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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喪事喜辦

  清化鎮裏的商戶們紛紛張燈結彩,熱烈歡迎大順軍。他們報效的軍需能折合一萬多兩銀子。


  如果沒有大順軍庇護,他們的家財早在流賊的衝擊中化為烏有了,家小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未可知。


  李自成沒啥能回饋他們的,咱再搭台子文藝匯演吧。


  “……我嘴裏頭笑的是呦嗬呦嗬呦,我心裏頭美的是啷個裏個啷……”


  “天地之間有稈稱,那稱鉈是老百姓……”


  “我生在一個小山村,那裏有我的父老鄉親……


  “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身上還背著一個胖娃娃呀……”


  給老百姓表演,咱就來些接地氣的,敲鑼打鼓吹嗩呐比彈古箏更適合,要得就是熱鬧。


  吃著老百姓種的糧食,穿著老百姓做的衣服,住著老百姓蓋的房子,但是卻不去表現他們。試問,“藝術家”站在什麽階級立場?“藝術家”的“良心”何在?

  清化鎮裏歡天喜地鬧紅火,高興歸高興,李自成對外麵的慘狀不能視而不見。


  多難興幫!大愛無江!

  咱喪事喜辦。


  宣傳單《含淚勸告流離災民》散發出去。大順軍在文中含淚勸告災民們,不要打砸搶燒,要識大體。


  李自成把張承寵藏在山裏的糧食拿出來四萬石賑濟百姓,讓大順軍救苦救難活菩薩的名頭傳遍天下。


  大順軍還要清理周邊趁火打劫的小匪小寇,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至於王自用、張獻忠等大匪大寇,稍等等,還要一二年才能騰出手來解決他們。


  糧食放給老百姓了,大順軍吃啥?


  附近也就河內縣條件好些,那必須開過去吃他娘的。


  ……


  懷慶府是河南八府之一,府治河內縣(沁陽),轄:河內、濟源、修武、武陟、孟縣、溫縣共六縣。(博愛焦作不存在)

  河內位於沁河之北,黃河和太行山之間的狹長地帶,故名為河內,與河南、河東並稱“三河”。


  《史記》:“昔唐人都河東,殷人都河內,周人都河南。夫三河在天下之中,若鼎足,王者所更居也,建國各數百千歲,土地小狹,民人眾,都國諸侯所聚會,故其俗纖儉習。”


  朱載堉他大舅:“懷慶田土較河南各府最狹,而稅糧最多。其民之田,亦可知矣。”


  顧炎武:“河南八府,而懷慶地獨小,糧獨重。”


  為啥懷慶地少稅重?


  話說元末天下大亂,朱元璋軍與元軍在懷慶府地區展開慘烈的拉鋸戰,今天你進明天我退。


  雙方都讓老百姓在門口掛上擁護他們的牌子。元軍來了,百姓做塊木牌“保境安民”;朱君來了,老百姓再做塊木牌“驅除韃虜”。


  後來,雙方進進出出太頻繁,老百姓圖省事,就在木牌正麵寫“保境安民”,背麵寫“驅除韃虜”。誰來了就把牌子翻一下就好,太省事了。


  一次朱君攻過來,有塊牌子恰巧掉落在常遇春跟前,這一下就露餡了。


  朱元璋聽後大怒,於是在懷慶地區大開殺戒,雞犬不留。


  他還把元寶放在大街上,看是否有人撿,如若發現元寶少了,就證明還有活人,接著殺。這就是朱元璋三洗懷慶府的故事。


  大明後來確實從洪洞往懷慶府移了不少人,不過是不是因為“兩麵派”的原因殺光的本地人就不清楚了。反正早期明軍“諸將破城,暴橫多殺人,城中人民夫婦不相保。”類似記錄很多很多。


  順便再給農民軍洗一下地,別說他們殘暴。縱觀曆史,哪個朝代興起時沒屠過城?少之又少。大開殺戒震懾頑固勢力才是古代常態。


  再過幾年還會有一任河內知縣說:“高皇帝削平禍亂,懷府守鐵木兒抗王師。已而高皇帝定鼎,按懷慶額賦而三倍之”。


  抽懷慶人三倍重稅,這就是“愛民如子”朱元璋幹的好事。


  就人性本身來說,老朱比很多曆史上知名的“暴君”都更殘忍狠毒。魯樹人那句話說得一點不錯:真教人覺得不像活在人間。


  自秦以下兩千年,也就朱八八同誌幹出了手下功臣死亡、滅族率高達百分之五六十的“豐功偉績”,真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難道他麵對的局麵真就是兩千年來第一險惡?就偏他倒黴的手底下各個都是司馬懿?不可能吧。


