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一網成擒
柳大將軍帥軍對抗,不讓北漠鐵蹄踏破酆陽城門一步,又協助附近被侵占的堡寨收複失地。
接著,三王叛亂被擒、皇帝健在的消息傳來,北漠久攻不下,被迫退兵。
這酆陽城的城牆上,還留有火攻架梯的攻城痕跡,沒想到短短一個月,北漠又起禍端,派奸細想要滲入酆陽城。
那隊人行至城門口,守衛上前,不知說了些什麽,那隊人便被放行,被兵士帶進城中,應該是去軍營療傷。
“那個城門守衛可能有問題。”顧未然突然開口,眸子幽黑。
“領隊的將官也有可能被收買了。”玉小霜不由地低聲道。
這些生麵孔能輕鬆入內,要麽是城門守衛參與其中,要麽他對領隊的將官熟識,沒有細查,便放人入內。
而領隊的將官,要麽與人勾結,要麽受人威脅。
“我們該如何?”樊星問的實際。
顧未然雙目微斂:“他們混進軍營,過幾日就會被察覺,必定會盡快實施計劃,我們亮明身份進去,隻怕那些人會重新謀劃或者按兵不動。避免夜長夢多,還是悄悄進入,告知柳大將軍為妙。”
樊星點了點,將自己的官碟遞給玉小霜道:“小玉,你去吧。”
玉小霜接過應是,顧未然見狀道:“她一人隻怕不足以為信,我也一同去吧,有欽差要過來,軍中是知道消息的。”
樊星瞪眼,她還不足以為信?柳大將軍的親孫女呢,她不可信,就沒人可信了。不過她也隻能想想,暫且不能宣諸於口。
玉小霜卻是看了顧未然一眼,這人帶著一群護衛,隨便派個人,拿著他的身份文碟或者聖旨前去,就足以取信了,可他偏要親自前去……
玉小霜對樊星點點頭,往城中掠去,正好看看這位顧大人到底打什麽主意。
風沙拂麵,玉小霜行得快,顧未然居然也追得上,她不禁側目。
讀書,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科舉,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若他的時間都用去讀書科舉為官,還會有時間去練就一身好武藝嗎?他的武功底子深厚,絕不是一朝一夕練成的。
亦或者,他另有身份?
比如,密探。
如此想著,玉小霜在隱蔽處停了下來,顧未然也頓住了。
一個打量著另一個,另一個則是任她打量。
邊關重地,任何有疑問的身份,可能都會引來麻煩,玉小霜決定單刀直入,她問道:“顧大人,您還有其他身份吧?”
顧未然的嘴角上揚,她還是如此敏銳,他並未否認,隻道:“你們三人,你才是主事之人吧。”
玉小霜也並未否認,看著顧未然不語,
這位飛騎尉樊星,可是依附於南宮將軍的,能讓飛騎尉聽從調遣的女子,還能是誰?既然與南宮家有關係,還隱瞞身份,還能是為何?
顧未然笑了笑,正色道:“隱一時風平浪靜。”
玉小霜心道果然如此,口上答道:“退一門海闊天空。”
顧未然掏出一個錦囊,遞過去,玉小霜接過,裏麵是天密的玉牌,她翻過來,名字那一麵刻著“靳驀”二字。
這名字有些熟悉,仔細一想,去年秋圍之際,有人謀害皇帝,正是這位代號靳驀的密探,掛任務求助。
那時他在端王爺的陣營臥底,如今端王爺入獄,他也算完成了任務。
她摩挲著玉牌上的名字,在碰到“驀”字中間的那個“日”字時,玉牌打開,裏麵是半張字條,有名字有章。
確是密探無疑,隻是沒想到此人明麵上的身份竟然有正五品上。
既然人家大方,她自然也不會小氣,玉牌歸還之時,玉小霜也將自己的玉牌遞過去,雙方確認無誤後,才正式開始溝通。
顧未然嘴角噙著一絲笑意道:“原來是之前合作過的,倒是緣分。”
玉小霜淡淡笑了笑道:“事不宜遲,先去軍營吧。”
二人不再耽擱,一前一後向前掠去。
邊城的搜查嚴謹很多,玉小霜二人避開了搜查,直奔軍營,軍營的核查更嚴苛。
顧未然的欽差身份過於惹眼,暫時沒有說穿,隻憑著樊星的官牒成功進來。
單獨見了柳大將軍柳執肆,顧未然請出聖旨和官碟,亮明身份,又說了他們所見和推斷。
二人都如此年輕,口說無憑,柳大將軍有些猶疑,派了人跟著玉小霜悄悄去峽穀那邊查探,果真看到士兵的屍首,還有不少都是熟麵孔。
柳大將軍驚怒,立即讓自己的親衛盯著那些所謂的傷兵,又讓樊星霽月和顧未然的侍衛們悄悄進了軍營。
死難的兵士們就地掩埋,他們都是為國捐軀的英雄,務必要讓他們入土為安。
一切安排妥當,隻等那些人有所行動。
夜濃如墨,無月無星,寒風呼呼席卷而過,旌旗翻飛,火光烈烈。
巡邏的士兵仔細聆聽著周圍的動靜,軍營前值守的守衛目不斜視,身姿筆直。
整個軍營如同枕戈而眠的巨將,安靜蟄伏,蓄勢待發。
傷兵營單獨在一處,其中有座營帳中傳出細微的聲響來。
“……都辦妥了?”
