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鳥妻鼠夫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揉了揉太陽穴，推開關閉的窗戶，陽光照射進來，細微的灰塵在光線中飛舞。
宿醉後醒來是件很痛苦的事，當你不用靈力或強悍的肉體能量將酒精消耗的情況下，就算是仙人也會醉酒。
“又要打掃衛生了！”
楊燁有些惆悵，客棧還沒有營業，每日的衛生卻讓他焦頭爛額，外加上山中的十多間房子，當真是個若大的工程。
將昨夜醉酒沾染了酒味的黑袍換了，穿著一套白色儒衫，向著樓下走去。
這些衣服都是雲君給他準備的，在牧沉帶楊燁回來後，雲君就已經有了當二哥的擔當。
煙兒已經起來了，在一樓大廳怯懦的站著，身上還是那套髒破的紅衣。
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這個命運多舛的少女，早已對人喪失了最起碼得信任。
楊燁懊惱的拍了拍頭，又轉身走上去，不一會拿下一套淡紅色的裙裳，這是昨夜雲君帶過來的，當時還打趣楊燁說自己就猜到沒有準備這些。
“洗個澡把衣服換了去！”
看著自己麵前如同受傷的小獸，不安怯懦的煙兒，楊燁將衣服放在桌上，語氣盡量柔和的說道。
說完也就不管了，去到廚房熬了些米粥，拌了一碟子胡蘿卜絲涼菜，出來時煙兒已經換好了，站的位置依舊是先前的位置，一步的誤差都沒有。
“過來吃早餐！”
楊燁看著頭發有些濕漉漉的煙兒，將米粥和涼菜放在桌上，坐下就開始吃了起來。
煙兒遲疑了一下，緩緩過來坐下，屁股隻是淺淺的搭在椅子上，低著頭小口小口吃著。
吃完後楊燁剛準備收拾，煙兒就麻利的將碗筷收拾好，端到廚房去洗了。
自己的活被搶了，楊燁有些開心，燒了壺熱水，泡了杯熱茶，搬了凳子在門口木橋上，看著木橋下遊曳的魚兒，不禁生出人生當是如此啊的感歎！
兩世為人何其幸運，什麽功名利祿啊都不去想了，榮華富貴也不爭了，這輩子隻求如水中魚兒般逍遙自在就好！
煙兒從廚房出來，就看到楊燁趴在欄杆上，低著頭口中吹著有些憂傷的歌調，沉默著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以後就住這裏吧！”
曬得身上暖暖的，楊燁打了個哈欠，昨夜睡的有些遲了，偏頭看著煙兒說道。
“嗚……！”煙兒有些驚喜，空洞的眸子裏出現了一些亮，卻轉瞬即逝，當遭遇了劇烈的悲痛，再遇見一絲歡喜，都會變得不安。
“過來！”楊燁招了招手，對著煙兒說道。
煙兒看著陽光中的楊燁，那金黃溫暖光芒下的少年，心中的不安膽怯漸漸消失，小步的走到身前。
楊燁手掌出現一絲金色佛光，抓住煙兒的手腕，煙兒渾身顫抖一下，卻感覺全身暖洋洋的，一股熱氣在身體裏流動。
“你的身體有些不好！！”
楊燁放開手腕，他從無問哪裏得到過簡單的醫術，基本的診斷還是可以的，煙兒身上沒有感染癆病，這是可以確定的。
村民們無知，對於這種病有種天生的恐懼感，流言就是在這種情緒下產生的。
但她的身體更麻煩，體內寒氣如霜，大厲附身的陰氣更是在她並不好的身體上雪上加霜。
