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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約定

  “哦?”對於蕭綽的態度,韓德讓相當意外,他認為知音會理解並接受他的建議,雖然他眷戀公私兩全,壓力和動力並存的充實生活,但是他必須要從國事的角度來決定自己的行為,否則任由事態發展,到最後他所尊敬的皇太後,他一生至愛的女人很可能將要麵對更加殘酷的事件,而且他更擔心,性格剛烈的隆慶若無處發泄,會去傷害一直對自己非常敬重的皇帝。那是他最疼愛的“孩子”。更擔負著帝國的未來,容不得半點閃失。


  “讓哥,其實這種局麵該負責的不是你,而是先帝。”蕭綽調整心緒平靜的說。


  “燕妹,這話不能亂講…..”韓德讓連忙安撫。


  “我是說真的。”蕭綽似乎陷入回憶中,“當時,你還在南京,緒兒就經常在我麵前說,先帝身體不好的時候,經常拒絕他問安,卻時常召見慶兒陪伴。先帝在緒兒麵前,從來不掩飾他對次子的偏愛,現在看起來這種偏愛已經嚴重影響到了隆慶對自己位置的認知,所以你在無意中變成他發泄對小妹不滿的工具,你應該記得,先帝還在的時候,慶兒就討厭你。”


  “嗯。”韓德讓托著腦袋,沉思不語,良久,“那該怎麽辦呢?”他確實有些茫然,蕭綽深刻的分析讓他意識到隆慶的問題比他想象得要麻煩的多,稍有不慎就牽一發而動全身,處理有關他的一切要慎重再慎重。


  “從現在開始我要讓他離緒兒遠一點,他已經納了妃,再過幾年讓他到地方擔任軍職,當然物質上,我絕對會像以前一樣優待吧。“蕭綽說著,言語間出忙無奈。


  “楚王爺,下官回來了。“帳外傳來侍衛長的聲音。


  “已經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到興聖宮向陛下和王爺回話。”蕭綽強壓好奇心,向帳外命令道。


  “是,太後陛下。”


  “難為你了,燕妹。”


  “為了緒兒,我必須和你一樣學會放棄。”蕭綽露出自信的笑容,她相信,在將來,她的兒子會比她更優秀。


  次日清晨的陽光透過帳簾的縫隙射入韓德讓的行帳——楚王府。帳內陳設雅致,卻空無一人。


  興聖宮內,隆緒表情凝重,手裏的毛筆在白紙上亂劃,顯得心神不寧。


  “啟奏陛下,楚王爺,恒王殿下前來請安。”


  隆緒放下了手中的筆,露出了一絲笑意。


  “陛下哥哥早安,相父安康。”隆裕微微欠身,高聲喊道。


  “過來坐吧。”隆緒帶著淺淺笑意將弟弟拉到了身邊的椅子上,隆裕看見案桌上的塗鴉之作,笑問道:“陛下哥哥在畫什麽呢?”


  隆緒聞言頓感窘迫,“這個……”


  “裕兒認為哥哥在畫什麽?”一直微笑而沉默的韓德讓開口問道。


  “嗯…..”隆裕閃動著清澈的雙眸,在畫陛下哥哥的心。“


  “繼續說,”隆緒被吊起了興致,隆裕輕輕點頭,“心思躁動而畫不成形,道家有言,待世情須從容,則萬事自有解法。”


  “哦…..裕兒在讀道家的書嗎?”韓德讓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是的,相父,兒臣很喜歡道家的書。”


  “很不錯,隻是這回相父幫不了你了。”


  隆裕突然站了起來,躬身下拜,“相父此言實在太謙了,君自兒臣衝齡之時就陪伴左右,慈愛之心,較之父皇分毫無差,慈行恩德將佑兒終身。”


  韓德讓連忙扶起,“裕兒,這是何必…..”


  “嗬嗬,”皇太後的笑聲飄入耳中,“讓哥不用緊張,他的新婚感言而已。”


  “啊?“隆緒大感愕然….

