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這樣就可以了嗎
兩人走到電梯口,一輛白色轎車後麵走出來一個人,攔在兩人的麵前。
湛宇牽著倪磐的手條件反射般往近身處收了收,倪磐順著他的力道站在他的身後。
前麵的人神色緊張,身上穿著一件白色毛呢外套,外套的衣領是一圈的毛絨白毛,此時她的臉色與她領口的那圈白毛一樣白。
這個時候見到她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關麗輕喊了一聲:“倪經理。”
她眸光轉了轉,看向湛宇,垂頭叫了聲:“湛先生,您好。”聲音裏帶著恐懼、卑微與謹慎。
倪磐踮起腳尖在湛宇耳邊道:“她認出了你。”
湛宇握住倪磐的手稍微收緊些,漆黑瞳孔內的光孔由圓變尖,其實居高臨下道:“你有何貴幹。”
關麗舔了舔幹涸的嘴唇,看了看四周:“我們能不能找個地方聊聊。”
“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湛宇語氣清冷,說得幹脆利落。
關麗有些猶豫:“這裏人來人往的恐怕不太方便。”
湛宇從褲兜裏取出電話,他單手拿著電話,拇指滑動屏幕,按了幾下。
“是我,找幾個人把停車場H區圍起來,十分鍾左右。”
話落,他掛了電話放回衣兜裏,對關麗說道:“你有十分鍾的時間。”
關麗臉色由白變青。
在咖啡廳見到湛宇時她便認出了他,盡管他戴著口罩。
承德公寓這種地方平日出入的人很少,像湛宇這種成天帶著口罩,開機車的,身形高大健壯,全身散發著神秘矜持的男人更少。
出於女人天生對多金帥哥的敏銳觸覺,在小區出入口遇見他開著機車進入車庫幾次後關麗便記住了他。
住在承德的人非富即貴,每個人都有很多不告告人的秘密,鄰居即使碰麵也不會打招呼客套幾句。
保安、花農、清潔人員更是密不透風。
不過密不透風不代表永不漏風,要撬開一個人的嘴巴辦法還是有很多,金錢、美女或者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關麗為一名花農的兒子找了適合移植的腎髒,作為交換,花農告知她那位神秘矜持的男人姓湛,是這個樓盤的老板。
姓湛的?關麗的心立刻就漏了一拍。
這一年來雲寧物流圈最沸騰的事就是收購潮,這個潮是由一個來自上懷市的古老大家族掀起,他們正在雲寧大肆收購物流中小型公司,恰好這個家族地姓氏是湛氏。
湛氏,搞物流的人沒有不認識的姓氏,不搞物流的也會認識的姓氏。
傳統物流業三大巨頭之一,追風集團的幕後財團。
上懷的百年古老家族,文明法製前的超級大黑幫,文明法治後的隱形超級大黑幫加巨型財閥。
在上懷乃至全國,翻手覆雨,無孔不入。
包括她所在的這個承德公寓—全城最貴最神秘的建築樓盤,幕後的投資人也是湛家。
關麗縮在豪華公寓的沙發裏,渾身全身都在顫抖。
他們這次是要徹底完蛋。
她的手輕按在肚皮上,那個地方是她現在身上最暖最有力量的地方,也是支撐她來找湛宇最後的一股力量。
關麗開口道:“倪經理的事我真得很抱歉。我們沒想要傷害她,我們隻是單純地想讓李輝出來,我們…我們實在沒有其他辦法。”
再見到關麗,倪磐心裏麵是百感交集怒火中燒,她喊道:
“你們抓我就算了,為什麽連周峰他們也不放過,是不是如果我不出現,你們就真的要把他們扔進大江裏。”
關麗連連搖頭:“不是的,李”關麗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他們隻是想把你引過來,然後與警方談條件。”
倪磐冷笑:“鬼都不要相信你!”
對於這個長著天使般臉孔的女人,倪磐已經厭煩到了極點,和她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惡心。
倪磐湊到湛宇耳邊說道:“我們走吧,我不想聽她說話了。”
湛宇點了點頭,看向關麗:“你們那層房子最近回有人回收,關小姐有時間還是趕緊找個搬家公司。”
“另外我再給你一個善意提醒,不要再試圖堵在我,或者倪磐的前麵。“”
“我對這事,特!反!感!”
