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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引導

  衛國公主微笑著退了出去。


  “殿下光臨寒舍,不勝惶恐,請問有何賜教?”蕭將軍神色凝重的問道,現在任何人的到訪都讓他心緒不寧,更何況是和侄子共事的親王。


  “賜教不敢當,隻是想請問皇後千歲是否安康?恒德兄也深為掛念呢。”


  “殿下,皇後千歲有孕在身,陛下對她事事關照,一切安好。”蕭將軍擠出笑容答道。


  隆慶一聽這話,心中頓時確定,皇後一定犯了大錯,以至於娘家人如此忍氣吞聲,不采取任何措施為她爭取鳴冤,那麽母後要自己回京而不動蕭恒德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那真是太好了,本宮敬候皇後千歲的佳音,本宮還是事,先告辭了。”作揖隆慶起身作揖道。


  “不送。”蕭將軍長歎一口氣,“他是來確認情況的,有什麽辦法呢,逆女做出了不可饒恕的事。”


  二更時分,蕭綽正準備熄燈就寢,雪兒進來在蕭綽耳邊低語,“哦,讓哥那裏派人傳話了嗎?”


  “太後陛下,派人去了。”


  “讓哥這招激將法還真的有效,普賢奴真的變成熟了。”蕭綽甚是滿意的笑道。


  “雪兒姐姐,楚王爺說,‘皇天不負有心人’”宮女進來匯報道。


  蕭綽臉上洋溢著母親的幸福,轉念又為陳國夫人的病體擔憂,近來陳國夫人,的病情再次有加重的趨向,韓德讓為此每日侍疾,夜難安枕。她更擔心的是,陳國夫人如果支撐不了多久,皇後臨盆時,韓德讓居喪的話,朝堂隻怕風波又起。


  “現在去傳旨,隆慶明日覲見。”蕭綽隻能先處理眼前能處理的事情。


  雪兒轉身走了出去。


  夜靜三更,隆慶獨坐書房,剛才接到的聖旨讓他心緒難平,母親深夜傳旨,今日的行程是瞞不過的,那母後明日的召見是何用意,詰責?解釋?還是……“


  次日清晨,地麵數日來的積雪已基本融化,隆慶一身華麗的正裝緩步踏進了母親的寢宮。


  禮畢,蕭綽主動挑起了話頭,“普賢奴有什麽話問母後嗎?母後知無不言。”蕭綽臉上掛著微笑。


  母親的主動讓隆慶十分意外,低頭思索片刻,說:“兒臣沒有任何疑問,敬聽母後教誨。”隆慶恭敬的回答。


  “學會隱忍了,很好。”蕭綽心裏暗喜,“那麽東京主政的所見所聞,仔仔細細的告訴娘。”


  隆慶的口才一般,召對緩慢平和的進行著,直到午後時分才結束,總體而言,蕭綽對兒子的政績比較滿意,“先歇一陣吧,娘另有安排。”


  隆慶默默的退了出去。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轉眼已是六月盛夏,在上京的日子裏,隆慶每天都在後花園徘徊,母親準許他隨駕捺缽,但一直都沒有新的委任,讓他覺得很委屈,他不明白,母親為何冷待他,在考驗他的忍耐力嗎?他困惑,帶著隱隱不滿。


  “殿下,寧王來了。”王妃一身紫色華服,走到丈夫身邊說,隆慶眨了眨眼說,“請”


  書房裏,兩人賓主就坐,寒暄過後,寧王開門見山,“殿下您千萬要忍耐啊。”


  “王爺這話說的,本宮舒坦得很,需要忍耐什麽?”隆慶不緊不慢的頂了回去。


  寧王低頭,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契丹男子一律剃發紮小辮子——作者注,根據古代壁畫判斷),心裏吃驚不小,東京任職數月,氣質就大為不同了。遂道:“臣多嘴了,殿下恕罪,,隻是據臣所知,陳國夫人病情日趨嚴重,韓德讓恐怕快要守製了,到時候南院樞密使誰來出任…..”寧王神色詭秘的說道。


