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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進士

  “皇兒不用擔心娘會抗不住,也不用擔心相父會往後退,為了大契丹和皇兒你的未來,我們將不遺餘力。總會有人議論,但是母後是正確的,母親會繼續推行大業。君主絕不可以因為強烈的反對而退縮,隻要是對百姓有益的事情,作為一位賢明的君主,就應該動用一切手段,強勢推行,等到那些反對者看到你的英明的時候,自然無話可說。”


  “是,母後謹記於心。”隆緒感動而欽佩的說。


  此後一連十天,南院樞密使每日上奏,朝堂也每天都吵吵鬧鬧,皇太後始終微笑的看著這一切,沒有做任何表態。


  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月,宗室貴族似乎漸漸厭倦了爭執,漸漸沒有了耐心。


  韓德讓依舊每天上奏,終於三月初,皇太後頒布聖旨,開科取士,準了南院樞密使所奏。


  皇太後又一連數日下旨,責成各級官吏必須嚴肅對待開科的有關事情。


  此後皇太後又親自召見相關官員,詳細詢問具體情況。


  另一邊,北院樞密使耶律斜軫私下協調安撫宗室,麵上的反彈漸漸平息了。


  四月,皇太後和皇帝陛下照例駕幸南京,進行春捺缽。


  隆緒畢竟是個孩子,借著春光大好,玩得十分盡興,數日間的馬球賽都親自上陣,和臣子同樂。不過終是青春年少,不免有些忘乎所以,宣政殿學士,隆緒的侍講馬得臣看在眼裏,甚是擔心,很怕一國之君一時玩得過火,闖出禍來,遂借侍講之機,向隆緒上書諫言。


  臣竊觀房玄齡、杜如晦,隋季書生,向不遇太宗,安能為一代名相?臣雖不才,陛下在東宮,幸列侍從,今又得侍聖讀,未有裨補聖明。陛下嚐問臣以貞觀、開元之事,臣請略陳之。臣聞唐太宗侍太上皇宴罷,則挽輦至內殿;玄宗與兄弟歡飲,盡家人禮。陛下嗣祖考之祚,躬侍太後,可謂至孝。臣更望定省之餘,睦六親,加愛敬,則陛下親親之道,比隆二帝矣。臣又聞二帝耽玩經史,數引公卿講學,至於日昃。故當時天下翕然向風,以隆文治。今陛下遊心典籍,分解章句,

  臣願研究經理,深造而篤行之,二帝之治,不難致矣。臣又聞太宗射豕,唐儉諫之;玄宗臂鷹,韓休言之;二帝莫不樂從。今陛下以球馬為樂,愚臣思之,有不宜者三,故不避斧鉞言之:竊以君臣同戲,不免分爭,君得臣愧,彼負此喜,一不宜。躍馬揮杖,縱橫馳騖,不顧上下之分,爭先取勝,失人臣禮,二不宜。輕萬乘之尊,圖一時之樂,萬一有銜勒之失,其如社稷、太後何?三不宜。儻陛下不以臣言為迂,少賜省覽,天下之福,群臣之願也。“


  讀著言辭懇切,入情入理的諫言,隆緒非常讚賞,心中很是珍惜這位賢臣的忠心,同時,又有小小的不滿,孩子總是貪玩的,“得臣也真是太小心了。“隆緒小聲自言自語道。


  “陛下金安。“韓德讓走進了王帳,躬身行禮。


  “相父…..“


  “陛下現在已經二更了,請早些休息吧。這些天您也玩得夠累的。“


  隆緒聽他如此說,“是啊,馬得臣說得是,朕確實有點過頭啊。“


  “得臣兄嗎?他怎麽了?“韓德讓好奇的問道。


  隆緒指了指書案上的奏疏,韓德讓拿起來看了一遍,微笑著看著隆緒,“陛下以為……”韓德讓話到一半,隆緒突然問道,“相父喜歡馬球嗎?“


  韓德讓聞言大笑起來,“不瞞陛下說,臣像陛下的年歲時,玩得還要興起呢。“


  “那相父明天就讓兒臣一觀您的球技如何?”隆緒提議道。


  “陛下此話當真?”