“……是……藥都倒進飲水裏了……”
“……隻待明日……藥效發作了……一網打盡……”
大將軍柳執肆就在帳外,自然聽個一字不漏,他放下揪胡須的手,做了個手勢:“動手!”
他身後的將士領命,拔出長刀,刀光四溢,廝殺聲、嗬斥聲交織,篷布翻滾,鮮血飛濺。
有的從帳門奔出,有的劃破帳篷鑽出,早已圍堵在外的士兵們上前,卻被砍翻在地,彎刀刺目,刀刀見血,竟是凶悍難當。
一刻鍾,一百人對三十四人,竟然不敵,柳大將軍又下令增援,才將這些人拿下。反抗被殺者二十五人,剩下皆生擒,我方死傷過半,對方皆是好手。
“給我好好的審!”柳大將軍震怒,北漠的戰力讓他心驚。
眾人領命,押解俘虜的,運送傷員的,收拾屍體的,打掃戰場的,有條不紊,喧鬧之後,夜又漸漸恢複了寧靜。
因為惱怒,柳大將軍的腳步聲震天,他猛地掀開帳簾,嘩啦作響,帳內的幾人聞聲都看過來。
幾個呼吸間,老將軍平複下來,麵色沉沉:“顧小子,確實如你所說,北漠蠻子猖狂,竟敢殺我士卒替之,那領頭的校尉被北漠人嚇破了膽,為他們帶路,沒骨頭的東西,已經軍法處置了,多虧爾等識破了他們的詭計。”
好在及時遏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顧未然雖是欽差,品級比柳大將軍低,又是晚輩,稱呼小子,已經是表達信任了,顧未然並不介意,隻是淡淡笑著,看起來謙恭又和善。
他道:“我們隻是恰逢其會,承蒙大將軍信任我等,這才能提前防備,將人一網打盡。”
柳大將軍點了點頭道:“今日太晚了,你先去休息吧,明日再為你接風洗塵。”
顧未然道:“無礙,大將軍也早些安歇。”
說著他便退了出去。
帳中隻餘玉小霜三人,玉小霜此次是以密探身份來執行任務的,已經跟樊星霽月打過招呼,暫且隱瞞南宮二小姐的身份。
柳大將軍隻當是樊星帶著隨從來任職,他問道:“樊丫頭,一路上都還好吧?你的傷如何了?”
樊星很敬重柳大將軍,抱拳道:“多謝大將軍關心,路上都好,屬下的傷也無大礙了。”
柳大將軍點了點頭又問:“京中可好?南宮家如何?那些個臭小子有沒有頑皮?丫頭們都還好吧?”
柳大將軍一連串地問,好似孩子們都還小,玉小霜怔怔,心中感慨萬千。
樊星抿唇笑了笑,偷看了眼玉小霜,將京中的情形,南宮家的情況細細說來。
顧未然沐浴完畢出來,自有侍衛上前替他擦拭頭發。
他出了會神,喚道:“小滿。”
正在收拾床鋪的侍衛頓了頓,過來抱拳道:“少主。”
那侍衛略一抬頭,喬裝之下,正是小滿的臉。
顧未然,自然就是洛醇,這隻是他其中之一的身份。
顧未然道:“讓你查的,有結果了嗎?”
小滿垂頭道:“回少主,樊騎尉的父親原是南宮將軍的副將,樊副將在戰場上犧牲後,隻剩下十歲的樊騎尉一人孤苦無依。因樊騎尉那時立誌要上陣殺敵,為父報仇,南宮將軍便將她帶在身邊教導。
樊騎尉也感念南宮將軍的栽培,視其為師長,去年年中一次任務中,替南宮將軍擋箭負傷,便暫時在南宮家養傷,後來輔佐南宮二小姐。”
顧未然的目光閃了閃道:“那位玉姑娘,便是我要找的人。”
看出來了,您都死皮賴臉要跟上人家了,小滿抬頭,期期艾艾道:“另一位姑娘,看那神態身形,好似是、是小月姑娘……”
就知道惦記人家姑娘,顧未然瞥了小滿一眼。
小滿立即垂頭,腹誹著:少主,您不也是惦記人家姑娘,才來得此處嘛。
顧未然道:“我的身份暫時保密,跟其他人也說一聲。”
“您又騙人……”小滿嘟囔了一句,又趕緊捂住嘴。
顧未然一記眼刀過去,他何嚐不想坦白身份,與玉小霜濃情蜜意,隻是他怕玉小霜沒有準備好,又躲著他。
他本想連密探的身份都暫且隱瞞,可若如此,他便沒有理由去接近她,也無法與她單獨相處商討任務。
至少現在這個身份能與她說上話,她也並不排斥。就如同小十四叔所說,先相處,等熟悉了再徐徐圖之,說不定那人自己就發現了。
所以他讓小滿喬裝,跟在最後,而驚蟄則隱在暗處。
他多年的易容經驗,自然能看出玉小霜並未易容,乃是真實容貌,他此次亦是如此,他們也算是坦誠相見了。
他是靳驀,她是玉小霜。
是顧未然,是南宮鈺霜。
他們,可以重新開始。
頭發擦幹,顧未然抬手挽起,用玉簪固定住,便出了營帳。
擦頭發的侍衛叫寒露,她問道:“都夜了,少主還出去幹什麽?”
小滿歎了口氣:“還能幹什麽,找女人唄。”
寒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