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完美皇後> 七十四,心病

七十四,心病

  皇後又看了看自己挺著的肚子,深深長歎,隨著臨盆日子的臨近,她原本看破一切的心境又開始起伏不定。


  “我好想見爹爹,可是……”皇後心中追悔莫及。


  數日後,皇太後下達隆慶前往焦山任職的命令,隆慶前去陛辭,皇帝說:“朕等著慶弟再傳佳音,不負母後和朕的厚望。”


  “是,臣弟明白,請陛下放心。”隆慶高聲回答。


  韓德讓向上次一樣,折扇輕搖,,一身錦袍,遠處目送他離去,隻是不再帶有深深的期許。


  七月末,聖駕從夏捺缽行宮歸來,皇後臨盆在即,群臣期待的關注著中宮殿的一舉一動。


  皇後一身黃色華服,上繡的雛鳳,展翅欲飛,活靈活現,皇後出神的看著被微風吹動的床帳,回憶著和父親相處的點滴,那時的她無憂無慮,是父親心中的寵兒,愜意的縱馬草原,快樂的練劍習武,當時的她隻以為她會永遠留在父親的身邊,無憂無慮的過一生。可是現在的一切讓她倉皇恐懼,猶如墜入無底深淵,孩子一直在踢她,就要出生了,可是之後呢?


  中宮殿的“侍衛”們個個表情嚴肅,緊張的情緒在蔓延,難道他們要這樣護衛一輩子嗎?

  涼風陣陣,難驅心頭霧。


  皇後的娘家,蕭將軍強令侍女更衣,全然不顧咳嗽不斷,臉色蒼白。


  “伯父,還是不去的好。”衛國公主一身淺綠色便服,端著參茶走了進來,溫和的勸道。


  “不,我一定會要去的,我想見意兒,我的女兒。”蕭將軍眼含淚花,半是自語,半是解釋。


  “伯父,您去找相父,隻會自取其辱啊,他不是耳根子軟的人。他憤怒的時候整個南樞密院的大小官員都在戰栗啊。”


  “媳婦你言重了吧,我的老臉他總要給的,否則宗親不會放過良機的。”蕭將軍還是抱有一絲希望。


  “他什麽時候怕過宗親呢。”衛國公主隨口說道,當年力推開科時的驚險,她依然記得,母後說起那段事情時的眉飛色舞,依然記得夫君鬱悶而欽佩的眼神,這個她稱為“相父”,母後倚重的人絕不僅僅是表麵上看起來這般和善。他也從不諱言他對下屬在公務上的要求近乎於苛刻。


  “伯父您既然一定要去,喝了參茶再走。”衛國公主知道勸不進去,隻希望老人家能平安回家。


  轎子裝飾的極為樸素,他無心回避“眼線”的跟蹤,反正事態的發展早已不在他的掌握中了。


  韓府門前的護衛見蕭將軍的轎子到來,互相看了看,一人進去稟告了。


  書房裏,韓德讓正笑眯眯的聽著一位紅衣侍女的稟告,手中精美的折扇隨意的揮著,“嗬嗬,我這就過去,悅兒又動了什麽心思?”韓德讓爽朗的笑著,吩咐道:“備轎。”


  隆裕的貼身侍女打開了書房的門,護衛見王爺傳話要出門,感到十分為難,良久才放大了膽子說:“王爺,皇後千歲的父親在府門外希望見您。


  韓德讓搖了搖折扇,緩緩說道:“備轎。”


  蕭將軍見久無回音,心頓時涼了半截,暗想:“看起來他根本不想見我,他真的決絕到如此嗎?”


  大門發出的“咯吱”聲響,打斷了他的思緒,轎夫抬著轎子出來了,韓德讓輕輕掀開轎簾,對蕭將軍說道:“將軍,恕本王沒有雅量,難以答應你的請求,若君真懂何為父女之情,皇後焉有今日之事!”韓德讓臉上掛著淺淺微笑,聲音卻冷得直刺人心。蕭將軍的臉色霎時慘白,韓德讓輕輕放下轎簾,“起轎。”