看著眼前麵容被黑絲遮擋的煙兒，楊燁抬手將她眼前的發絲撥開，煙兒準備後退，楊燁一手按住她的肩頭說道：“這一輩子總不能一直用頭發遮住臉吧？”
煙兒死命的往後退，口中更是嗚嗚哇哇，但隻感覺肩頭的手如同山嶽，將她死死壓住。
“總會有辦法的，神仙都有了，還怕臉治不好？”
楊燁冷靜的看著那張恐怖的麵容，臉上卻沒有表達出一絲恐懼或者嫌棄，這是曾經一個傻傻的姑娘教會他的，教會他對於良知的底線。
煙兒看著楊燁溫和的麵容，眸子中的柔光如同暖陽，將她的自卑、羞恥打散，情緒開始穩定下來。
“中午自己做的吃點，廚房裏有米麵蔬菜，你會做飯吧？”
楊燁鬆開煙兒，看到她點了點頭，便起身說道：“我去趟山上，回來可能就遲了，中午飯不用給我做，晚飯給我留著，中午吃完休息會，就把客棧的衛生打掃一下。”
這次沒有走台階，楊燁是逆著渭水溪流而上，煙兒身體需要調理，大山是上天的饋贈，山中有花有果，有走獸有飛禽，也有可以救命的藥草。
時間尚早就慢慢走，風景需要耐得住性子的人看，美麗是賞賜給細心的人的。
山鳥鳴叫，越走道路越狹窄，或許都不能叫做路，隻是以前溪流大的時候衝出的道。
抬頭開始看不到天，陽光艱難的穿過枝葉的阻擋，在縫隙中穿過，滋養樹陰下同樣需要陽光的萬物。
已經采到不少藥材，此時已經日頭西偏，楊燁也來到了源頭。
渭水浩浩蕩蕩，奔流千裏而不停歇，但它的源頭不過就是一譚泉水，冰冷而清澈。
蹲下用手掬起大口喝下，隻感覺肺腑冰涼，全身的疲勞一掃而空。
“見過山主！”
一鼠一鳥從泉水旁三四米處的洞穴裏出來，看到楊燁學著人類見麵拱手的樣子說道，因沒有手，所以樣子有些詭異和滑稽。
“見過兩位山神！”楊燁同樣拱手回禮道。
“山主客氣了，我們夫妻早已不是什麽山神了，不過是厚臉叨擾的野怪了。”灰色老鼠神情有些暗淡道。
楊燁打量著眼前如同牛犢大小，卻身穿灰袍的老鼠，笑道：“我隻是後來者，如果說叨擾那就是我叨擾了。”
“不敢！”
鳥鼠夫妻一驚，看到楊燁眼中的笑意明白隻是開玩笑，也放鬆了下來。
“你我以後就是鄰居了，以後多多走動，小子初來乍到，有許多不懂，還望多多賜教！”
楊燁自從記憶蘇醒，或者說靈魂融合後，以前的自己更深的隱藏了起來。
乖戾、易怒、暴躁、嗜血等情緒漸漸消失或者說掩埋。
“山主說笑了，我夫妻多謝山主收容之恩！”
同樣如同牛犢大小的鳥夫人笑道：“秦皇已經下令，秦國諸多戰死軍魂還有已死生前德高望重的儒士分散到各山川湖泊，他們受秦皇敕封，做山神、河神、土地爺。”
“哦？”楊燁原來就想撤掉山神，這麽多山川如何管理，秦皇後手是什麽，卻不曾想這麽快就實施了下來。
回到客棧已經曉月如勾，煙兒坐在門口，看到楊燁歸來，一溜煙跑到廚房將飯菜端了上來，一碗麵一碟酸辣土豆絲。
“以後要是遲了你先吃，不必等我！”
飯菜溫熱，楊燁吃完等待煙兒吃完後，說道：“做的很好！”
煙兒聽到楊燁的誇獎，木然的眼孔中散發出去一絲光芒，卻轉瞬即逝。
“我今天采摘了些藥，我分好你自己一日早中晚分成三次煎熬，喝上半月你的身體應該就調理好了！”
楊燁起身將藥材分好，擺放在客棧外的窗台上，看著身後如同尾巴的紅衣，指著藥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