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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呈交罪證

  正月二十日午後,抵達京城。


  南宮戟要先去兵部述職,洛醇此次辦案是受皇命,需進宮上達天聽。


  應葶紓作為汙點證人,先去大理寺等候問案,宮家兄弟,趙知府,陶昱作為嫌疑人先送去天牢,等待傳喚細審。


  玉小霜與他們分道揚鑣後,她卸去易容,恢複本來麵貌,也進宮麵聖去了。


  皇帝對外宣稱中毒臥床休養,洛醇進宮需要一番通傳,玉小霜卻已經出現在皇帝塌前了。


  皇帝正靠在大靠枕上,發絲低垂,眉眼疏淡,麵色略有些蒼白,捧著一本薄書,正凝神看著。


  玉小霜默然跪地,好一會,皇帝開口,有些清冷:“回來了啊。”


  “是。”玉小霜喉嚨微動。


  “端小王爺快來了,你先候著聽聽。”皇帝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


  玉小霜琢磨了一會,退到一旁的屏風後,藏好。


  不一會,有聲音傳來,洛醇跟著儲公公進來拜見,他壓根不會想到,陸天霜變成了玉小霜,此刻就在這間寢宮內。


  “平身吧,端小王爺此行不易,辛苦了。”皇帝嘴角扯出極淡的笑。


  “為聖上分憂,是臣的本分,不知聖上龍體……”洛醇垂頭,看不清他的神情。


  “無妨,說說此次差事辦的如何吧。”皇帝眼中盡是漠然。


  “是。”洛醇將此行經過一一概述,最後結尾道:“此次乃是宮家勾結朝中官員,行那謀逆之事,至於哪些官員參與此事,還需三司詳查。”


  毒香料和信件交由儲公公呈上,皇帝點點頭道:“證據先放這,你下去休息吧。”


  儲公公應是,洛醇頓了頓,又道:“聖上,涉案的天一教教主,受歹人要挾,不得已參與此事,歹人成擒後,她積極配合辦案,望陛下念在她本性純正,受人脅迫的份上,能從輕發落。”


  霜霜那般在意她,她若是受苦受罰,霜霜可要傷心了。


  皇帝看了他一眼,平靜道:“朕自有考量,你下去吧。”


  洛醇應下,與儲公公一同退出去了。


  出了殿門,洛醇才拉過儲公公,小聲問道:“公公,不知聖上龍體康複與否?”


  出公公耷拉著眼皮,拱手道:“端小王爺恕罪,這不該是奴才妄議之事。”


  洛醇皺了皺眉頭,若是皇帝康複了,這老奴必會直言,如此回複,莫非皇帝的毒解不了,身體難愈?


  “一切以聖上龍體為重,有勞公公平日裏精心伺候了。”


  “小王爺折煞老奴了,這是奴才的本分。”儲公公誠惶誠恐。


  洛醇不再多言,轉身而去。


  帳幔輕動,皇帝又懶懶地躺回塌上,看了眼毒香料,拿起一旁的書信翻看,道:“出來吧。”


  玉小霜腳步很輕,生怕驚擾到塌上的人,皇帝頭也不抬,問道:“他說的,可是實情。”


  玉小霜的唇囁嚅了一下,道:“基本屬實,因機緣巧合下,屬下與小王爺同行,但並未暴露身份,查案過程幾乎都在一起,不過有三點,他並未說。”


  皇帝抬頭看她,示意她繼續。


  玉小霜抿了抿唇,跪下道:“屬下有罪,瞞下了景凰未死之事。那日屬下識破那具屍體並非景凰,從現場留下的痕跡推測景凰可能被帶走。一是不知道她被救走還是抓走,想盯後續發展,二是屬下相信好友並非凶手的私心,未及時上報,請陛下降罪。”


  “你此刻提及,是因為景鸞閣被宮家安插的歹人嫁禍,確實有冤,也是因為,你找到了景凰?”


  “是。”還發現了冷大人的兒子,答應了景凰,玉小霜並未說出來。


  “若景家有罪,你便是包庇凶手,既說景家無辜,你隻算是失職,這是小王爺未提到的第一點?”皇帝問道。


  “是,小王爺並不知道景凰假死,也不知道我找到了景凰。”假死之事,他答應了不說出去。


  “說下去。”


  “抓捕宮家兄弟之時,寧王爺出現在在宮府門前,我大哥上前詢問,寧王爺隻說是有要事來邑寧府辦理,路過此地。”玉小霜隻說事實,不能妄自猜測影響聖上的判斷。


  皇帝嗤笑一聲:“寧王也摻和進去了啊……”


  片刻後,皇帝才問道:“最後一點呢?”


