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辭舊迎新
南宮戟微醺，搖晃著過來：“小妹？琥珀，說你，有事，找大哥？”
沾了酒的大哥雙眼透亮，因剛剛鬥武，衣服有些淩亂，倒有幾分風流狷狂的模樣。
那麽好的大哥，秦歆走了，不知道誰才能填補他內心的那個空缺……不過這也要看緣分的……
玉小霜很快回神，低聲將鶴雲山中的情況，以及她與銀樓主商議的安排告訴南宮戟，日前忙著景凰的事，也沒來得及將此事告訴大哥，一直拖到今日。
南宮戟本來就沒有醉的很厲害，聽玉小霜這麽一說，喝了幾口醒酒湯下肚，酒醒了七八分，腦子開始轉起來。
又是扮鬼嚇人，又是私造兵器，此人野心真不小，南宮戟道：“現在可否見一見送信之人？”
算算時間，想必吃得差不多了，二人一同去了前廳。
飛刀已經吃完等在那裏了，見他們來，忙起身行禮，自上次那番話後，飛刀就對玉小霜多了幾分敬意。
玉小霜見他精神不錯，估測沐淼應該也挺好，便道：“大過年的，還勞煩你送信，辛苦了。”
“謝二小姐體恤，這都是小的應該做的。”飛刀瞟了一眼南宮戟。
玉小霜見了，道：“這位是我大哥，看了你家少爺的信，說得含糊，想問些細節，我哥哥親自去處理。”
飛刀放心下來，朝南宮戟行禮道：“二小姐，大少爺，信中不方便說太多，我家少爺想著你們可能有想問的，特派小人前來送信。”
南宮兄妹相視一眼，示意飛刀繼續說。
“起初，少爺說要替二小姐保密，那幾日都是少爺隻身前往去盯著，接到家中來信，他不得不回去照顧老爺，才將他的發現告知於小的，並請二小姐原諒他的泄露之舉。”飛刀說完便是一禮。
玉小霜趕緊讓大哥扶飛刀一把：“你家少爺為我的事殫精竭慮，我感謝都來不及，怎會怪罪？況且他告訴你，也是為了將確切消息傳給我們，不算是泄密，請你家少爺莫要自責。”
飛刀應是，繼續道：“少爺有一日夜裏發現山壁之門打開，有黑衣人出來，似是透透氣，很快又進去了。少爺看到裏麵確實有不少人在鍛造鐵器，還有不少生鐵和刀槍劍戟。
另一側的洞中是一道石階，內裏有光，不知通向哪裏，恐怕內裏有不少黑衣人或是機關，請二小姐多帶些人手，以防不測。”
玉小霜過完年便要奔赴楚州，隻怕耽擱不得，又擔心大哥找不到地方，現在飛刀來了倒是正好，隻不過……
玉小霜問道：“飛刀，你可知道那處山壁在哪？”
飛刀如實道：“知道，離開前，少爺帶小的去看過，機關在哪兒，也指給小人看了，唯恐二小姐不能親去，需要小的指路。”
沐淼也太貼心了，玉小霜感慨萬千道：“你家少爺真是料事如神，我確實無法親去，隻是年節提此要求實屬冒昧，不知你可願為我大哥帶路？”
飛刀拱手道：“小的無父無母，從小就跟著我家少爺，過不過年沒多大差別，況且這也是少爺的吩咐。少爺也說生鐵私造之事關係重大，若不是他要照顧老爺去南疆，他定要親自前去的。”
南宮戟點了點頭道：“沐家果然都是血性男兒，如此便有勞你了，事不宜遲，我們明日出發。”
“大哥，初五才是運送的日子，晚兩日再走也無妨。”玉小霜沒找到南宮戟這麽積極，甚為感佩。
“小妹，此事宜早不宜遲，遲則生變，要在初五之前安排部署妥當才行。”南宮戟是個幹練的，在公事上從不拖遝，這就去安排人手了。
玉小霜讓邢管家安排飛刀的住處，自己往內院走去，剛剛還勸大哥，換做自己，也會如此安排吧，畢竟是皇帝被人投毒的檔口，務必要事先埋伏妥當，馬虎不得。
見玉小霜離席又回來，南宮戟沒了蹤影，南宮夫人想問，被南宮將軍止住了：“孩子們大了，隨他們去吧。”
南宮夫人嗔他一眼：“孩子們還小，我怎能放心？除夕夜都不消停。”
“孩子們都懂事，什麽時候讓你操心過？”南宮將軍耐心勸導。
“我時時刻刻都在操心，隻是沒讓他們知道。”南宮夫人不服氣道。
南宮將軍溫柔地看著自家夫人：“你以為孩子們當真不知道？隻不過為了讓你安心，裝作不知罷了。”
“罷了，我可不管了……”南宮夫人端過茶杯呷了一口，南宮將軍體貼地取來她愛吃的糕點遞過去。
不讓對方為難，互相體諒，這種親情，還真是讓人眷念啊。
到了子時，先前零零散散的鞭炮聲驟然密集起來，一簇簇煙花也紛紛飛上夜空，新年到了。
姹紫嫣紅的煙花此起彼伏，夜空被映照出不同的色彩，煙霧彌漫，火星飛散，絢爛多彩，美極了！
在劈裏啪啦的聲音中，玉小霜上眼皮下眼皮打架，不知不覺靠著椅子睡著，南宮玨太小，撐不住，早就回去睡了。
南宮鉞將玉小霜抱回房，忍不住揉了揉她腦袋，輕聲道：“那麽吵都能睡得著，跟小豬一樣，以後可不許那麽累了啊。”
夜還長，夢一個接著一個，糾纏不休……
