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神出擊
被倪磐砸了的酒吧，是她每次出差到雲寧都會光顧的地方。
她人長得標誌也健談，時間長了，和酒吧裏麵的人混得很熟，所以那天晚上酒保小弟見形勢不妙便立刻過來為她解圍。
熟歸熟，但還沒有親密到可以砸了別人的場子不用賠錢道歉的地步。
倪磐撥通了酒吧老板的電話，來了一番既客套又誠意的道歉。
沒想到對方比她還要內疚非常，連連稱是他們安保措施沒有做好。
先是一番情真意切的慰問，然後是語重心長的開解，但酒吧的損失一字未提。
人家老板這麽，倪磐要是再堅持下去就顯得過於虛偽了。兩個人又來回客氣幾句，倪磐鼓起勇氣開口問湛宇的聯係方式。
黎老板愣著反問：“你還不知道他的號碼？”
這問題忒怪，好像她早應該知道一樣。
倪磐反問：“我應該知道嗎？”
黎老板尬笑兩聲，說道：“那個送外賣員的電話我們這邊也沒有保留，要不你打電話去站點那邊問問。”
黎老板提供這條信息幾乎毫無用處，外賣公司的站點多如牛毛，她該去哪個站點問。
思前想後，倪磐打開電子地圖App，然後以風鈴酒吧為中心畫了個圈，她設定的圈圈內有兩個點，其中一個是雲寧市城東站點。
腦海裏閃過一絲亮光，這個城東站點的名字她在太極行政部同事口中聽過。
不假思索地，倪磐打通了這個城東站點的電話。
“喂—”說話的人聲調拖得很長而且不耐煩，似乎是剛睡醒的床氣。
“你好，請問湛宇在嗎？”倪磐十分禮貌問道。
話筒裏傳來對方不耐煩地大喊；“阿宇，你電話！”
隱隱約約，倪磐聽到有人應了一聲。
沒想到這麽快就找到他，倪磐忽然有些緊張。
“你好。”渾厚的男聲，帶著魔力般的磁性，就像廣播的深夜傾訴節目的男主播的聲線。
倪磐幹咳了幾聲，低聲回了句：“你好。”
對方似乎有些驚訝，話筒裏沉默數秒，電話那邊傳來男人渾厚的聲線：“倪小姐？”
倪磐捂住嘴巴，強忍著笑意應了聲：“是我。”
“有事？”
話筒裏傳來吵雜的說話聲和機動車的引擎聲。
湛宇抬頭看向站點門口：“有話快說，我有事。”
倪磐聽出了他的著急和不耐煩，趕緊長話短說：“你的外套還在我這裏。”
對方遲疑了數秒，恍然：
“哦，你不提起我都忘了這事，難怪我說怎麽少了一件外套。”
倪磐趁機說出自己的意圖：“有時間出來吃個飯嗎，你救了我我還沒謝謝你，順便把衣服還你。”
湛宇很爽快回複：“不用了，那衣服不值錢，扔掉吧。”
………
掛線了。
倪磐呆了兩分鍾。
這是被拒絕的意思嗎？
倪磐十分冷靜地給倪嘉兒撥了通電話，簡單說了一下出戰情況。
倪嘉兒：“你約他吃飯，他拒絕你？”
倪磐：“對！”
倪嘉兒：“看來人家還真隻是想當回好人，沒你想的那些事。”
倪磐扯了扯嘴角：“這個不是重點。”
倪嘉兒：“不是重點？什麽是重點。”
倪磐：“他拒絕我了。”
倪嘉兒：“拒絕你又怎麽了。”
倪磐：“我從來沒有被拒絕過啊！”
……
“大姐，太陽下山好幾個小時了，別嗮了，早點睡吧。”倪嘉兒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還真不是曬，在主動邀請異性吃飯這件事上，她從來沒有被拒絕過。
當然，也因為是她很少主動，被拒絕的幾率也就降低了許多。
隻是，這“男朋友”的情緒態度怎麽忽然變得這麽多。
難道是男人的生理期到？怪她這麽久才給他回電話？
這一夜，女神失眠了…..
