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借花獻佛
慈寧宮。
“哎喲，這小丫頭腿腳還真快，說來就來了，也沒來得及準備，把偏殿收拾出來給太子妃住吧。”
“是。”伺候太後娘娘的王嬤嬤若有所思的瞧了一眼太子妃，帶著幾個奴才匆匆的離開了。
大殿之上，隻剩下了太子妃秦糖糖與太後兩人。
“做人這一輩子什麽事都要向前看。人不能不服輸，老了，就什麽都不中用了。”
老人家說這話似乎是有所提點，秦糖糖隻當作是聽了一句玩笑話，笑嘻嘻的接了下去。
“皇祖母身子骨還硬了，哪有什麽老不老的，外麵下這麽大的雪，怎麽不出去轉轉？”
“轉轉……”老人家忽然間又陷入了回憶的漩渦，自言自語的說道。
“小丫頭在的時候也喜歡去玩雪。”
秦糖糖忽然有些頭大，她來之前就聽說了老人家的一些病症，隻可惜心病還需心藥醫啊。
“皇祖母。”秦糖糖一邊陪老人聊著天，一邊走出了老人的視線，拿起一坨又一坨雪白的雪，堆成了一個大雪球。
老人家愣了愣神才轉過頭來，倒是被她砸了個滿懷，那大雪球團的十分輕，不疼不癢的，立刻讓她熱淚盈眶。
“小丫頭啊……都是祖母不好。”皇太後忽然間抱住了糖糖，將人摟在懷裏痛哭流涕。
秦糖糖無奈的回想起自己看過的關於皇太後的傳說，當初的小公主如果長到這麽大，的確應該和自己同一個年紀了，隻可惜在冰天雪地中，小公主掉在了冰窖裏，撒手人寰。
自此之後，皇太後就生了一場大病，生者無法再為死者多顧慮一刻，那該是多麽的悲哀。
“祖母，沒有人怪你，沒有人怪你。”秦糖糖看著一直憂思成疾的老人家哭得稀裏嘩啦的，心裏不由的泛起一陣漣漪。
清晨。
當地平線上的第一縷陽光升起久病成疾的皇太後沒有按時在屋裏等候著宮女端來的早膳，而是和太子妃站在雪地中堆了一個大大的雪人。
“糖糖，把小鏟子拿過來。”
皇太後的麵色多了一絲紅潤，自從昨天晚上發現了出來，老人家整個人都煥然一新，沒有了往日那樣的哀痛。
“好嘞。”秦糖糖好不容易滾了一個大雪球，卻在她溜神之時，被皇太後從身後偷襲了。
啪的一聲，一個碩大的雪球消失的無影無蹤，兩個人相視一笑都笑了起來。
“哈哈哈，這麽大歲數了，您怎麽還這麽淘氣呀？”
“這小丫頭居然嫌棄哀家老了！瞧瞧你這張小嘴兒多大膽！滿京城的姑娘，誰都沒有你的膽子大！”
“孫媳才沒有這麽大的膽子，都是皇祖母寵的！”
“以後不要這麽叫了，顯得生分，就叫孫女。”老人家一邊說著，一邊還拿大雪球砸了過去，兩人一下子陷入了打打鬧鬧的歡喜之中。
姬無殤原本生了一肚子的氣，大早上的想過來瞧瞧，看看這丫頭有沒有受皇祖母的折磨，畢竟自己這位皇祖母的脾氣一般人都伺候不好，自己母後平日裏都很少過去探望。
可他一進了慈寧宮的大門，就聽到了銀鈴般的笑聲。
再仔細一瞧，嚇了一跳，皇祖母帶著糖糖，兩個人滾到了雪球裏，一上一下，滿臉都是雪。
“祖母，快起來，沒事吧？太子妃成何體統！”
姬無殤說著就去扶起了自己的祖母，沒想到老人家站起來就輕輕的打過去一巴掌。
“混小子，怎麽和媳婦兒說話呢？沒看見糖糖還在雪裏嗎？”
老人家護犢子一樣，寧願自己不起來也先去扶糖糖。
秦糖糖麵上騰地一紅，真沒想到皇祖母像個老頑童一樣，倒是這一巴掌把太子殿下打得懵了。
姬無殤搖了搖頭，也隻好伸手去拉糖糖。
