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身份謎團
盧凱沒接,心高氣傲而又疑慮重重地退開一步,仿佛對方依然是那個貧賤而陰寒的殺人犯之子,“你到底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不就是怕別人知道你媽媽是殺人犯嗎?當初在大學裏裝得多清高,這會兒才覺得恥辱了?”
“這些你不必關心,你隻需要開個價。”魏榮光自顧銜起一根煙,卻不點燃。
盧凱尋思了一下事態,魏榮光願意出錢堵他的口,證明他口中的內容或許攸關重大。
而魏榮光試圖瞞天過海的對象是誰?多半就是徽野的梁董和袁總。
“你能給我的錢,梁董和袁總會給不起?你拿什麽跟我談判?”
“盧經理,問問你自己,你又有什麽可以拿來跟我談判?”魏榮光湊近了些,叼著煙納悶地問,“我很好奇,如果你的妻子發現你金屋藏嬌,那會怎麽樣?”
盧凱駭然語塞,“你……你怎麽會……”
“嶽皚跟了你有十年了,你甩不掉她,也離不開她了,她對你的意義你否認得了嗎?這個意義可不是你妻子能消化的,我保證不會把你們的事說出去,你可以安心當你的盧經理,當個好女婿、好丈夫、好爸爸、好情人,再收下我的錢,你覺得這筆買賣怎麽樣?”
“你威脅我?”盧凱酒醒了不少,麵色由漲紅轉為鐵青。
“威脅?談不上。”魏榮光背靠著洗手池,背上全是汗,語氣卻悠哉,“我隻是希望我們能井水不犯河水。”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盧凱不得不慎重了。
五年前,盧凱娶了公司老板的千金,妻子從小被嬌寵著長大,眼裏揉不得一點沙子,盧凱當初跟她結婚已是攀龍附鳳,升職和撈金都是得益於嶽父的幫襯,如今妻子剛產下一子,還在坐月子,身體很虛,若是在這個關口得知他肉體與精神雙雙不忠,他在家裏哪還有半點寧日?
說不定還會鬧到婚姻破裂,人生規劃全部打了水漂。
但若要他現在立刻去跟嶽皚一刀兩斷,他也做不到。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和嶽皚還在一起?”盧凱氣急敗壞,僥幸希望魏榮光隻不過是虛張聲勢。
“挑起一個妻子的妒意不需要任何證據。”魏榮光拿出打火機在手上轉了一下,索性更進一步,“對了,忘了告訴你,若初還跟我在一起,就算我摸不透你和嶽皚的關係,若初至少一清二楚,如果你非要把我當成敵人,我也不知道若初會幫我,還是幫你和嶽皚,你覺得哪種可能性大些?不過我真的不希望局麵發展成那樣,雖然在大學裏我和你也沒說過幾句話,但我們還是可以成為‘朋友’,不是嗎?”
“難道我不能把你和吳若初的事也告訴聶家?”盧凱在他連環的圍堵之下病急亂投醫。
“那樣做對你有弊無利,我不是來跟你爭強鬥狠的,搞搞清楚吧,配合我又沒壞處。”魏榮光點著了自己的煙,“別太緊張,數字想好了嗎?三天之內打到你賬上。”
魏榮光在最後關頭搬出吳若初這塊砝碼,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雖然他一直都在試圖避免把她攪進來,但說到底,他最相信的還是她。
他知道,無論發生什麽變故,自己身後都會有她保衛。
盧凱不是傻子,小辮子被魏榮光捏在了手裏,哪裏還敢輕舉妄動,隻要老老實實閉上嘴,還能得到一筆小錢,何樂而不為呢?至於袁氏父子,盧凱從未得以結識過,也摸不清脾氣,袁勁這人一看就是個奸商,盧凱在他那兒撈到什麽好處?還不如收了魏榮光的封口費,各取所需,天下太平。
要知道,魏榮光背後可還供著一個聶太太,袁家在聶家麵前隻配提鞋,盧凱當然曉得該歸順哪一邊,況且,聶太太兜裏不知揣著多少他和嶽皚的床笫秘事,當真讓魏榮光捅出來了,什麽都完蛋了。
隻一天之隔,袁勁就把盧凱約了出來,用了上司的體察之心做幌子,委婉地打探魏榮光的私人信息。
盧凱的嘴還是比較嚴的,“袁總,我和魏總本來也不熟,我們的前女友比較熟而已,他的事情我一無所知。”
袁勁聽這口氣,心知魏榮光已經先行一步將盧凱收買,於是自己也亮了一個數字,“夠嗎?不夠好說。”
“這……真不是錢的事兒,我和魏總好多年都沒見了,也沒什麽共同的朋友,前女友和我更是完全沒聯係了,袁總再怎麽問我,我也是不知道……”盧凱作揖,“請袁總不要再為難我,這事我要是真能幫上忙,分文不取我也幫。”
袁勁撫掌一笑,換了策略,“沒事,盧經理不必勉強,對了,你上次說,你們的前女友是同寢室的?是大學寢室嗎?還是什麽別的寢室?”
