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蜜糖甜

  很久很久以前,李應與他的第一次相遇,他就是用這種看似簡單,卻包含攻擊力的代碼來入侵他當時編寫的第一個防禦程序。


  那時候的他當然沒有這麽強的反攻擊力,連續給對方攻擊了幾個Bug,程序修改了幾次還沒能阻擊成功,辛辛苦苦編寫了幾個月的防禦程序在不到五分鍾的時間便被對方修改了數十處。


  思緒在飄蕩,耳邊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最右上角的屏幕上出現了有一個人正在敲門。


  湛宇把思緒拉回來,按了一下桌底下的一個白色按鈕,門嘎吱一聲慢慢打開,門頂處射下來的數十條紅外線同時消失。


  倪磐站在門口,呆了幾秒鍾,她彎身往房間裏麵瞧。


  “哇塞,這是在拍什麽高科技警匪片,這麽多電腦。”


  湛宇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她,倪磐見他走過來,先是直直地看著她,見他後背起風的架勢,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湛宇前腳剛踏出門檻,身後的門後吱一聲開始關上,待後腳出來,門已經車徹底緊閉。


  “怎麽,還不睡,想我?”他說話語氣輕挑,但難掩眼中的疲憊。


  倪磐往後退了兩步:“你在工作麽?我是不是打擾到你。”


  湛宇見她頭上包裹住白色的大毛巾,臉上還有些許水汽,上半身的緊身內衣濕透,貼在皮膚上,她玲瓏浮凸的好身材展露無遺。


  湛宇把視線往一邊挪開:“你這身濕怎麽回事。”


  倪磐撓了撓鼻梁,有些不好意思:“那個,你們家浴室的花灑太先進,我這一打開,水嘩啦嘩啦從頭上灑下來,弄得我一身濕,你能不能借我套衣服換。”


  湛宇想了想:“啊,我忘了告訴你,那邊那個浴室的小花灑頭壞了,隻能從頂上大花灑下來,你不習慣的可以到房裏的浴室去洗。”


  倪磐看著他,表情怪異。


  “你這是什麽眼神,我還不至於為了偷看你洗澡故意把花灑頭弄壞。”


  倪磐收回目光:“我沒這個意思。”


  湛宇輕哼:“你這小眼神還能有什麽意思。”


  倪磐回房間拿了浴巾和內衣,穿過大廳,到湛宇的房間。


  他的房間比她住的大了一半的麵積,風格依舊是華麗,但裏麵陳設家私很簡單,能移動的就隻有一張大床和兩邊的床頭櫃。


  湛宇打開衣櫃向她勾了勾手指:“你自己選吧。”


  說完,他自己攤倒在床上,雙手交叉壓在後腦勺底下。


  倪磐坐過去,繞過櫃門,放眼一看,衣服除了黑色就是白色,連個灰色都沒有。


  非黑即白,和他這般孤僻的性格還挺像。


  至於款式,男人衣服款式也都差不多了。


  冬天的衣服她實在挑不下去,又大又寬,估計一上身就掉下半件。


  “有沒有夏裝的,冬裝太大了。”


  床上的人閉著眼睛:“隔壁的櫃子。”


  倪磐關上這扇櫃門,打開旁邊的櫃子。


  顏色還是依舊非黑即白,倪磐挑了一條短褲和一件白色短袖T-shirt。


  屋裏有暖氣,穿上短袖後再加個外套就好。


  “那我進去洗了。”


  “恩。”


  倪磐回頭看向躺在床上的湛宇,見他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沒動,便回頭走進浴室。


  嘩啦嘩啦地的水流聲從浴室內傳來,香氣從門縫中絲絲飄出,湛宇滾動了兩下喉結,眼前浮現起倪磐被濕透後的內衣包裹下的起伏的身段。


  他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瞧了一眼原木色的浴室門口,揉了揉眉心,隨手拿了被子,走出大廳,人一攤,躺在沙發上,被子隨意搭在身上。


  十來分鍾後,倪磐從浴室走出來,全身上下帶著一股濃鬱的混合薰衣草的香氣。


  倪磐抬起胳膊肘,聞了聞自己,感覺自己變成了一朵花。


  難怪那家夥身上總有淡淡的香氣,原來是花灑自帶香薰,真夠臭美。


  褲子和衣服都很寬鬆,倪磐已經把褲頭帶子勒得最大限度的緊,不過走起路來時還是有一種欲掉未掉的鬆垮感。


  屋子裏靜悄悄,黑漆漆,隻有她頭頂上的一小片燈光。


  倪磐站在大廳裏掃了一眼,見沙發上趟這個人,倪磐走過去。


  男人的一之手臂擋住了眼睛,另一隻手搭在身上,似乎睡著了。


  倪磐輕喚了一聲:“喂,我洗完了,你要不要去洗澡。”


  湛宇沒有動。


  額,睡著了?