秦糖糖順著慣性一不小心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就要轉身退開，卻沒想到老頑童在背後推了一把。
“做丈夫的就要好好寵著自己的媳婦兒，無殤，哀家，原本想著給你立個側妃的，程將軍的女兒程芸芸為了你，待嫁閨中已經三年了，三年不嫁傳出去都快成笑話了！
可惜呀，這小丫頭實在是太聰明了，有這麽好的太子妃，還要什麽側妃？
你可別學你父皇，這輩子三宮六院的吵吵鬧鬧！”
皇太後想起了一些塵封的往事，姬無殤抱著懷裏的小丫頭如釋重負，不管這丫頭有什麽秘密，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站在他的身後保護他，因為他們是夫妻不是外人。
回去的路上一路無言，直到快到了門前，秦糖糖忽然間抓住了他的手。
“太子殿下久不在京城，居然認得初依。”
“年少相識，有過一麵之緣。”
“可在初雪宴上，你毫不猶豫就認出了她。”秦糖糖閃爍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她已經猜到了一些什麽，隻是心裏不太確定，如果說自己不是自己的話，那眼前的這個人就更不是他了。
果然，姬無殤聽到這句話後，沉思了片刻，猶豫再三開了口。
“初依還像小時候一樣，像個小孩子一樣靈動又愛陪在你的身旁，也就隻有她……”
“殿下，身為東宮太子，對草藥如此熟悉……臣妾佩服之至！”
秦糖糖一下子看穿了某人的心思，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先一步進了門。
身後的姬無殤緊跟一步卻碰了一鼻子灰。
他把自己掩飾的很好，卻沒想到在她麵前竟然還是不小心漏了馬腳。
“初雪的時候沒有為祖母做些什麽，孫兒這兩日特意趕製了一件狐毛大氅，原本太子府的銀狐進貢的不是特別多，孫兒隻留了這一件，還希望皇祖母不要嫌棄。”
秦糖糖將禮物送上來時，某人徹底傻了眼，這東西可不是什麽進貢的，準確的來說是他送給她的。
前幾日惹得他不開心，他特意尋了漠北進貢的銀狐毛，本來是想給太子妃做一身衣裳的，卻沒想到太子妃收了之後一直沒有吩咐人去做……
姬無殤黑臉，好一個借花獻佛！
“哎呀，你這孩子肯過來陪伴，哀家不顧著小兩口的甜甜蜜蜜，就已經十分難得，還至於費這份心……”
老人家心裏跟個明鏡一樣，這東西是前兩天的貢品，估計是太子送給這丫頭的，反手卻給了自己，看樣子是自己孫子待人家不好了。
“無殤，夫妻之間本該有商有量，糖糖又孝順又乖巧，有什麽不如意的你也要多多開解，可不能和你父皇一樣犯渾！”
皇太後一想起自己那個兒子整日裏花天酒地，兒媳婦裝聾作啞，便覺得這個孫子越發要學壞了，趕緊叮囑幾句。
“太後娘娘，禦膳來了。”王嬤嬤本來是想要救太子，故意岔開了話題，卻沒想到老人家一擺手。
“糖糖，你先用膳吧，忙活了一早上也把你這丫頭累壞了，無殤，你過來，哀家要好好和你聊一聊……”
秦糖糖倒是沒想到老人家這樣實在，讓自己去就餐……兩眼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裏麵的教導聲不絕如耳，外麵的秦糖糖抱著小肚皮輕輕揉了揉。
慈寧宮的夥食真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