  “緒兒,你弟弟該納妃了,回上京後,馬上就辦。“蕭綽一身類色華服,,輕輕撫摸著皇帝的頭。


  “人選定了嗎?母後。“


  “嗯,他昨晚上選的。“


  “哈哈“隆緒放肆的大笑,”你這小子,哥哥倒小看你了。“隆緒知道自今年開始,每次捺缽,母親都會挑選部分後族女子隨行,定是有位小姐讓弟弟心儀了。


  “陛下哥哥,饒了臣弟吧。“隆裕見皇兄”取笑“不止,撒嬌告饒道。


  “好好,要記得好好待她哦,去吧。“隆緒收住笑意,柔聲吩咐道。


  隆裕走後,帳內變得異常安靜,良久,“如何啊?陛下。“皇太後端著茶碗,笑問道。


  “母後,兒臣以為要派中央的要員進行督察,防止富貴之家賄賂官員,逃避稅賦。“


  “想法不錯,派誰合適呢?”皇太後繼續溫和的問道。


  “這個…..兒臣尚無合適人選。”


  “韓卿,你在南樞密院內選擇吧。,然後上奏。”


  “臣明白。”韓德讓起身領旨。


  “好了,去獵場吧,看看大契丹的重臣們有何收獲。


  “嗯。“隆緒露出了暢快的笑容。


  韓德讓看著蕭綽的笑臉,一副“幽怨”神情,“燕妹你真會給哥出難題啊。”心中想著。


  蕭綽美目遞秋波,“好哥哥你就能者多勞吧。“眉宇間帶著幾分狡黠頑皮。


  南京郊外的獵場,眾馬奔騰,目不暇接。


  兩天後,聖駕返回了上京。隆裕的婚禮在緊鑼密鼓的籌備著,宮廷內外都興奮不已,內外臣僚心中了然,作為先帝和皇太後的小兒子,皇太後從來對恒王鍾愛尤甚,而殿下本人性情極為隨和,安順,曆來低調的享受著富貴安逸的生活,更是受到皇帝陛下的無限關愛,此番婚禮也力求隆重。


  重臣們都在挖空心思想著,送上什麽賀禮能讓殿下滿意,太後歡欣。


  韓府內,韓德讓手上翻閱著《論語》,腦海裏則將樞密院的各級官吏過了個遍,不禁搖頭苦笑,“真的難有人擔此大任啊。”富豪之家逃避賦稅之事看似並不難處理,事實卻恰恰相反,問題最嚴重的就是故大丞相趙延壽的子孫們。趙延壽是太宗皇帝滅晉國和徹底將燕雲地區收為大契丹版圖的功臣,太宗皇帝曾下令他總管所有漢人軍隊,在大契丹尚屬立國的時期,趙大丞相功勳卓絕,威望極高。雖至今時今日,趙氏聲勢不如從前,但亦絕不可小視,否則燕雲的根基就會動搖。韓德讓又翻了幾頁書,心道:“還好韓氏子弟都已進入中央機構任職,否則我還得大義滅親啊。”


  “王爺,金匠把東西送來了。”


  “很好,”韓德讓打開包裹,笑道:“辛苦了,去幫本王準備便服,明天本王要出門。”


  侍女微笑應聲而下。


  第二天早上,隆裕像往常一樣身著朝服去往韓府問安,他知道近日相父事務繁忙,並未居於宮中。


  “殿下,您三天後就大婚呢,有很多事呢,楚王爺那裏早派人說了,您不用過去。”貼身侍女紅梅關心的建議道。


  “相父從來就貼心,禮數不可廢。二哥那樣,本宮是萬萬學不來的。”


  軟轎緩緩向韓府而去,隆裕時不時拉開轎簾向外張望,都城西南角,原先的趙王府已然修繕一新,將作為他婚後的府邸。


  韓府的侍衛見他前來,臉色有些尷尬,隆裕麵露疑惑之色,“有什麽問題嗎?”


  “回稟殿下,王爺不在府中。”


  “相父去了那裏?母親已經下令,這幾日要準備本宮的婚事,所以不早朝。“


  “小的不知道,今日一早王爺便服出的門。”


  “那本宮能否進去等待?”