  “相父啊,兒臣上不了場,做觀眾總要盡興吧。”隆緒撒嬌道。


  “好,既然陛下如此說,臣明天就出場一戰吧。”韓德讓答應了。


  隆緒高興的拍起了手,開懷大笑。


  “讓哥,你別太寵著他了。”蕭綽一身便服,手裏拿著鴛鴦劍走了進來。


  兩人欠身行禮。


  “母後就一次嘛,兒臣以後會聽話,不再親自上場。”隆緒上前拉著母親衣角,盡顯孩子的嬌嗔。


  “好了,拿緒兒你沒轍。”蕭綽點頭答應了。


  “太後陛下,奴婢幫您把劍收起來吧。”身邊的侍女說。


  “不用了,明天還要練呢。”蕭綽對侍女說。


  雪兒因為風寒而被留在了上京,現在的這位侍女姿容典雅,儀態莊重,是去年進宮的渤海淑女之一。


  蕭綽見她說話時,隆緒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心中暗笑,說:“陛下喜歡她,是嗎?”


  隆緒羞澀的點頭。


  “去吧,好好服侍陛下。”蕭綽手輕輕一揮,笑道。


  “太後,時候不早了…..”


  “是啊,楚國公我們走吧。”


  天剛蒙蒙亮,蕭綽就起身去帳外練劍了。


  “讓哥要不要一起來啊?”蕭綽一身華麗的氈衣,看著站在一邊的“觀眾”笑問道。


  “不了,今天還要出場呢。”韓德讓笑著拒絕。


  “那等你一展英姿了,讓哥也很久沒打過球了吧?”


  “是,隻怕會有些生疏,讓緒兒失望可就不好了。”韓德讓略帶緊張的說。


  “嗬嗬,”蕭綽笑了起來,“要是被緒兒看見,怕是他心裏早笑翻了。


  “太後陛下,早膳已經準備好了。”音兒近前稟告。


  兩人並肩回到太後的行帳——崇德宮,剛剛坐定,隆裕就一路小跑衝進了行帳。


  “殿下您慢著點。”韓德讓站了起來,扶住了他,以免他太快而停不下來。


  “相父,您今天真的要出場嗎?”隆裕睜大雙眼,盯著韓德讓問道。


  “誰告訴你的?”蕭綽插話道。


  “剛才去興聖宮(注:隆緒的宮衛名)請安,皇兄一臉興奮的說的,現在恐怕所有人都知道了。”


  聽了這話,蕭綽突然覺得心裏一陣陣發毛。“隆緒這孩子興奮過頭了。”蕭綽心裏想著,臉上霎時變色。


  韓德讓看了眼蕭綽,輕輕搖了搖頭。


  “殿下,坐下吃吧。”


  韓德讓緩步走到蕭綽身邊,低聲耳語幾句,蕭綽臉色漸漸和緩。


  隆裕看在眼中,努力回想著父皇母後相處時愉快的場景,但很快她放棄了,雖然宮女們給他講述過很多母親輔佐父皇朝政的事情,但是如此溫馨的場麵,他從沒有見過,也從未聽說過。


  “臣和您一起去球場吧。”片刻後,韓德讓見他吃得差不多了,溫和的提議道。


  “好的,相父。”隆裕拿過宮娥遞上的手絹擦了擦嘴,站了起來。


  蕭綽上前扶住兒子的肩膀,“我們一起去。”左手順手拿起剛才掛在帳中的鴛鴦劍。


  球場上已是十分熱鬧,兩組隊員已經在各自區域中列隊完畢,韓德讓騎在馬上,和他的隊友耶律休哥等人,對視一笑。


  兩人都在想:“南京一戰後,再沒有合作過吧。”