  蕭將軍愣愣的望著韓德讓的轎子遠去,跌倒在自己的轎中。


  隆裕的府邸,門前的掛飾小巧玲瓏,獨具匠心,意在祈福,韓德讓在紅梅的帶領下,一路遊覽府邸,心中讚歎,“這一路陳設真的是用盡心思,喜愛道教,處處蘊八卦之道,含太極之理。”


  最後韓德讓在寬敞的上房見到了隆裕夫婦,隆裕躬身見禮,韓德讓輕輕一扶,隆裕笑著坐到了一邊,蕭悅半靠在床上,伸出了手,韓德讓微笑上前,見她麵色紅潤,暗笑道:“這是向我報喜呢。”輕按脈息,笑意更濃,“哈哈,恭喜您了,王妃殿下,脈象非常有力,宜男之象。”


  蕭悅立即下床,侍女立即遞上外衣。


  穿上紅色外衣的蕭悅,紅光滿麵,輕輕一禮,“謝相父。”


  “舉手之勞,悅兒你這麽聰明的孩子,佛祖和仙師都會保佑的哦。”韓德讓笑道。


  “相父請前廳用茶。”隆裕已吩咐了下去,笑道。


  三人前廳坐定,隆裕笑問道:“相父,真的是男嗣?”


  “裕兒,你這是在難我,這種事沒有完全準的。”韓德讓明白他是閑話罷了,並沒有刁難的意思。也就順著留了三分餘地。


  “那皇嫂她是生皇子還是公主?”隆裕笑問道,“最近朝野上下都在猜測紛紛。”隆裕期待看看相父的“高見”


  韓德讓心中掠過一陣不快,遲疑片刻,答道“這個……”


  “高七……(音譯——作者注)”響亮的聲音打斷了韓德讓的話。


  三人聞聲連忙站了起來,蕭綽一身純黃色便服出現在三人麵前,蕭綽示意三人坐下,她也隨意的坐在了空位上,“高七”蕭綽輕呼小兒子的契丹乳名,“以後少在娘和相父耳邊提到蕭意。”蕭綽一臉嚴肅,隆裕夫婦聽到母後直呼皇後閨名,暗自對視,都覺事態非常。靜靜的聽著,蕭綽遣退侍女,將皇後和韓德讓之間的事情一一道來。


  隆裕夫婦聽完,沉默許久,長長舒了氣,蕭悅的心底漣漪陣陣,“母後為何今日在這裏對我們夫妻將事情和盤托出,朝臣們私下……”蕭悅靈光一閃,“原來如此。”高聲說道:“兒臣領旨。”


  蕭綽拿過韓德讓手中的折扇,替蕭悅扇了陣風,又丟了回去笑道:“果然很聰明。”蕭綽邊誇獎著兒媳邊和韓德讓交流著眼色,非常滿足。


  隆裕示意侍女增加茶水,蕭綽敲了下桌麵,“娘差點忘記了,拿上來。”雪兒將一個精致的錦盒放在了蕭悅麵前,“打開看看吧,好孩子。”


  蕭悅小心翼翼的打開錦盒,裏麵放著一對純銀耳環,做工上乘,雕刻更是細膩,“娘以前用的哦,傳給你了。“蕭綽笑道。


  “謝母後。“蕭悅離坐,深施一禮。


  “別忙著謝恩,附耳過來。”蕭綽神秘的笑道。


  蕭悅輕輕邁了兩步,走到婆母身邊,蕭綽嘀咕了好一陣,蕭悅的臉色先驚後憂,瞄著皇太後的玉容,後退兩步,整理著裙摺。


  “怎麽怕自己不行?”蕭綽盯著她的臉問道,“不要緊張,成則福也,敗則命也,娘絕不怪罪。”


  “母後當真?”


  “君無戲言。”蕭綽大聲回答。


  “既然如此,兒臣就姑且一試。”蕭悅微笑道。


  “王妃,護肩拿來了。”侍女的聲音打破了神秘的氣氛。


  “嗬嗬,”蕭悅輕笑兩聲,“相父拿去試試吧,兒臣給您做的護肩。”侍女將裘皮護肩遞到韓德讓麵前,韓德讓感激的站了起來,躬身一禮。


  “這孩子心細著呢,娘隨口一句話就做得這樣好,心放寬,會皆大歡喜的。”蕭綽話音裏流露真心的讚許。


  “兒臣定會不辱使命。”蕭悅笑道,她感受到皇太後重視這件事,但並不強求,不要想太多,也許會收到奇效,畢竟“姻緣”盡人事聽天命。


  閑聊一陣,在府邸用過午膳,蕭綽和韓德讓適時告辭。


  韓德讓將蕭綽扶上鳳攆,笑道:“原來是”小事“哥還以為怎麽了呢,悅兒這麽緊張。”