盧凱不知怎麽隨機應變,隻能默認。
“哦,還請盧經理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今天找過你,這是一點小意思,恭賀盧經理喜獲麟兒。”袁勁用一隻紅包結束了談話,轉頭就派人去查查盧凱的前女友是誰,想通過她找出那個室友。
令人傻眼的是,盧凱這些年的豔遇實在不少,談過的女朋友多如牛毛,散布在城市的各個行業和階層,袁勁如大海撈針無從下手,氣得無話可說。
但至少有一點是確定了的,魏榮光那廝肯定在隱瞞一些東西,他身上到處都是神出鬼沒的疑團,而疑團的症結應該就在於他和盧凱的交集,從他麵對盧凱時的警惕性看來,事情絕非一個前女友那麽簡單。
袁勁被勾起了極大的鑽探欲和好勝心,如同打遊戲機一般激奮。“大學寢室”這一關鍵詞令他想了又想,索性托了熟人去魏榮光的大學探探情況,說不定能挖出點什麽。
魏榮光畢業於首都的一所知名院校,從那裏出來的人材正是徽野剛成立時最緊俏的資源。
隨後,袁勁又按照報紙上的廣告請了一名私家偵探去跟蹤魏榮光每天的動向,意欲查他個老底都不留,與此同時,盧凱收到了魏榮光許諾的那筆錢,來自一個名為“曾鳴克”的戶頭,金額是十五萬。
魏家小院賣出四十二萬元,魏榮光直接讓曾鳴克把其中一部分打到盧凱的賬號,剩下的等過段時日再分批匯入自己賬中,這樣一來,他就抹去了自己和盧凱金錢聯絡的痕跡。
他知道袁勁會設法查看他的銀行賬戶,大的進賬隻會顯得突兀而可疑,所以曾鳴克的尾款,暫時不必結。
兩周後,袁勁和受聘的私家偵探在海邊的餐廳裏吃飯談事,那是一座水晶宮般的高檔餐廳,東西兩麵都是供人觀光的玻璃牆,透過淨澈的藍色玻璃可以飽覽外麵浩瀚的海景,波浪如同女人的胸-臀曲線一般,讓人充滿食欲。
從大廳的宴會長桌正好可以觀賞到海上聶家商船的雄影,氣象萬千,有如鯤鵬展翅,如果請邱燦華在這兒用餐,馬屁絕對拍得很有準頭。袁勁今天來到這麽奢華的地方,當然不是為了讓這個小偵探大飽口福,他是過來勘察地貌的,明天徽野宴請夙達,就打算選址在此,袁勁在廳中走了一番,感到十分稱意。
他領著偵探隨便找了個包間坐下,點了幾道相對便宜的菜。然而,偵探接下來稟奏的狀況卻讓他感到剛才點的那些菜都白瞎了,還不如拿去喂豬。
“我覺得魏總已經發現我了。”偵探麵有難色,語氣有如敗寇,“不,準確地說,魏總一開始就發現我了,我跟蹤了他兩個星期,他每天都正常得像故意演出來一樣,白天去徽野上班,晚上回家睡覺,什麽苗頭都抓不到,一個大活人不可能像他這麽單調吧?虧他還是金領,簡直比清-教-徒還規矩……雖然他沒表示過什麽,但我覺得,他就連走路的姿勢都在暗示我,他已經知道我就在某個地方監視他……”
“你是幹什麽吃的?”袁勁一捶桌子,桌上餐碟哐嗆一震,“我花錢雇你,不是讓你來打草驚蛇的!你到底是不是偵探,天底下的偵探都是你這樣的飯桶嗎?”
“袁總,我實在沒有料到魏總的反偵察能力這麽強,我猜,他可能早就知道你會查他,你是不是走漏了什麽風聲?”偵探縮著肩。
“你的意思是,這他媽都是我的不是?”袁勁焦躁地踢了踢桌腳,“魏榮光果然是小人,我還沒動他呢,他倒先留了心眼……你真的沒查出什麽疑點?他的銀行賬戶,通話記錄,名下的財產,私底下的朋友,這麽多條路呢,我不信你一條都走不通!”
“他的銀行賬戶沒有任何異常,除了薪水、股份收入、稅金支出和一些零散開銷,完全沒有其他的變動,他名下的資產也都是一些很普通的股票基金,沒有不動產,也沒有大的投資,根本找不到可以延伸的方向,至於通話記錄,比他平時的作息還要沒趣,全是公事電話……私底下的朋友?我一個也沒見到。”偵探懊喪而又歎服地說。
“你在他住處樓下蹲了很多天是吧?就沒看見什麽特殊的人進過那棟公寓樓?比如說……女人。”袁勁想起聶太太和魏榮光的地下情,不由得提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