  “那又如何?母後大可一道聖旨讓他以國為重,秦王去世的時候,不就是這樣嗎?”隆慶輕描淡寫,顯得毫不在意。


  “當時陛下初登大寶,百廢待興,而今國勢昌平,皇太後又有什麽理由不讓臣子盡孝心呢?”寧王繼續說。


  隆慶淡淡地說:“可是這與本宮何幹?自世宗皇帝改革樞密院製度以來,南院樞密使一直由漢官擔任。”隆慶依然不以為意。


  “殿下難道不想被太後陛下寵愛嗎?”寧王話帶玄機,隆慶微微皺眉,“王爺此話何意?本宮不明白。”隆慶來了興趣。


  “我們必須借此機會使韓德讓無法回到朝堂。”寧王終於說出了真實意圖。


  隆慶的腦子有些混沌,思索許久才說:“你想砍了大契丹的棟梁不成!”隆慶大聲責問。


  寧王呆了一會兒,忙道:“臣失言,殿下恕罪。”


  “送客!”隆慶毫不客氣的喊道。


  寧王悻悻的走了出去,他驚歎於恒王的改變,東京數月的曆練讓學恒王會了喜怒不形於色,他摸不透這位親王的心思了。


  隆慶獨坐書房想著心事,東京府數月的曆練大大開闊了他的眼界,他發現玉田韓家在地方的聲威和人脈遠遠超過他的想象,也不得不承認母後對韓德讓的偏愛是有理由的,因此越是和韓德讓對抗,母後就會越討厭自己,隻會得不償失。


  他非常渴望再次感受到被父皇當眾誇獎的喜悅,可那隻有在夢裏實現,他現在終於明白要想和皇兄一樣獲得母後的寵愛,那麽他必須和韓德讓和平相處,在忍耐中尋找表現的機會。


  “來人,去準備一份厚禮。”隆慶打開書房的門,對仆人喊道。


  次日清晨,韓德讓早朝過後,匆匆來到母親床前問安,陳國夫人躺在床上,輕聲交代幾句後,“快去吧,先管國事,娘不要緊。”


  “母親…..”韓德讓剛剛想回話,侍女就衝了進來,“王爺…..恒王殿下…..”“發生了什麽事?不要慌。”


  “恒王殿下來了。”侍女穩了穩氣息說道。


  “啊!”韓德讓大吃一驚,快速整理下衣冠,快步到門外迎接,心中千回百轉,“皇太後要我盡量回避,隆慶卻自己找上門來了。”


  “臣不知殿下駕臨,失禮之至,望請海涵。”韓德讓走到府門外大禮參拜。


  “楚王爺快快請起,本宮不請自來還要請王爺原諒呢。”隆慶一身淺黃色長袍,尊貴張揚,神色語氣客氣溫和。


  “殿下快請裏麵坐。“韓德讓欠身帶路,隆慶跟在身後,神色自然。


  韓德讓始終沒有正視隆慶的眼睛,隆慶溫和的語調讓他非常意外,


  難以看透其來意。


  正廳裏,兩人寒暄過後,隆慶微微笑道:“本宮聽說,老夫人貴體不適,特備下薄禮,前來探望。“


  “臣替家母謝殿下厚恩。”韓德讓微微低頭,答道。示意侍從收下禮單。


  隆慶站了起來,環顧四周,目光停留在懸掛於牆上的韓德讓的佩劍上,徑自走過去取了下來,韓德讓站了起來,卻並阻攔他,隻是靜靜看著他,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舉動。


  隆慶仔細觀賞著劍鞘,“好精致鴛鴦,鴛鴦戲水,逍遙自在。據本宮所知,此劍王爺甚少離身,怎麽今日會將它掛在廳堂裏?”


