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日昭昭
北宋皇城司,獨立於禁軍以及三衙之外,不受監察部門管束。
其內部門繁多,直接負責拱衛天子最後一道防線的兩個部門,分別稱為親事院和親從院。
兩院加起來有十個營的兵力,合計五千人左右,常年駐紮在皇宮大內之中。
其中親從院的權利之大,甚至連皇宮之內,所有的宮門鑰匙,都歸其掌管。
以致於在皇宮之內,禁軍不過就是擺設罷了。
而探查院則又屬於皇城司中的另一個獨立部門,主要負責收集天下情報,使得天子不至於耳聾眼瞎。
其作戰能力,雖然遠不如親事院和親從院中的高手來的厲害。
但是他們打探情報的門道兒,卻無疑是皇城司中最多,最恐怖的存在。
故此,眼見自己惹了皇城司探查院的諜探,西門章台哪裏還能留下活口?
放王新回去報信兒,就如放虎歸山一般。
別說是舉薦自己進入皇城司了,到時候估計用不了兩天,西門府上上下下的近百口人。
就得被偶爾負責外事的親事院,所派出來的高手給血洗一遍,什麽都剩不下……
“好一個楊戩,雖然史書上,隻說其最後官拜太尉之職,但北宋末年做過太尉的人那麽多,為何就他一人,因為企圖動搖東宮,而犯了事兒?又是誰給他的膽子?看來現在已經差不多有答案了……”
此時走在驛道上的西門章台,距離湯陰縣已經隻有十幾裏地了。
在這一路上,他在反複思索一個問題。
那就是動搖東宮,到底是楊戩的意思,還是宋徽宗趙佶的意思?
若背後真的是趙佶,那麽他又為何要這麽做?
其中的一切,隻能等秋闈過後,去開封府參加省試之後,才能探查出來了……
已經在心中,開始籌劃如何從內部顛覆朝廷,而達到抗金目的的西門章台,不由把目光,放在了遠方的湯陰縣方向。
“爾朝夕以和請,而嶽飛方為河北圖,且殺吾婿,不可以不報。必殺嶽飛,而後和可成也。”
嘟囔著宋金義和時期,完顏兀術寫給秦檜的密信上的主要內容,西門章台的心中思緒萬千。
嶽飛,中興四將之首。
旗下十萬嶽家軍,四次北伐,從鄂州生生打到了開封朱仙鎮。
殺得金人,那叫一個聞風喪膽,落荒而逃!
其無論是武力還是謀略,皆為兩宋時期,三百二十年的曆史中,最最頂峰之列。
但奈何,十二道金牌,仿若十二道索命的陰魂。
終究是把這位嶽武穆,給送進了陰曹地府。
最後不甘心的他,卻是隻能無奈地在自己的供狀上,留下八個大字: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來向世人宣告著,自己身上的這份千古奇冤!
微風拂麵,相比昨天的烈日當空,今日的天氣則爽朗了不少。
一道陰雲遮蓋上了西門章台的頭頂,陰涼之意,霎時充斥了他的心肺。
使得他心中的怒意,終於稍稍緩和了一些。
還有時間,隻要自己及時收拾了趙佶與六賊,那麽嶽武穆,就不會被含冤而死!
想到這裏,西門章台一收馬腹,便縱身向前奔襲而去。
竟隻用了眨眼的功夫,就越過了十幾裏地,來到了湯陰縣城的門樓前……
“小哥兒,周家拳館往哪裏走?”
下馬遞出幾兩碎銀,西門章台對門前值班的一名城防兵,客氣的問道。
“周家拳館?你說的可是陝西大俠,鐵臂膀周侗所開之拳館?”
聽到西門章台想要找周家拳館,那名城防兵頓時說出了周桐在江湖上的諢號。
“沒錯,還請小哥兒告知一二。”
微微拱手,西門章台的禮數很是周全。
畢竟閻王好見小鬼難搪這個道理,他比誰都清楚……
“嗯……走到主路上,過五個街口往右走,用不了多遠你就能看到了……”
用審視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西門章台,那名城防兵最後還是說出了周家拳館的具體位置。
“謝過小哥兒了……”
牽馬走進了城內,西門章台按照那城防兵所說的位置,還真順利看到了一間占地麵積廣闊的大院。
從敞開的大門中,向內望去,隻見這間府邸,前院寬敞無比。
巨大且平整的廣場上,幾十名年輕人,正紮著馬步,很是刻苦地揮灑著自己的汗水。
古時的拳館為了能生存下去,一般除了真傳弟子之外,還有很多記名弟子。
這些記名弟子,雖然不見得能學到真功夫。
但是畢業之後,尋一處大戶人家,去看家護院,或者到鏢局謀個差事,還是沒有問題的。
而周桐,雖然身為江湖上出名的鐵臂大俠,但他也是一介凡俗,也要照顧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
故此在維持生計這方麵,卻也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
而這,卻是給了西門章台一個名正言順接近嶽飛的好機會……
畢竟在不觸犯原則問題的情況下,誰又會跟錢財過不去呢?
“當當當……”
伸手擎起大門上的厚重門環,西門章台輕輕敲了三下。
其聲音雖然不大,但卻依然引起了院內眾多弟子們的注意。
“你是何人?來我們拳館,所謂何事?!”
一名年齡稍長,看起來輩分高一些的中年人,從眾弟子的身後走出,幾步就來到了西門章台的麵前,大聲問道。
“我乃是陽穀縣人,聽聞周桐師父大名,特來拜師學藝!
說著就見西門章台一躬到地,神情很是誠懇。
“來拜師?我們這裏一年的學費,乃是十兩紋銀,不知你可負擔得起?”
明碼標價,童叟無欺,這才是正道。
對於這周桐的行事為人,西門章台倒是高看了幾眼。
“好說,這是五十兩,還請師兄笑納……”
說著西門章台就從身後的包袱裏麵,拿出了沉甸甸的五十兩銀子,遞向了那中年人。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進來吧。”
看了一眼西門章台手中的銀子,那中年人,並沒有接過來,反倒是把他引到了前院的一處偏房。
“你在這裏等著,我去問問師父。若是他肯見你,你這事兒便算是成了,若是他不見你,那你就請回吧。”
說著那名中年人,轉身就走了出去,直把西門章台留在了屋內。
而這時,隻見一個十一二歲,比平安稍大一些的少年,正巧從門前經過。
從那健壯修長的雙臂上,就能看出,此人絕對是練武的好苗子。
“嶽飛?”
“嗯?誰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