  好像她也沒洗很久吧。


  倪磐蹲下來,雙手抱著膝蓋,眼睛與他的側臉平視。


  這人真是沒趣到了極致,就丟了一句“好像是這樣”,就沒了下文。以往跟她表白的人,至少也應該一隻手抱著鮮花,一隻手拿著貴重首飾。


  再不濟也會有個塞滿氣球的後備箱吧。


  他倒好,什麽都沒有,甚至連話都沒有說得很明白,就完事了。


  總是把人搞得心猿意馬地,自己卻冷靜得像個旁觀者,這種手段高明得像個久經情場的高手,倪磐很懷疑莫大偉說他不近女色是不是騙她的。


  倪磐下巴頂住手臂上,嘴巴嘟起埋怨道:“說句喜歡我會死啊。”


  她歎了口氣,往前挪了一步,把他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些,站起來回到房間去。


  手機鈴聲與拍門聲同時響起,倪磐揉了揉眼睛,從床上爬到床下,再爬到書桌旁按掉手機,然後模模糊糊地走到門口,打開門。


  “阿姨,你沒看見我亮了“請勿打擾”嗎,拍什麽門啊。”倪磐一肚子起床氣。


  “對不起大嬸,我還真沒看到。”


  倪磐漿糊一樣的腦袋突然炸了個手榴彈,自我防衛般地立即把房門關上。


  門外的人笑著喊道:“大嬸你再不出來,今天可以直接請假了。”


  倪磐咬咬牙:“知道啦。”


  真是討厭!


  五分鍾後,倪磐人模人樣坐在餐桌前,拿起一杯牛奶,非常淑女般地喝了起來。


  湛宇坐在她對麵,嘴角含著笑地看著她。


  倪磐瞧了他一眼:“你在看什麽。”


  “這裏除了你還有什麽好看的。”


  倪磐臉倏地一紅,心髒砰砰。


  一大早就這麽曖昧,不好吧。


  想是這麽想,她還是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你這頭發挺逗啊。”湛宇饒有趣味地看著她的卷發。


  倪磐放下牛奶杯,拿起一塊麵包:“怎麽啦。”


  “這早上起來的時候這頭發像炸獅子球一樣,幾分鍾的時間就立刻變回正常,你好像連梳子也沒用吧。”


  “卷發就是這個好處啊,早上起床,拍點水,用手抓抓就行,很方便。”倪磐頓了頓:“你剛才說我早上起來的時候頭發像什麽。”


  “炸獅子球。”湛宇想了想,很肯定說道:“應該是超級炸獅子球。”


  倪磐尷尬地垂下頭,嘴角扯了一小塊麵包。


  窘到炸!

  湛宇忍著笑,看著她透紅嘴唇邊的一圈牛奶痕,抽了張紙巾遞給她:“擦嘴。”


  倪磐正要抬手,嘴角邊處一陣酥癢。


  “真髒。”


  倪磐把頭往後退了一些:“我自己來就好。”


  “別動。”


  倪磐不敢動了。


  窗外的陽光把他的臉照得發亮,立體的五官熠熠生輝,她心頭咕嚕咕嚕地翻滾起來。


  也不知是紙巾太薄,還是唇邊的肌膚太敏感,他指尖的粗糙令她的酥麻從唇邊沿至全身,身體的僵硬感越來越重。


  他的指尖驟然滑落在她的唇上,然後在她的唇上來輕輕地摩擦著。


  倪磐皺了皺眉,看向他,那雙漆黑的眸子很沉很亮,似乎在思考什麽,又在忍耐著什麽。


  倪磐渾身不自在,幸好他隻是玩了一會就收手,要不然倪磐估計身體又要難受起來。


  剩下的早餐在曖昧尷尬中吃完,倪磐簡單把碗收拾好,兩人一起離開屋子。


  在停車場,倪磐遠遠看見停在車場裏麵的黑色機車,經過機車時,倪磐鞋尖轉向機車,正要走過去。


  見前麵一言不發的男人卻徑直往前走,倪磐有些茫然,連忙追上湛宇的步伐。


  經過兩個車位,湛宇從兜裏拿出一個黑色遙控器,向一部黑色轎車按下開鎖鍵。


  倪磐喊住他:“這車是你的?”


  湛宇沒什麽語氣:“恩。”


  湛宇打開車門,坐上駕駛座,倪磐也隨即坐上了副駕駛座。


  “今天怎麽不開機車?”倪磐一邊扣安全帶一邊問他。


  “你不是說怕冷。”湛宇插入車鑰匙。車子緩緩啟動。


  倪磐有些懵,她什麽時候說怕冷了。


  不過不管怎麽樣,大冬天的,坐在鐵包裏肯定比拋頭顱舒服多,倪磐的頭挨在車窗邊,暖氣拂臉的,昏昏欲睡。


  “到了,還不起來嗎?”


  聽到聲音,倪磐微微睜開眼睛,認出了車外的環境,她撓了撓後腦勺,打了個哈欠。


  “謝謝啊,我走了。”倪磐按了一下安全帶扣,頭頂處一陣騷動。


  湛宇正抬起手揉著她頭頂處的發絲,兩頰梨渦微陷,眸光溫柔如水:“你這爆炸獅子頭真是沒有一刻不炸開啊。”


  他揉捏一番,順著發絲掠過指縫間,指尖有意無意劃了幾下她的臉龐。


  倪磐現在漏了幾拍,她連忙打開車門,新鮮冷空氣驟然入鼻,拯救了她快要窒息的腦袋。


  倪磐彎下腰,與車內的他平視:“晚上見。”


  湛宇點了點頭,倪磐關上車門轉身往太極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倪磐想起了昨天下班時候,他來接她的時候,她因為不滿意他對她曖昧不清的態度,嘀咕了他幾句,說他大冷天的總是開個機車來接她。


  一陣寒風吹來,發絲拂過她的鼻尖,這薰衣草的草香在今早全變成了烤箱出來的蜜糖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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