  “稟聖上,這些信件是在天一教的山洞中發現的,那並非普通的山洞,而是閻先生的書房。”


  “閻先生。”皇帝皺眉,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憶:“似乎很多事都有他的影子。”


  “是,這個書房的存在,是一直藏匿在天一教中的景凰告知於屬下的,屬下留下了臨摹件,取出了書信原件,也與小王爺討論過閻先生之事,可小王爺並未提到此人。”


  玉小霜用洛醇的疊法,破解了密信,洛醇那般聰明,很有可能想到用此方法讀取密信內容,他若看了,自然知道閻先生參與此案。


  即使他沒有破解密信,也該提到這位閻先生,畢竟他出手脅迫控製了天一教,還讓陶昱與宮家兄弟聯絡。


  可洛醇對這個名字隻字未提,就連寧王,也沒有提及,有些讓人費解。


  皇帝問:“書信原件呢?”


  玉小霜從隨身的布袋中取出,恭恭敬敬地遞過去:“這些書信都經過了加密,需要特定的折疊手法,方可閱讀真實內容。”


  皇帝接過,一目十行掃了幾頁紙:“僅看字麵,似乎隻是家書,折疊之後呢?”


  玉小霜又接回書信,小心謹慎地折疊好,再呈上。


  皇帝細細讀,眉頭皺得越來越緊,讀速忽快忽慢,半晌才放下信來,有些無奈又有些憤恨地低語:“宮家,真是糊塗……”


  玉小霜安靜地侍立在一旁,皇帝走神不語,片刻後似乎想到什麽,拿過一旁洛醇呈上的書信,隨意看了幾頁,似笑非笑地遞給玉小霜:“疊出來。”


  玉小霜不解,卻照辦,沒疊幾張,麵色微變,手頓住,有些失措地看著皇帝:“……這些書信的內容……”


  “全部疊出來。”皇帝似乎平靜地開口。


  玉小霜微微倉惶,緊抿著唇,飛快地疊著信紙,快得有些手抖,皇上拿過她已經疊好的,一份份看過去,她疊好,他也很快看完。


  皇帝看著她道:“真是有意思,摹本和原件居然不一樣。”


  玉小霜咬牙,噗通跪下:“稟皇上,摹本是屬下親自抄寫,多年經驗,必能做到一字不漏一字不錯,萬不會相差如此之多。”


  “鈺霜,不必緊張,你是朕最信任的密探,朕相信你不會弄錯,更不會以假亂真。”玉小霜垂頭聽著,心跳如擂鼓,全身發僵。


  隻聽皇帝的聲音繼續傳來:“這書信的破解之法,你是如何得知?”


  玉小霜不自覺地輕顫一下,喉嚨發緊,若她說不出來,她便是偷換證據、勾結逆黨,若她說出來了,這罪名便落到了洛醇頭上……


  “嗯?”見她遲遲不語,皇帝看了她一眼,眸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


  玉小霜掙紮著,緊咬下唇,皇帝不疾不徐,循循善誘:“你可曾想過,或許路上很多事,都是謊言?”


  是,她騙他利用他,他何嚐不也利用過她?利用她幫他掩蓋事實真相?就如同現在這般?


  那他大可不必告訴她,她若不知道書信的解法,不知信件的內容,更容易被蒙在鼓裏,他為何待她以誠,又更換書信呢?


  她要好好想想……


  要麽,他是無辜的,不知此疊法可以解開密信,隻是出於某種原因換了密信,或是他人所為;

  要麽,他參與此案,知道解法,隻是無意中讓她發現,認為她手裏沒有密信也不會去破解密信,而他順理成章的偷天換日;

  要麽,他想揭發什麽,故意把解法透露給她,讓她發現信的真假……


  玉小霜深覺自己的腦袋不夠用,洛醇此舉目的不明,至少有一定幾率是無罪的……


  她突然想起洛醇昨夜所說的:把你查到的真相稟報上去,不要被其他人和事所幹擾……那麽,讓她賭一把吧。


  在皇帝漸漸失望之時,玉小霜道:“此疊法,據端小王爺所說,是在他母妃那裏學來的。”


  說完,玉小霜突然覺得哪裏不太對……


  皇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抬頭望著帳頂,他閉了閉雙眼,掩去眼中的彌漫的憎惡與痛楚,再睜開已是一片淡然,他道:“一路辛苦,你回去休息吧。”


  玉小霜茫然無措地問道:“那毒衣案……”


  “毒衣案,你暫且不要管了,回去,好好休息吧。”皇帝打斷她,頓了頓又低聲道:“接下來有事要發生……”


  皇帝深深看著玉小霜:“……你……切莫讓朕失望。”


  無數個念頭從玉小霜腦中閃過,她來不及一一抓牢,隻得應是。


  本想為應葶紓求情,想到剛剛小王爺已經開口,且這會皇帝情緒不佳,再次開口隻怕會適得其反,便咽下要說的話,退出去了。


  一路上有些渾渾噩噩,她靠在街邊巷子的青石磚牆上,和煦卻清冷的陽光照在她半邊臉上,濃密的睫毛忽閃,將光影織成金網,掩去黯淡的目光。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巧合,有的隻是必然,放河燈時,洛醇本可隨意折疊字條便可,可他偏偏用了可以解開密信的疊法,又告訴她是在母妃處學來的,還那樣提示她,他到底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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