  “好好照顧老人家,她活得越久,我們就越主動。”蕭綽略帶傷感的交代。


  “我知道,放心吧。”韓德讓微笑點頭,,轉身跨進自己的轎子,向母親的家中而去。


  隆裕坐在上房裏,聽妻子說完,放聲大笑,“哈哈,哈哈”良久才調整好氣息,“小悅你亂緊張,這小妹妹和陛下哥哥感情好著呢,舅媽更是知輕重的人。”


  “你見過她?”


  “當然,讓蕭意惱羞成怒的機靈妹妹,性子也很柔,真要登了後位,天下之福呢。”


  “母後她…..”蕭悅啞口無言。


  “送了那麽珍貴的耳環給你,當然要嚇唬嚇唬你,否則娘豈不是虧大了。”隆裕打趣道。


  蕭悅忍不住笑了出來,“母後有的時候也很….”


  “頑皮”隆裕適時接了上去。夫妻二人一起笑了起來。


  隆裕的府邸歡樂的氣氛還在彌散著,蕭將軍無力的躺在床上,禦醫無奈的搖了搖頭。


  “放心,排亞,公主,我會看著我的外孫出生的。”蕭將軍掙紮著說。


  床邊的三人暗自涕泣,傷心的情緒宛如烏雲壓在心頭。


  時間緩慢而迅速的流逝著,數日內,一則關於中宮處境的消息在朝臣中迅速傳播,宗親貴族都不願意相信皇後對韓德讓做出了不可原諒的事情才被軟禁。


  他們紛紛拜訪韓府求證,韓德讓一概以事務繁多,身體疲憊為由拒絕見客,消息的真實性無法確定,致使朝中輿論分為兩派。


  皇太後一身藍色便服,牡丹花紋飾精巧瑰麗,聽完雪兒的回話,蕭綽猛得站了起來,“太好了,悅兒做得很好。”


  蕭將軍的府邸,蕭排亞焦慮的看著妻子,“夫人,皇太後真的放棄我們了嗎?”


  一身粉紅色便裝的衛國公主將茶碗遞到夫君手上,“放心,母後不喜連坐,隻要忠心為國,她都會任用,我們現在必須放棄皇後才有生路。”“哎…..”蕭排亞歎息陣陣。


  “砰”一聲響,打斷了夫婦二人的沉思,衛國公主轉頭,小妹流淚的雙眼深深刺痛了她。‘


  “小妹,坐下說,怎麽了?”窗外一派夕陽美景,蕭排亞微笑著站了起來,想把她拉到邊上的椅子坐下,越國公主卻視而不見大聲問道:“韓德讓到底對伯父做了什麽!每次韓府回來都是病勢加重,韓德讓他想要如何,皇後還在中宮殿裏坐著呢,母後還沒發話,他就這樣傷害伯父!”越國公主延壽奴聲淚俱下的喊道。


  “小妹….”衛國公主強把妹妹按在椅子上,“小妹,不要去怨恨相父,他什麽也沒做錯。皇後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伯父嬌慣過度是首要原因。”衛國公主一字一頓的說,神情嚴肅。


  “姐姐你怎麽這樣維護他?”延壽奴一臉困惑的問道。


  “我沒有維護誰,我隻是實話實說,如果你現在跑去韓府問罪,姐姐敢說,相父他不會反駁你,隻會安撫你,可是他不會放過皇後,他恩怨分明,公私有別。”


  “可他寬容的對待了二哥,不是嗎?“越國公主繼續問道。


  “那不是寬容,是君臣的底線罷了,看在父皇知遇之恩,看在皇兄將來的份上,二哥就算鬧得再凶,他也不會抱怨。因為二哥是父皇的愛子,他的君上。你明白了嗎?”