雲寧市規模最大的電器集團太極機電正密鑼緊鼓地進行上市項目，這將會是全國電器行業規模最大的一次上市計劃。
作為全國全強十大會計師事務所之一的招遠會計事務所，承接了這次審計項目。
倪磐是負責這個項目的高級經理。
寬敞明亮的會議室內一張二十人的橢圓大桌，圍坐著一個十五人的審計團隊，倪磐坐在圓桌的主席位置，一雙秀目盯著麵前的電腦屏幕，表情嚴肅。
她的14寸電腦屏幕上並列了三個文件框，菜單欄下是密密麻麻的的窗口圖標。
會議室內除了“噠噠噠”敲擊鍵盤的聲音和“沙沙沙”紙張摩擦的聲音以外就是壓抑的沉默。
周峰隔著倪磐兩個座位，耳朵裏塞著耳機，正沉浸在歡悅的爵士樂曲裏麵。
一位身穿黑色正裝的小妹妹抱著高高如山的合同從外麵進來，她掃視了一眼整個會議室，猶豫了幾分鍾，然後抱著合同文件搖搖擺擺地經過倪磐的身後。
她腳下高跟鞋的鞋跟可媲美筷子的厚度，剛經過倪磐身後，不知哪來的蒼蠅剛好在她耳邊飛過，她本能扭了扭脖子，腳踝卻隨之也扭了扭，厚重的合同小山像沙泥傾瀉一樣全砸在倪磐的頭頂上。
這一個動靜驚動了整個會議室的人，大家都張開嘴巴看著倪磐和那位臉色蒼白的小妹妹。
倪磐緊閉著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磐姐，對…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小妹妹害怕的直哆嗦。
倪磐咬著牙：“這麽大的地方，你為什麽偏偏要在我背後經過”
“我。。。我”小女孩嚇到結巴得說不出話。
周峰見狀不妙，他摘下耳機，從座位上站起，走到倪磐身邊，蹲下來撿掉落四周的合同。
“沒事沒事，磐姐頭頂堅硬如磐石，幾份合同傷不了她。”周峰把撿起的文件教塞到小女孩的懷裏。
倪磐瞥了周峰一眼，隨手撿起掉在她電腦桌上的文件，眸光略過文件封麵，遞到一半的文件又收了回來。
“你拿這麽多銷售合同回來幹什麽，還是複印件。”倪磐皺著眉頭。
“我。。。我要做內控測試。。。您不是說抽取率要達到百分之二十五以上。”小女孩小聲回答道。
倪磐嘴唇抿成一條線，難怪一分鍾前那位笑裏藏刀的太極財務總監梁育才在高層審計溝通群上拐著彎罵了她一頓，理由審計清單不合理。
通常情況下，倪磐是不會對一年級的新生發火的，但今天這位小朋友真是倒大黴，碰巧女神心裏正狂躁得很。
倪磐抬眸看著女孩，冷睿的目光看得人直哆嗦。
“內控測試的目的是為了檢測客戶的內部業務流程是否有內控，這個內控是否有效，業務流程的控製點是什麽。
“是不是每一個控製點都需要測試？還是隻是需要部分測試？這個是需要我們運用專業的知識去辨識，去判斷。
“你這些銷售合同是按銷售總額比例抽還是按數量抽取？你有沒有進行合理判斷？
審計是要運用專業性的判斷去抽樣，不是把客戶的資料全部複印回去放在公司資料室裏麵積塵。”
小妹妹兩片紅唇被咬的血紅血紅，就差一點就要破皮出血，她眼眶通紅，一雙明眸眼淚汪汪。
周峰幹咳幾聲，緩解氣氛道：“行啦，你霹靂吧啦說一大堆，人家哪裏聽得明白，複印了就複印了，太極他們財力雄厚不差這幾張A4。那個誰，你下次先抽樣，把思路整理出來後給我看看再去複印知道麽。”
小女孩擦擦眼角，耷拉著腦袋，抱著小山高的文件灰溜溜地溜回自己的位置上。
周峰拍了拍倪磐的肩膀，示意她消消氣。
倪磐轉回電腦前方，沒看他。
周峰回到自己位置上，戴上耳機，不過此時耳機裏悄然無聲。
菜單欄上一個對話框閃爍，話框名稱欄上顯示是：峰峰子。
倪磐點擊了對話框。
峰峰子：【生理期到了還是被男人拒絕？】
磐石女神：【抽風了麽，要不要去打幾針】
峰峰子：【一個都沒猜中?】
磐石女神給他發了個豎指圖案。
周峰轉移了話題：【小孩子要慢慢教，你這麽大聲會嚇得人家屁滾尿流】
磐石女神：【依本女神之見，你是看人家眼泛淚光，心裏癢癢。】
峰峰子：【柔淑女，雄性好逑。】
磐石女神：【那你還不遞上抽紙表示表示。】
峰峰子：【無奈小人隻有如廁衛紙，粗糙磨皮怕傷了人家姑娘的細皮肉嫩。】
周峰遠遠的瞧了一眼倪磐，見她一雙明眸下掛著兩個黑青大眼袋。
峰峰子：身【體怎麽樣，好點沒。】
磐石女神：【早好了。】
峰峰子：【你眼上吊的兩個黑袋子咋回事，昨晚真釣魚去？哪個魚塘這麽不幸。】
倪磐發個了“關你屁事”的圖片過去，其實她眼袋下的黑眼圈是昨夜一宿沒睡造成的。
過了一會，她又發了一條信息過去峰峰子：【我黑眼圈很明顯】
峰峰子：【500度近視也能看見。】
倪磐想了想，嘴角微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