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兵棋
“將軍？”
湛宇話裏含笑：“阿虎，他老人家喜歡別人尊稱他校長，有文化。”
開車的阿虎是個老實人，這麽一聽，車子搖晃了幾下，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掌心內全是汗。
郭健哼笑：“你別逗他，等會出車禍。阿虎，好好開車，別撞到人，也不要被人撞到。”
“好！”老實的小夥子牢牢抓住方向盤，高聲應答。
郭建側臉打量了一番湛宇：“小子，變白了。”
變白?
他變白了？
還不如直接說他變廢了。
湛宇挨著軟綿的椅背，漫不經心地開口：“老郭，你這是一張口就罵人。”
“你小子就是毛病多，我明明是在說好話，怎麽到你那就是罵人，你沒看見我是一臉的慈悲為懷。”
湛宇很認真地盯了他三秒，然後很肯定地搖頭：“還看見。”
老實巴拉的阿虎忍不住嗤了一聲。
郭健翻了個白眼，跟著小子貧嘴，難占便宜。
郭健他行程緊，也不想兜圈子，直截了當入正題：
“黑子跟你提過回隊的事了吧，你是什麽想法。”
“沒想法。”湛宇一隻手搭在後腦勺，眼睛半眯著半開，姿態慵懶。
“沒想法？”
“整整一年了，還沒個想法。你到底還要浪費多少時間。你知道咱麽團隊每個人都在爭分奪秒地編碼、測試、試打，你還有臉跟我說沒個想法。”郭建恨不得跳起來給湛宇來個旋風霹靂神掌。
湛宇依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兵棋沒了我，一樣可以建起。黑子把程序片段發給我了，做得很好，我不覺得有什麽差。”
“好你個死人大頭鬼，那幾個程序一拚起來就亂套。“郭健直接劈頭罵人。
“我們要的是什麽，是世界最領先的模擬戰爭遊戲。這幾年，國家、隊裏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進去你不知道？兩年了，我們這遊戲卻遲遲沒有進展，我這麽一想，都覺應該跳河去。”
湛宇挑眉看向郭健：“你這把年紀跳河不好吧，硬邦邦的，鯊魚都沒興趣。”
“臭小子！”郭健揮拳，假裝要揍湛宇。
湛宇縮了縮肩膀，假裝很害怕：“好啦，你不是高血壓，別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都是當校長的人，還這麽幼稚。”
開車的阿虎聽得是一頭汗，整個國防大學，估計也就隻有湛宇敢跟老郭這麽開玩笑。
湛宇讀書，一年跳兩級，16歲就入讀國家頂級大學的少年班。讀了兩年後，玩票性質地開發了個機器人軟件，解決了一個在智能領域長久沒有解決的問題，於是被國外幾所名牌大學爭先恐後地搶去。
他讀書沒什麽目的，家裏錢多，時間也多，就隨意去了其中一間大學。
這一讀，就是六年，碩博連讀，課餘時間他還開發了多項新型程序，主要用在軍事宇航領域。
時代在變，科技在進步，未來的戰爭模式必定與高科技息息相關，單純的拚人頭戰世代悄然過去。
在湛宇25歲那年，國內最高指揮部計劃研製一個符合本國軍隊特點和未來戰爭實際的虛擬戰場，把現代戰爭真實地搬進計算機，作為訓練將士們進行未來戰爭實戰化的重要平台。
要怎麽建？
如何建？
找誰建？
郭健作為當時國防大學的副校長為此焦頭爛額。
恰逢此時，他在一本權威的國際軍事期刊上，看到了湛宇的一篇文章《談遊戲在軍事訓練中的應用》。
這個年輕人，被該權威雜誌評為最有潛力、最年輕的計算機科學家。
求才若渴的他一刻都沒有猶豫，他跨越整整一個太平洋，去到了湛宇的麵前。
這是一次出乎意料地輕鬆愉快的見麵。
郭健的輕鬆幽默平易近人，湛宇傲慢自負卻又不是風趣幽默，兩個人，在如何把遊戲用於軍事訓練上的想法上一拍即合。
一個月後，國內首個以研究軍事訓練的遊戲為目的研發團隊—兵棋研究團成立了。
團隊起初隻有四個人，郭健是隊長，湛宇、李應、黑子三人是組員。
郭健對計算機技術隻知道皮毛，之所以當這個隊長，是因為他是個副校長，還頂著副將軍的軍銜。
他與湛宇他們說話的時候，總是以朋友的語氣，平易近人，又不乏風趣幽默。
其餘的三人是才子，性情乖張，也從不把郭健當領導看，這樣一來，他們四個人在一起時，總是有講有笑，輕鬆愉快。
如果不是發生那件事，所有的愉快應該可以繼續延續下去。
郭健突然臉色微沉：“李應的事不是你的錯，你不應該因為他，把所有的責任扛上肩。”
湛宇慵懶地睜開眼睛，看向窗外：“人都死了，還有什麽應該不應該，就是我的錯。”
郭健擺擺手：“好啦，不聊這個了。兵棋這一年確實沒什麽進展，你和李應離開後，黑子他們雖然日以繼夜，但始終找不到突破口，很多bug都無法攻破。“
湛宇當然清楚，那些人都是他和李應找回來的，想當初，為了挖掘人才，他和李應也沒少吃苦頭。
湛宇看向窗外那些快速飛過的建築物，悶著聲，沒說話。
郭健了解他的脾氣，他不吭聲，就是表示事情還有轉彎的餘地，他不想把他逼得太緊，於是換了個話題。
“對了，我這次來還有個小事。”
“經偵總局那邊在追查一個國際洗黑錢集團，追了很多年，一直沒追到服務器位置。最近在雲寧又發現了些蛛絲馬跡，不過對方很狡猾，每次他們剛破了道防火牆，bug立刻就被修補回來，有時候還帶著他們暢遊大海，遊來遊去，沒個點。
他們想請你過去，幫忙抓魚。”
湛宇回過頭：“郭將軍，您這是請求還是命令。”
郭健收起了好臉色：“你說尼？”
“據聞我已經辭職了。”
“那封信我還沒批。”
湛宇沒好氣：“你堂堂一位上將軍，好意思壓榨我一個良好市民。”
郭健哼哼一笑：“湛少校，你可不是什麽良好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