  所以還是朱元璋本身的問題,他的手段不行。


  你讓劉秀、趙匡胤魂穿到老朱身上,就算是需要敲打功臣集團,殺幾個人立威也夠了,打死他們也幹不出像老朱那樣瘋狂的事情。


  李世民雖說殺了兄弟滅了侄子,同樣是狠角色,但坐到老朱位置上,肯定不會屠戮那麽多人。


  還有,如果說滿清是摘了李自成的桃子,那也可以說朱元璋是躲在劉福通背後的男人,還是三心二意的那種。


  也許說,以後世的三觀去看前朝,已經有失偏頗。


  那麽朱元璋讓活人殉葬怎麽說?算不算開曆史倒車?唐宗宋祖沒有吧,連元韃都沒強製過。


  要是讓明玉珍、張士誠、方國珍、王保保等人得了天下,都未必能幹出來殉葬的事。


  至於陳友諒,和老朱差不多,說不準。兩人一樣殘暴好殺,區別是一個拿大鐵錘子砸人腦袋,一個是剝皮。


  明朝開國名將藍玉的皮在蜀王府裏擺了兩百多年,將來還要靠李自成去解救他。可憐的娃兒!


  殺人不過頭點地,真沒必要那麽玩。


  還有,朱元璋為啥恨《孟子》?

  因為孟子說:“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老朱當時就怒了,老子貴為皇帝,是你一個臣子能瞎幾把評論的?


  孟子又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老朱說:去你嗎的。


  孟子再說:“桀紂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君有大過則諫,反複之而不聽,則易位”……


  老朱說:滾你阿媽的蛋,你也配吃冷豬頭肉?

  然後老朱就搞出個《孟子》刪節本。開倒車!


  朱元璋還說:刑者,人君用以防民;法令者,用以防民之具。


  人家兩千年前就知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為川者,決之使導;為民者,宣之使言。”


  老朱又開倒車!


  大明嚴刑峻法,都是用來對付“民”的,反正我朱家人以及被我欽點過的勳貴不受此約束。


  洪武年間,被老朱鎮壓的農民起義計一百八十多起。


  在朱元璋親自編纂的《大誥》裏記載,兩浙、江東西有“偽造鈔”案,殺人之多,“其途九十裏,所梟之屍相望”。


  做偽鈔能用幾個人?值得砍頭九十裏?

  當初“太祖親征婺洲,有侄男子進女子一人,約二十歲,能作詩。太祖曰:‘我取天下,豈以女色為心。’誅之於市,以絕進獻。”


  人家拍個馬屁送女人也要殺,結果得了天下後還不是放飛自我?

  老朱看上了別人的未婚妻,大臣說“若明取之,於理不妥。”然後老朱就打的他滿地找牙。就是字麵上的滿地找牙。


  朱元璋的黑點數不清,然而用八個字就能蓋住那些槽點——驅逐胡虜,恢複忠華。


  “燕雲十六州”已經喪失400多年,“漢人學得胡兒語,卻向城頭罵漢人。”


  朱元璋解決了後晉開國皇帝石敬瑭以來的北方逐漸胡化、南北陷入對立的曆史遺留問題。


  曾經,忽必烈的孫子阿難答是安西王,統轄西北之地,他就讓部下十幾萬軍隊全部改信啥了。那後生還爭奪過帝位,要是被他當了大元皇帝……幸好被元武宗處死了。


  元代忠國的雜居性是超乎想象的,杭州就有龐大的西夏人聚居地,各處還有契丹人、女真人、高麗人……其實這些人的問題並不大,他們和胡人類似,


  兩千年來漢人出去遊牧漁獵,遊著遊著就胡化了;胡人進來農耕,耕著耕著就漢化了。兩者之間並沒有特別強的界限。(人為劃分那啥本身就是個傻x行為)


  但是,阿拉博人、波斯人、突掘人、鵝毛人、保加爾人、高家索人……他們在內地“黃頭稱國士,碧眼佩天弧”。


  一滴水不能汙染整個大海,但終究是汙染。他們的存在嚴重擠壓了漢人的生存空間。


  統占角度可以說融合,咱融合東北亞東南亞都行,“碧眼”、“綠睛”的快算了吧。弄出個雜種算啥呢?


