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病入膏肓
湛宇握著筷子的手抖了抖，轉頭看向倪磐，眸光隱晦不明。
“你好。”餐廳的老板娘見倪磐正看著自己，主動向她打了聲招呼。
倪磐十分大方地點點頭：“你好。”
老板娘站在他們桌前，眸光從倪磐身上轉移到湛宇處：
“阿宇，好久沒見你過來取餐了。”
湛宇唇邊不著痕跡的勾了勾：“我家裏有些事請假了。”
老板娘掃了眼倪磐，仿佛洞悉到了些什麽，她問道：“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倪磐上下打量了說話的女人，剛才匆匆一瞥已覺得這女人長得嫵媚動人，現在近距離細看，還真是人間尤物，與這間小餐廳格格不入。
這越看心裏就越惱火。
她眯著眼睛，微笑轉臉看向湛宇：“阿宇，你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湛宇的筷子夾起一條青菜，然後雲淡清風地說道：“不長眼看，也沒長嘴問？”
倪磐微笑著，後牙根咬得咯咯響。
老板娘很識趣，大方的說道：“我是這店的老板，和阿宇是老朋友，請問怎麽稱呼您？”
嗬嗬，終於來確認身份了。
倪磐看向湛宇，這家夥咬著青菜，嘴邊眼底都是等著看好戲的笑意。
倪磐眸光一轉，掀起眼簾，看向老板娘。
“我是他姐姐啊。”
老板娘明眸一亮，正要說——姐姐好。
倪磐聲調一轉：“是那種沒有血緣關係也可以睡在一起的姐姐。”
老板娘嘴角一僵，尷尬地咳了一聲。
湛宇垂著頭，極力地忍住笑出來的衝動。
倪磐抬頭看向老板娘，一臉正經道：“對了，你們認識很久了嗎?我從來沒聽他提起過，他有一位像您長得這麽漂亮又成熟穩重的異性朋友。”
老板娘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睛都不知道該看去哪裏。
“對不起，我還有事，您們慢慢吃。”老板娘尷尬倉促的走開了。
倪磐挑了挑眉，端起茶杯，咕嚕咕嚕地喝了一大口茶。
湛宇看著她，眼底嘴角都是笑意。
倪磐斜睨他一眼：“你還沒吃飽嗎。”
湛宇放下筷子，笑道：“吃飽了。”
他舉起手：“服務員，打包結賬。”
車廂內，倪磐坐在副駕駛座上低頭看著懷裏的兩個大飯盒，然後又側臉瞪著湛宇。
“想笑就大聲笑啊，憋著不辛苦嗎？”
湛宇還真是笑出了聲，臉頰上的梨渦深深地凹陷下去。
倪磐頭挨著座位後背，側頭看著他。
從太極門口到現在，兩個人的氣氛一直是沉悶壓抑，現在他終於笑了，倪磐心頭的陰霾也隨之散了一大半。
倪磐故作生氣道：“你除了笑就不會解釋一下。”
湛宇握著方向盤的手往一般轉了轉，臉上依舊帶著笑意：“解釋什麽。”
“你這人什麽眼力，你沒看見我剛才在吃醋嗎，酸的牙齒發軟的那種。”
湛宇同意地點頭：“恩，聞到了。不過你不是把醋都潑到人家老板娘身上了嗎？怎麽，還不能泄恨。”
車子從大陸駛入樓盤的車庫入口，拐了個彎，停在指定的車位上。
倪磐冷哼了一聲，嘟起了嘴：“我又沒去招惹她，是她自己撞上來。”倪磐斜睨湛宇一眼，語調上揚：“怎麽，你心疼人家了，看人家受了我的氣心裏不舒服？”
湛宇解開安全帶，抬起手臂在她鼓起的臉頰上輕輕捏了一下：“你這女人，一天到晚的，不刺激我就不舒服。”
倪磐轉過頭：“我怎麽就刺激你了，明明受委屈的人是我，居然帶我去一個曖昧對象的餐廳裏吃飯，明明就是你在刺激我。”
湛宇一隻手支在車窗上，手掌拖著腦袋，眼神疏懶地看著倪磐：
“你覺得你突然失蹤這事刺激，還是聽到別人說喜歡我這事來的刺激。”
倪磐身子一抖，他終於提這事了。
倪磐轉過臉，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看著懷裏的打包飯盒。
“對……對不起。”倪磐抿了抿唇，聲音又低又沉。
“我在芸姐車上時，他們給我發了張照片，周峰、麗麗他們都被他們抓起來了，六個人啊，短信上說如果我不出現，他會把他們全部扔進江裏。”
“你為什麽不告訴芸姐，或者立刻通知我。”
湛宇頓了頓：“你把答應我的事完全忘了。”他的聲音低啞，仿佛壓抑著什麽。
倪磐猛地抬頭看他：“我不沒有忘記我答應你要保護好自己，可是那個時候我不能隻顧著我自己。”
“短信上說了，要我看完短信後兩分鍾後立刻調到飛行模式或者關機，而且不準我打電話，也不能看到張芸有立即離開或者搬救兵的跡象，否則也會立即殺掉他們。”
倪磐內疚地說道：“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因為我而起，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受害。”
湛宇吐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道：“所以這件事的受害者隻能是我，讓我像個瘋子一樣到處找你。”
“對不起啊。”倪磐的下巴快貼到心口上，聲音微弱地連她自己都快聽不清楚：
“你就會說對不起，不會做點什麽。”
倪磐頹喪地抬起頭看他：“做什麽啊。”
“比如說。”湛宇疏懶的語調微微上揚：“親一個。”
倪磐眨巴眨巴著眼睛，傻楞得冒出一句：“親哪？”
湛宇扯了出嘴角：“你說親哪？”
兩人對視數秒，倪磐用手捂住嘴巴：“這裏不行，我會暈倒的。“
她自言自語說道：“我要是在這裏暈了，你還得抬我上去，而且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過來，估計要等到明天，我還沒洗澡，衣服好髒，身上還有一股鐵鏽味。”
“要不親臉吧，親臉的風險沒那麽大，不過不知道能親多久，要不親….”
湛宇翻了個白眼，他一隻手撐在方向盤，身體前傾，在倪磐的額頭上蜻蜓點水般地碰了一下。
還在啪啦啪啦中的倪磐身體猛地一抖，眸光內是湛宇那張無限放大的俊臉。
在她的注視下他已經恢複到原來的位置，並且順道按了一下她的安全帶扣鍵，他打開車門跳下車，轉身對她說道：“下車吧。”
倪磐呆子一樣看著他，足足反應了十多秒才機械般地拉開身上的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
倪磐摸了摸額頭，有些發燙。
“給我。”湛宇走到她的前方，側身向她伸出了一隻手。
倪磐看著前方那隻張開的大手，腦袋像被驢踢了似的——傻楞。
他要什麽東西？
她左看右看低頭看，她手中正提著打包的袋子。
她抬起手遞給他袋子。
湛宇嗤哼了一聲，眼神裏盡是“你這個白癡”的意味。
“手！”
手？
湛宇低聲歎了口氣，十分嫌棄得往前走了一步，那隻伸出來的手牽起了她垂在大腿邊的小手，指縫交叉，十指緊扣。
“親一下額頭就傻成這樣，你這病的不輕啊。”
倪磐衝他傻傻地笑了笑，連她也覺得自己是病入膏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