  延壽奴愣愣的看著姐姐,疑惑和欽佩交織,四目相對,各懷心事,“姐姐…..“話未出唇,侍女急匆匆稟告道:”公主,楚王爺的侍衛長來了。”


  三人聞言,心中震驚,麵麵相覷。


  延壽奴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對侍女說道:“去回話說,本宮身體不適,請楚王爺過府診脈。”


  侍女膽怯的望著主人,“去吧,照她的話做。”長壽奴突然開口。


  侍女步伐踉蹌的走了,長壽奴對著妹妹微微一笑,“我相信相父,我也相信你,小妹。”長壽奴說完緩步離開,隻留下紫衣飄飄的背影。


  韓德讓放下手中的書卷,瞥了眼午後暖陽,“備轎。”


  “王爺,依屬下看來,越國公主她…..王爺前車之鑒,不可不防。”侍衛長婉言勸阻道。


  韓德讓笑了,“不會的,越國公主隻是需要我的一個解釋,我倒是很擔心越國公主太心善。”韓德讓平靜中夾雜著一絲憂慮。


  上轎前韓德讓不忘叮嚀侍女雲兒去向母親稟告,今日可能去不了。


  蕭府門前,韓德讓親自上前,輕叩門環,片刻,後,越國公主的貼身侍女打開了門,低下頭,退到一邊,請韓德讓進去,侍女的手微微的顫抖,韓德讓見此,心中暗笑,嚴肅道:“你這麽緊張,公主病得很重嗎?快帶本王過去。”韓德讓邊問邊加快了腳步,衝進了越國公主的閨房,看著粉紅色的床帳,放輕了腳步,“去吧,有事會叫你的。”韓德讓淡淡地對侍女說。


  侍女呆呆的看著他,韓德讓抬高了聲調,“出去,將軍還病著,別再惹出事來。”聲音裏透著冷酷和威嚴。


  侍女不敢停留,快步跑了出去,韓德讓關上了門,輕輕掀開床帳,拉住消瘦的手腕,她麵向著牆壁,掙紮了下便不再拒絕,心知既然說謊請他過來,也就隻好承擔後果。


  按著脈搏,韓德讓的眉頭越來越緊,這種脈象表麵上還正常,而內在元氣已經非常虛弱,而且病由心生,一如他雖然遺憾,但卻不能真心醫治的妻子。


  “怎麽會這樣,她自己還沒意識到,不能放任,她必須換個環境。”韓德讓心底升起深深憂慮。


  “進來,拿筆硯來。”韓德讓命令道,揮筆寫下安神湯的藥方,侍女拿來一看,心道:“楚王爺是不願點破吧。”


  “公主您若有任何其他不適,臣隨叫隨到,公主乃賢孝之子,臣盡知也,然國法不容私情,望公主見諒。蕭將軍的事情,臣確實氣不過,臣很為皇後可惜,如果她被好好教導,今日也就不會如此,臣相信蕭將軍亦為此痛心不已吧。”語調極盡溫和,延壽奴轉過了身,輕輕問道:“您真的隻是這麽想?沒有想要斬盡殺絕?”


  “斬盡殺絕?公主您在說笑話嗎?”韓德讓笑容滿麵的反問道,心中卻暗暗叫苦,“這個家庭特殊的政治狀況已經讓她飽受精神傷害,該怎麽處理才能讓她平安呢。”


  “真的嗎?隻是廢了她而已,她不會被處死這個家的其他人也會平安嗎?”延壽奴坐了起來,急切的問道。


  韓德讓見她神色輕鬆了許多,心定了幾分,“還有救。”便坐在了床邊,笑道:“延壽奴,你娘在你心裏是喜歡‘斬盡殺絕’的人嗎?”溫暖的笑容掛在臉上,韓德讓靜靜的看著她。


  “當然不是,兒臣隻是….”良久,延壽奴掉進了韓德讓營造的溫暖氣場,“隻是擔心,夫君他已經漠視了兒臣,母後,還會傷害其他我愛的人。”延壽奴說著便倒在韓德讓懷裏放聲痛哭。”


  正端藥進來的侍女看得呆了,韓德讓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你想多了,恒德一定是公務繁忙才沒有給你單獨寫信的。”韓德讓柔聲安慰道。


  “不是那麽簡單,他一直把我和姐姐當成母後的眼線,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這幾年更是變本加厲,姐姐以為我什麽也不知道,其實我心裏明白得很。”延壽奴擦著眼淚說。


  “還不快點給公主進藥!”韓德讓見侍女呆立著,喊道。


  看著延壽奴睡下,韓德讓邁著沉重的步子跨出了門檻,敲響了衛國公主的房門,正擔憂著妹妹的“計策”露餡,心煩意亂繡著花的長壽奴聽見敲門聲,親自開了門,躬身下拜,“相父恕罪,小妹她隻是…..”