  “殿下請。”侍衛恭敬的打開了大門。


  正廳稍坐片刻,韓德讓一身便服快步走了進來,身後的侍衛長捧著個小的錦盒匆匆退了下去。


  “相父安康。”隆裕禮數周全。


  “對不起….”韓德讓滿臉歉意。


  “沒事的,兒臣隻是好奇,您一大清早便服去做什麽?”


  韓德讓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耐心等幾天吧,好孩子。”


  隆裕眼珠一轉,“兒臣謝相父。”


  韓德讓滿意的笑了。


  當日午後,韓德讓正為人選繼續愁眉不展時,侍衛長突然來報,“新任南院宣徽使趙智求見。“


  “哦?“韓德讓微驚,”趙丞相的族人吧,請。“


  站在麵前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一身漢服官袍,神采奕奕。


  “楚王爺,下官前來問安了。”


  “幸會,隻是閣下找本王有什麽事嗎?”韓德讓雙目逼視,客氣中帶有威嚴和冷淡。


  “王爺是這樣對待仰慕者的嗎?”淺淺笑意,四兩撥千斤。


  “有點意思、”韓德讓暗道,“請坐,上茶。“


  “不必了!”趙智高聲回答。


  “那閣下此來是為何事?宣徽院的事情,本官從未過問。”


  侍從長還是把茶端了上來。


  “王爺,下官久居南京府,數日前才被升任南院宣徽使。”


  “嗯。”韓德讓麵如止水。


  “那天,王爺帶著陛下查訪農田時,下官正好經過,欲往上京任職。”


  “閣下是想做毛遂嗎?”韓德讓的手指敲打著案桌,漫不經心的問道。


  趙智臉色一沉,“果然厲害。”笑道:“王爺高見。”


  “嗬嗬,”韓德讓輕笑道,“既然閣下敢進這個門,想是有備而來,對內情一清二楚,那麽你真的有大義滅親的勇氣,這可是要丟趙氏祖宗的臉啊。”


  “大義滅親,萬古揚名,下官願效仿之。”


  “是嗎?這可是你說的,敢在本官麵前寫軍令狀嗎?”韓德讓雙目直視,淡淡的問道。


  “下官願意。”


  “痛快!取筆墨來。”


  趙智寫下了文書,韓德讓塞進了袖口裏,“做好了,本官自會在皇太後和陛下麵前再有進薦,但如果有失公正,那麽這紙文書就是要君性命的利劍。”


  “下官明白。”趙智表情嚴肅。


  是日晚間,皇太後的寢殿內,韓德讓一身單衣,甚是懶散的坐在床沿,蕭綽見他終現歡愉,知是難題有解。湊到耳邊,吹口氣問:“誰?”


  韓德讓耳邊輕語,蕭綽眉毛一揚,“很令人意外。“


  “更意外的是這個。“韓德讓從放在一邊的朝服裏拿出那柄”利劍“


  “這小子膽子夠大,和趙丞相還有些相像呢,“


  “是個人物,可觀後效。“


  蕭綽心中暗喜,看起來大氣的人才眾多啊,“雪兒,把這份文書交給陛下收著。“


  隆緒正在薰的寢殿裏哄著兒子,見雪兒送來的文書更是喜上眉梢。


  “真的太好了。這陣子可把母後相父還有朕給愁壞了。“


  “臣妾恭喜陛下了。“薰順勢說道。


  三天後,上京城的廣場上,群臣齊至,百姓擠滿了街道,都為觀摩恒王殿下的婚禮。


  契丹傳統的儀式進行的盛大而順利,隆裕“成功“的贏過了新娘。


  祝福之聲響徹雲霄。


  各種儀式順利結束,觀禮的人群漸漸散去,菩薩哥牽著貼身侍女的手,一身淺橙色襦裙,上繡盛開的牡丹花,針腳細致流暢,對侍女微笑道:“怡姐姐,我們早些回去吧,外婆病了,娘在家一定忙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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