  少時,裁判一聲令下,比賽正式開始。


  馬球是契丹貴族間非常流行的一項運動,在契丹有時甚至作為軍禮的一部分。


  球狀小如拳,以草原、曠野為場地。遊戲者乘馬分兩隊,手持球伏,共擊一球,以打入對方球門為勝。


  兩隊激烈交戰,比分交替上升,站在場邊的觀眾們歡聲雷動,掌聲四起。


  隆緒坐於禦座之上,眼睛笑成了一條線,他好久沒有見過如此精彩的比賽了。


  場地中央,兩隊你來我往,所有人都非常投入。


  蕭綽坐在隆緒身邊,沒由來的心跳加速,總覺得氣氛有點不太對勁。


  耶律休哥精妙傳球,韓德讓以適當卡位擊球,球應聲進入球門。


  觀眾們瞬間發出一陣歡呼,隆緒笑意更甚,輕輕揮舞著手臂,心中聲聲讚歎,“相父真的多才啊,怪不得他說以前比朕還愛玩,不過玩過頭就不好,侍講他說得有理,今年也玩夠了,國事又多,軫該收收心了。”


  隆緒邊想著邊將視線轉回球場,眼光到處似乎覺得韓德讓的坐騎有點急躁,不似適才穩健。他知道相父的愛騎並未有球場經曆,故此,今日韓德讓是在馬廄中隨意挑了一匹,球賽本是休閑之事,輸贏也就不重要了。


  剛才隆裕進來時,低聲向他傳話說,“相父望陛下哥哥今日觀鞠盡興,其他切勿在意。“


  場地中央,韓德讓對坐騎的狀態變化非常驚訝,“不對,我相馬無數,不應該會有如此急速的變化。“


  猛然驚覺前方投來一道冰冷的目光,“不會,陛下和皇太後都在此,他們想要驚擾聖駕不成,而且會讓休哥兄非常難堪的,要報複我,會在這種人人開心的場合嗎?“片刻心思百轉。


  球賽繼續著,歡呼繼續著,那道冰冷的目光越來越逼近,敵意撲麵而來,宛如把把利刃,壓迫心神。


  坐騎的情況更加糟糕了,他用力控製著,正前方有人拿著球伏,縱馬向他衝了過來,原本狀態不佳的坐騎更加受驚,完全失去平衡,韓德讓雖有所預判,但是兩匹馬激烈碰撞的巨大衝擊力,還是讓他的身體失去重心,鬆開了韁繩,向後倒去。


  歡呼聲瞬間停止,隆緒瞪大了雙眼,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隆慶表情多變的看著場內,隆裕渾身顫抖,閉緊了雙眼,麵露驚恐之色。


  場地上的其他人基本都停了下來,耶律休哥凝神看著正在下墜中韓德讓,心想:“希望你沒事。“


  韓德讓全力穩定呼吸,氣運丹田,在空中翻身上躍,以免自己頭部著地,順勢拔出佩劍,向地上擊去,佩劍大力插入地麵,他再次翻騰,倚仗佩劍為中心點,借力維持平衡,終於將整個重心扭轉,雙腳平安著地。


  韓德讓心有餘悸,下意識摸了摸胸口,長吸兩口氣,護著有些暈眩的頭,盡快使自己完全恢複常態,心裏念叨著“好懸,真的好懸。”


  隆緒長舒一口氣,擦了擦頭上滲出的汗珠,坐了下來。隆慶微笑的看了韓德讓一眼,隆裕睜開了眼睛,大喊道:“太好了。”


  場地上的人都長籲一聲,懸心落地,耶律休哥和北院樞密使耶律斜軫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天佑國祚,未失賢佐。”


  眾人將目光轉向了還停在場地中央的那位衝撞者,他臉色複雜,隱隱流露出一絲失望。


  他小字胡裏室,契丹貴族出生,武功非常好。


  眾人心裏嘀咕著,“審問和鞭子總是免不了了,”不約而同的看向皇太後,韓德讓尚在搖晃著頭,運氣調理脈息,眾人眼光看向禦座,北院樞密使正欲進言,“依照舊例,命相關職部審議定罪。”話還未來得及啟齒,隻見皇太後飛身躍起,右手拔劍,直刺而出。


  胡裏室迷惑的看著皇太後,丈二摸不著頭腦,球賽中傷人亦有前例,一般會在進行審訊後,杖責懲處,但此刻皇太後她,,,,,,”


  胡裏室正在想著,隻覺劇痛襲來,再無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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