  朱元璋做的很多事情都講究個斬草除根,一勞永逸。


  但是,很可惜,他的一勞永逸常常變成一廂情願。


  比如老朱強製色目人與漢人通婚,禁止他們自相嫁娶,以為這樣就可以同化他們。


  結果,卻導致起了反效果,加速了那啥的膨脹。出來個那啥群體。


  舉措失當啊!

  不過公允的說,明代的那啥跟後世的那啥區別很大,最出名的人物算鄭和吧。


  他們是另一派的,不搗亂,而且讀書人一樣拜孔子。


  當時的主流觀點是“以儒詮經”,運用儒家學說來解釋教義。經學家們皆以“學通四教”為榮,也就是除了自家經典,還廣泛研究儒釋道三家理論。


  直到乾隆朝引進了新派,老派被排擠後那啥才變得不可收拾。


  外麵的那啥也差不多,比如奧思曼帝國時非常流行肚皮舞,多開放。搞得就連阿拉丁裏麵的公主都是露臍裝。跟後世一比,簡直就是兩類物種。


  豹房主人、正德皇帝朱厚照十六七歲時,就特別喜歡找色目女人玩,大概是喊進去學習外語吧。


  色目人還被編進衛所,派往全國各地,那啥也跟著走遍各個角落,衍生族群漸漸壯大。反倒是衛所裏的漢軍,比如西南地區的,四五代人之後很多居然被蠻夷化了。


  衛所製功勞很大,尤其對邊疆,東北西北西南各地,是另一種方式的改土歸流。可惜後來沒玩好。


  明代湖廣雲貴各角落軍戶的比例普遍高於民戶,有些地方軍戶數量是民戶的好幾倍。還有些地方雖不設衛所,但仍垛大量軍戶屯田。


  究其原因,即在於湘粵桂交界為南嶺山脈,湘西與川、貴交界、湘贛交界多為山區,需要大量軍戶作為那些設置於邊陲的“橋頭堡”的後盾——土司們很難搞的。


  明朝衛所製是唐朝府兵製的延續,兩者本質沒啥區別,都是想著不費朝廷錢糧來保持軍隊存在。就像朱元璋說的,“吾養兵百萬,不費百姓一粒米。”


  在唐代早中期,能當府兵是光榮,兵源可以說是中產階級;明代衛所兵來源就是些沒飯吃的老農,甚至是罪犯充軍。


  永樂朝之後,又出現了營兵製做為衛所製的補充。簡單來講就是從衛所兵中抽調精銳,成營調往各地作戰,類似於府兵要輪流“番上”。


  而營兵製也為後期募兵開了口子(招募來的士兵編入營中不編入衛所,但“一隸兵籍,遂同永軍”)。到萬曆年間營兵製的主導地位已基本確立,尤其是在九邊。


  用個不太恰當的比喻,衛所相當於生產建射兵團、警備區或者地方上的君分區;營兵相當於野戰軍。


  在咱大明這待遇下,營兵逃亡自然很嚴重。當逃亡發生,營官罵衛官窩藏逃軍,收錢不解人;衛官則噴營官剝削士兵,導致逃亡。所以有設立兵備道監督的需求出現。


  衛所製後來崩潰的原因有三:一是衛所兵需要屯田自足,很容易退化成農民;二是收糧抽成高;三是軍官土豪侵占屯田,導致衛所兵淪為佃農甚至奴仆,進而導致軍戶逃亡等問題。


  不過衛所因為在某些方麵的突出作用,直到清中期還保留著。詳情不展開了。


  寧山衛官署雖設於山西澤州,但是麾下衛所兵和屯田多數分布在河南、河北境,浚縣、新鄉、輝縣、獲嘉、滑縣五地。


  寧山衛指揮使張承寵盡管和大順軍打生打死,但實際上他算是投了短毛。他麾下有些人也投了,有些不投,有些還在猶豫。


  比如沈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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