話落,湛宇牽著倪磐走向電梯間,倪磐跟著湛宇的步伐向前走,經過關麗身邊時,她看見她的原本清潤嫩白的肌膚似乎出現了很多細紋,而她按在腹部的手背凸起了一條條的青筋。
電梯快速地爬上了樓頂,兩人進了屋內,倪磐發愣式地站在玄關處。
湛宇見她提著塑料袋的關節處微微發白,他伸手取過來,另一隻手牽著她走入屋內。
“你怎麽了。”
湛宇把塑料袋放在桌麵上,斜靠在桌子邊緣,牽著倪磐的手輕輕一拉,把她拉到與自己近在咫尺地跟前。
倪磐說道:“你們為什麽沒有抓她。”
湛宇撥了撥了她額頭上的發絲:“她隻是個在下麵辦事的人,幹淨利落的,就算把她抓了也定不了罪。”
倪磐點了點頭:“看來李輝對她還是有情有義。”
“有情有義?”湛宇冷哼一聲,他轉過身,去解開塑料袋口,取出裏麵的盒子。
“根據情報,她和李輝是在十年前相識,那時候李輝是行政主任,主管倉庫行政一塊,關麗那時是財務部的出納。”
湛宇拿起盒子走進廚房,從消毒碗櫃裏取出碟子和碗,把菜倒在上麵。
“但是宏遠物流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經有,那個時候雲寧市是全國洗黑錢最大的基地。圈裏有那麽一句話——洗錢去雲寧,漂白靠大貨。”
倪磐恍神,在那個還是現金為王的年代,出納比會計還要高級。
湛宇把盛滿菜的碟子放進微波爐,在電子屏幕上按下加熱時間,轉過身,雙手掌撐在灶台邊緣:
“再給你透個消息。李輝和李大山兩個人是甥舅關係,李大山是個啥東西就不用我介紹了,可是李大山再狠,一個沒有背景的小混混在黑幫強盛的雲寧也很難出頭。問題來了,就在十年前,李大山私人財產在一年之內翻了五十倍,從此以後他也成了黑道上的老大。”
關麗擰著眉,腦子裏捋順著湛宇口中的事情:“按你的意思就是李輝早就開始做洗黑錢的事,找上關麗是為了找個可以做假賬的幫手,他接近關麗由始至終都是帶著目的。”
湛宇聳聳肩,點了點頭,表示就是你說的那幾個意思了。
倪磐深深吐了口氣,想起關麗和李輝助手張勳的婚姻,張勳是李輝介紹給她的,現在看來也許是關麗太纏人,為了掩人耳目李輝把張勳安排給她當個傀儡丈夫。
可恨的人自有可恨之處,可憐的人也自有可恨之處。
微波爐傳來“叮”的一聲,湛宇轉過身,套上隔熱手套,從裏麵取出碟子。
飯菜的香氣縈繞撲鼻,倪磐又感覺到餓了。
兩個人坐到飯桌前重新掃蕩起打包回來的食物。
事情都說開了,倪磐心裏沒了疙瘩,吃起來也痛快。
湛宇雙手抱在胸前,看著她狼吞苦咽,像個餓鬼一樣:“你的那些曖昧對象有沒有說過你吃飯的時候樣子很難看。”
倪磐瞥了他一眼:“那你的那些小妹妹大姐姐有沒有說過你這張狗嘴很欠揍。”
湛宇咯咯地笑了起來,他一笑,臉頰上的又凹出淺淺的梨渦,梨渦像星星一樣恍得倪磐產生了一種錯覺,原本的他其實很喜歡笑。
察覺到倪磐注視的目光,湛宇收斂起些笑意,眸光在她臉上流連,十分嫌棄道:“你吃東西時怎麽老沾得滿嘴油。”
“有嗎?”倪磐習慣性地抬起手背想去擦擦嘴角。
“還用手擦,你能有點儀態不。”
倪磐扯扯嘴角:“對不起,我們這種市井蟻民就是這副德行。”倪磐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抽紙盒的紙巾。
她的手剛碰到柔軟的紙巾角,湛宇快速地抽了張紙,一隻手挑起她的下巴,柔軟的紙巾落在她嘴角邊來回擦拭。
兩個人的距離極近,湛宇的臉就在她的鼻尖前,她隻要往前湊一湊,嘴唇便可以貼上他的嘴唇。
心頭發緊,掌心出汗,這是身體做出對抗性的前兆。
“喂。”湛宇的嘴唇張了張,倪磐看見他也正看著自己的雙唇。
“怎麽了。”倪磐喉嚨越來越幹燥。
“醫生說你不能和喜歡的人身體接觸。”
“恩。”
“可是你和我牽手沒問題,擁抱也可以,那是不是說隻要隔了一層東西,就可以”
“可以什麽…”
倪磐話音未落,柔軟的紙巾貼上她的雙唇,然後腰間被一股力量攬緊,隔著柔軟輕薄的紙巾,倪磐感受到唇上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
紙薄如絲,卻沒有絲的柔韌,湛宇剛用力,唇上的紙邊戳破並且黏在了兩個人的唇上。
兩個人看著對方黏在唇上的碎紙,不約而同相視而笑。
湛宇抬手,滑過倪磐的紅唇,剝落她唇上的碎紙:“接個吻也這麽難,和你談個戀愛真不容易。。”
他說話時是輕挑細語,語氣也是漫不經心,可是倪磐的心還是猛地抽動了一下。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部,與他拉開些距離,然後轉身在桌麵上抽了一張紙去擦嘴角。
嘴裏故作埋怨道:“早跟你說過不能親嘴了,你看搞得。”
湛宇舔了舔嘴唇,眸光微動。
“我先去洗個澡,折騰了一整天一身臭的,喂,對了,我房間對麵的花灑頭修好了沒?”
湛宇淡淡說道:“修好了。”
“那我先去洗洗啊,那個碗筷放在那,我洗完澡出來再處理。”倪磐急急忙忙地走進臥室,然後“砰”地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