雪停了，冬日的陽光溫柔落在積雪上，化成點點閃耀的金沙，落在樹梢上，化作一片一片綻放的新芽，落在人眼中，化作喜悅的笑容，夾雜著對新一年的期盼，緩緩綻放。
玉小霜早早醒來，便讓琥珀去打聽南宮戟可在。
琥珀回來道：“大少爺清晨就跟老爺夫人請了安拜了年，帶著飛刀出府了。”
“隻有他二人？”
“帶了好些侍衛，守門的侍衛大哥說的。”琥珀剛說完，正在給玉小霜梳妝的玲瓏就嗔了她一眼，責怪她回話還是那麽隨意。
玉小霜的思緒已經遠了，年節期間，除了值守的將士，大多都在休整，若是南宮戟調動了兵力，其他人都會有所察覺。且又是皇帝中毒，大理寺搜查凶犯的緊張時刻，兵力調動很有可能會被有心人參上一本，帶侍衛是最穩妥的。
好在南宮家每年新年之時都會派人去族學跟各位長輩們拜年送禮，今年大少爺親自去，帶得侍衛多了些，也說的過去。此事的始末已經向皇帝稟報過，皇帝準了，自然無人敢攔，也沒有人往其他地方想。
不過去鶴雲山辦事一來一回，怎麽的也要五六天了，景凰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等不了那麽久，隻能等自己回來再問大哥了。
玉小霜過來請安時，南宮鈺雪一家正好過來給將軍夫人拜年。
鈺雪一身丁香色長裙曳地，裙擺上金線的枝葉繁花一直延伸到腰際，外裹正紅色白毛邊長袍，映得花顏更加嬌美絢麗。
安少坤也少見的穿了淺色的長袍，儒雅的立在一旁。小安戎一身暗紋的紅衣紅褲，打扮得幹淨利落，相比同齡打扮花哨的小少爺們，倒多了幾分英武的氣勢。
閑話家常，玉小霜把鈺雪拉到一旁，還未開口，鈺雪便道：“小妹，我有一事求你，可否讓十四叔去我家小住些日子？”
“咦？”玉小霜瞪大了雙眼。
鈺雪見她吃驚的樣子，連忙說：“昨天戎兒一回去就央我，說是要和十四叔爺爺一起玩兒，纏了我整晚，少坤也同意，我這才來問你。”
這樣也好，倒省的自己開口，玉小霜道：“看來他們倆是一見鍾情了，十四叔也想和戎兒一起玩兒呢。”
鈺雪聽她這麽說，知道能跟寶貝兒子交差了，拿食指戳玉小霜腦門：“瞎說什麽呢，還一見鍾情，你怎麽不說兩小無猜，傻丫頭，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初一大早便在熱熱鬧鬧中度過，早飯後，南宮玨跟著鈺雪他們去了侯爺府。
玉小霜想著景老太爺一個人在府中，孤苦伶仃的，也上門拜了個年，又去了孔方樓商量外出查案的各種事宜。
回來便膩歪在南宮夫人的房裏，告訴她自己的出行計劃，安撫她的離愁。
往年初一到初四，所有官員都會休沐，初五才是大朝會，隻是今年皇帝中毒，此等大事當前，要處理勘察的太多，官員都戰戰兢兢，哪還能休假？
南宮將軍下朝回來，麵色並不好，現在朝中由太後主持大局，傳達聖意，皇上唯一的親叔叔，晉老王爺監國。
今日朝上聖上意思是讓端小王爺全權查察毒衣案，刑部、大理寺從旁輔佐。
玉小霜不解，按說皇帝的計劃應該是大理寺明查，她和孔方樓暗查，可是好端端的讓一位小王爺去查案，刑部和大理寺陪襯，這太不合理了些。
別說玉小霜不明白，南宮將軍還一頭霧水呢，他道：“……先不說小王爺的破案能力如何，讓皇室貴胄去查案本就不合體製，何況這還是謀逆案，小王爺理應避嫌，結果不僅參與了會審，還要去查案。
大理寺專門負責刑獄案件的，卻成了從旁協助……大理寺卿歐陽大人氣得不輕，刑部尚書岑溪宜是端王爺的門生，倒沒有什麽異議……
不過下朝時，儲公公留住我私下說，聖上是想讓小王爺吸引各方勢力的注意力，好讓大理寺安心查案。且之前大理寺上報，景府涉案的那個製香師傅的死，似乎跟楚州有關係，皇上令端小王爺去楚州查明究竟。大理寺則留在京城查清景凰死因，假扮之人的身份和目的，以及其他案件細節。
恐怕皇上擔憂的是，若他沒挺過去，皇子尚小，不能服眾，必有人奪位，朝中呼聲最高的，便是這位端小王爺，讓他遠走他鄉，一時半會還不會有人擅動……”
南宮將軍在自我安慰，也在說給玉小霜聽，玉小霜越聽越糊塗。
她先前上報，要去楚州，皇上準了，現在塞個小王爺過來，不是給自己添亂嗎？
真的是讓他明裏查案吸引各方勢力的目光，保護暗查的她？
至於讓威脅最大的小王爺遠離權利中心一說，更是扯淡，皇上他是在裝病呀，他好著呢，一時半會都不會駕崩的，那他又為何要這樣安排呢？
真是皇上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猜不出來。
玉小霜決定不思考太多，按原計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