  “快起來,她確實病了,臣有話說。”


  衛國公主一聽,頓時緊張起來,韓德讓坐在上位,衛國公主恭敬的問道:“小妹她得了什麽病?”“憂思之疾,如果不把心裏的病根拔掉,百藥無效。”韓德讓滿腹擔憂。


  “那依相父所見心裏的病因何在?”衛國公主滿臉急切。


  “琴瑟失和。”韓能德讓緩緩吐出四個字。韓德讓長歎一聲,“非常難辦啊。”


  “兒臣能做什麽?”衛國公主娥眉緊蹙問道。


  “在皇太後沒有新的旨意之前,盡量多陪玩耍,嬉戲。相父明白你有好幾個孩子要照顧,但是沒辦法,這個事情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


  “是,兒臣明白。”


  黃昏,韓德讓帶著深深的擔憂,坐在了皇太後的寢宮裏。


  “哈哈,哈哈,皇後還算沒有糊塗到底,看孩子份上,無論皇子公主,朕會留她一命。”蕭綽的笑聲由遠及近,韓德讓聽了這話,心頭五味雜陳,分不清是喜是憂,這本預料中事,但是在越國罹患心疾的時候聽來卻顯得那麽的珍貴,但是這遠遠不夠,而且蕭府不能再有任何事情了。


  “太後陛下,您從中宮殿回來的嗎?”


  “是的,韓卿請起。”蕭綽雙手攙扶他起來,見他行此君臣大禮,知道事態非常,立刻屏退左右。


  內間的桌上放著兩杯清茶,韓德讓看著因外力晃動的茶水,快速的站到蕭綽身後,抱住她,“這裏沒人,放聲哭吧,別再忍了。”


  “她要是有三長兩短,我這個做娘就是罪魁禍首。”蕭綽大喊道,眼淚直刷刷的往下掉。


  這一夜,皇太後的長裙宛如泡在水中,直到在愛人的懷裏沉睡。


  次日早晨,皇帝看著母親憔悴的麵容,驚訝萬分,韓德讓耳邊輕語,皇帝的表情霎時僵了,三人沉默許久,雪兒急促的腳步打斷了沉思,“啟稟,皇太後陛下,聖上,北院樞密使耶律斜軫請求早朝前覲見。”


  “傳。”蕭綽強打精神。


  耶律斜軫一身朝服,躬行大禮,眼角的餘光瞄著韓德讓,“臣昨夜接到東京府緊急軍報。”


  皇太後聽了這話,頓時精神一振,“快呈上來。”


  展開軍報,逐字讀來,先憂後喜,“下旨,請東京留守蕭恒德整頓所部,準備向高麗發起進攻。”


  “臣啟皇太後陛下,聖上,高麗的內部動向雖需注意,但此時還不宜向高麗用兵。”耶律斜軫抬頭奏道,時不時看向韓德讓。


  “愛卿多慮了,母後的意思是小規模的襲擾,在於震懾,並不是要大規模用兵。”皇帝緩慢的說。


  蕭綽緩緩點頭,“陛下真是一語中地。”


  “臣亦如此看。”韓德讓表示了讚同。


  “臣遵旨。”耶律斜軫猶豫片刻,放棄了付諸朝議的想法,今日的氣氛甚是怪異,“陳國夫人病重,韓德讓已經連續數月沒有夜入寢宮了,但今日…..而且陛下的神情非常哀傷。”


  耶律斜軫走後,“此戰過後,無論如何,讓蕭恒德回京吧。”蕭綽無力的說。


  三人起身準備上朝,音兒衝進來稟告說:“皇後千歲開始陣痛了。”


  “讓哥,你去正殿告知群臣。”蕭綽立刻說道。


  “臣明白。”韓德讓快步轉身跑了出去。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