  “進家母的上房,尊卑有序,不宜帶劍而入,故而掛於此。”韓德讓走近兩步,平和的回答。


  “嗬嗬,原來如此。本宮多心了。”隆慶猛然轉身,把劍丟回到韓德讓手裏,躬身道:“本宮年尚不及弱冠,還望王爺不吝賜教。”


  韓德讓的目光從他頭上越過,還禮道:“殿下過謙了,這臣的本分而已。”


  “有王爺這句話,本宮就放心了,鴛鴦成雙,佳偶成對。告辭。”隆慶意味深長的說,轉身而去。


  韓德讓並未出去送行,反而坐在正廳的椅子上,閉目沉思。


  他仔細回想著隆慶說的每個字,做的每個動作,長長歎息,“恒王殿下為什麽會這樣呢?為什麽您讓臣覺得愈發寒冷?臣不需要您的示好,您今天送來的禮物,皇太後和聖上可以數倍,數十倍的給臣,但是臣要……”韓德讓猛得站了起來,在正廳來回踱步,手裏掂著佩劍,“也許我想多了…..但是我不能心存僥幸。”韓德讓將佩劍插回腰間。


  “來人,將禮單退回去。”


  “是,王爺。”


  韓德讓跨上愛騎,慢慢向皇宮而去,不長的路上,行人頗多,抬頭望去,西麵的街市在數年的苦心經營之下,更加熱鬧了。


  韓德讓內心,兩種力量不停的撞擊著,他可以保持沉默,左右逢源,八麵玲瓏,然而……“


  韓德讓來到皇太後的寢宮前,裏麵傳出歡笑之聲,隆緒正和母親談笑著,韓德讓猶豫良久,還是請宮女通報了。


  韓德讓笑著坐了下來,幾次想開口又縮了回去,隆緒見其神色反常問道:“相父有政事稟告嗎?今天南院的奏疏在兒臣這裏,要派人拿來嘛?”隆緒恭敬的問道。,

  “不,陛下,不需要。”韓德讓有些局促的回答。


  蕭綽見韓德讓如此神態舉止,心中一凜,“韓卿,有話請講。”蕭綽正色道。


  韓德讓的目光在蕭綽的臉上來回遊走,卻不發一語。


  隆緒看了兩人一會兒,小聲問道:“需要兒臣回避嗎?”心中隱隱不悅,“母後相父還是會對朕有所保留吧。”


  “不,陛下請一定留下。”韓德讓抬高了聲調,“隻是臣請求兩位在聽完臣的奏報之後,保持冷靜。”


  隆緒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蕭綽示意宮女內侍全部退下,寢宮內隻剩下三人。


  韓德讓開始仔仔細細講述早晨和隆慶的會麵,蕭綽臉色越聽越沉,“這孩子他分明是示好之中盡顯嘲弄和冷漠疏離。”


  “母後您說得太嚴重了吧”,隆緒不願接受韓德讓殘酷的分析,“您想多了吧,相父。”


  “不,陛下,恒王他和你的個性有很大的不同,他幼時受寵於你父皇,但很可惜,你父皇並沒有教會他如何以親王的身份好好輔佐皇帝,他現在隻是在利用一切可能獲得偏寵和自我表現的機會。然後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會……”蕭綽閉上了嘴,沒有再說下去。


  寢宮變得很安靜,蕭綽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隆緒不由自主的拉著韓德讓的手,半靠在,他的懷裏。雖然百般不願,但是他不得不承認,母親的分析是透徹而合理的。


  時間是如此的緩慢,如此的讓人煎熬,皇太後終於睜開了雙眼,一字一頓的說,“他的身邊從現在開始要有我的人。”隆緒可以清晰的看到母親眼眶裏強忍的淚水。


  “母後謝謝你。”隆緒跪倒在地上。。


  “陛下起來,永遠不要對娘說謝謝,因為於國於家保護陛下是娘的使命和責任。”


  “雪兒,去傳斜軫過來。”蕭綽高聲喊道。


  傍晚,美麗夕陽映入眼簾,隆慶站在書房的窗前,禮單的碎片灑落一地,嘴角微微上揚,“謝謝韓德讓,謝謝你告訴本宮我還太稚嫩,自以為成功的表現還是被你一眼看破。但總有一天,本宮會向母後證明,本宮比皇兄更出色,更值得被母後寵愛。”


  皇後站在中宮殿裏,眼神從站在兩邊的宮女臉色一一掃過,宮女們個個低眉順目,淺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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