩餘五人,準備在茂密樹葉的遮擋下,安心休息之際。


  就聽一聲極輕微的響動,在遠處響起。


  “嗡……”


  霍然起身,梁九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果然。


  “有人在應天府的路上,等著咱們,看來想回去,有些難度了。”


  在兩名手下的攙扶下,梁九五人,霎時之間便轉移了隱藏地點。


  一炷香過後,他們居然在距離東平府城牆的不遠處,找了片空地,落了下來。


  “換衣服,進城。”


  為了掩蓋事態的影響,陳文昭並未對東平府,采取封城措施。


  故此,依舊有很多商隊,從應天府的方向,進入城內。


  隻不過,在城門前,都多了一道,勘驗的手續……


  “你們幾個,從哪兒來啊這是?”


  城門前的一名官兵,看著一身華貴衣裳的梁九,審視問道。


  “小哥兒,我們是從應天府來的,我家少爺腿疾複發,聽說咱們東平府,有神醫,便特來求治。”


  伺候梁九,本就是這些手下輕車熟路的工作,故此這番緣由,竟真實的毫無破綻。


  “原來如此,五十兩銀子……”


  “你這是何意?!”


  經過一夜廝殺的梁九等人,兜裏怎麽可能,有五十兩銀子?

  按照古時,八兩為半斤計算的話,五十兩得三斤多重。


  這對於追求輕便的皇城司察子來講,根本就是不現實的事情。


  “我這是何意?莫非想讓我拆開,你家少爺腿上的繃帶,仔細瞧瞧是哪裏傷了不成?”


  說著就見那官兵,眼神直直地看向了梁九手上的翡翠扳指。


  “這位軍哥好說,這扳指,你要喜歡,拿去便是。我們真心過來東平府,求治腿傷,還請通融則個。”


  “少爺……”


  攔下要說話的手下,梁九利落地摘下扳指,放到了那軍哥的手裏。


  “這就對了,果然是讀過書的人,有見識……這不懂事兒的下人,你以後得好好教育教育,免得出來丟人現眼……”


  收下了翡翠扳指,官兵抬手便讓梁九五人,進了城。


  直待他們幾人,徹底不見身影,那官兵竟反身,就把扳指,給仍到了遠處的草地上。


  此時沒了身份的梁九,就像一頭被扒了皮的瘸狗,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東平府的城內,在慌亂了一上午後,已經重新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一間裝修豪華的酒樓內,梁九五人,坐在雅間中,吃著飯菜。


  雖然兜裏湊不夠五十兩,但以北宋末期的金銀購買力,他們僅有的幾兩散碎銀子,已經能夠吃上一頓好飯了……


  “大人,您的扳指沒了,今後怎麽辦?”


  “無妨……待我把東平府,查個水落石出,再把那扳指要回來不遲。”


  皇城探事司,為了安全起見,隻以身份認人。


  畢竟這是一個,有著神行術的世界,沒準哪天有個會神容術的人出現,這誰又能說得準呢?


  “剛才在街上,聽聞東平府駐軍,已經派兵去梁山的路上,捉拿胡森和朱允了,我想咱們用不用去看看?”


  一名手下,給梁九,斟滿了一杯酒,恭敬請示。


  “我也正有此意,他們兩人,乃是這次事件的關鍵人物,隻有從他們的身上,才能查出這次東平府事件的根源所在……”


  酒足飯飽,休息了片刻,梁九因為腿傷的原因,在酒樓旁邊,找了間客棧休息。


  而其餘幾名手下,則再次從另一個方向出城,奔赴向了西門章台,給他們挖好的陷阱……


  東平府距離梁山很近,直線距離,也才不過一百多裏。


  要是騎馬走驛道的話,兩天時間富富有餘。


  可董平率軍,卻行的很慢。


  不是因為路途艱險,而是因為,胡森和朱允,兩人已經受了重傷,隻能在軍前二百米處,慢慢地走……


  這一夜,對所有東平府駐軍的指揮使來說,都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折磨。


  逢場作戲,每個人都會,他們很在行。


  但是為了表忠心,光天化日之下這麽演戲,可就著實有些太過考驗人性了……


  不過沒辦法。


  因為他們知道,董平在看著他們,看著他們一步步地走向深淵,越荒唐,便陷落的越深。


  皇帝的新衣,皇帝傻嗎?


  不傻。


  大臣傻嗎?


  也不傻。


  就像梁山進攻無為軍一樣,宋江和董平,要的都隻是個態度罷了……


  “董大人,有四個人,從後麵摸上來了。看動作身形,應該都是職業察子。”


  陳飛騎馬從後麵走到了軍前,貼近董平輕聲說道。


  “還真來了?看來這場戲是時候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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