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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相父

  “去抓藥來。”韓德讓對隆裕的宮女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韓德讓神色平靜,不過,他還是有些緊張,畢竟隆裕太小了。


  第二天,韓德讓進宮診脈,而雪兒突然再次出現在韓德讓的家中,讓李氏大吃一驚。


  “宮娥,我家老爺不在府裏。”李氏匆匆整了整裙子出來迎接。


  “夫人,奴婢今天是來向你傳旨的。”


  李氏聞言,慌忙下拜。


  “夫人不必緊張,奴婢是來頒賞的。這些首飾和錦緞請夫人收下。”雪兒輕拍一下,宮娥們送上錦盒。


  不待李氏謝恩,雪兒就帶著人離開了。


  看著放在前廳的一個個裝滿首飾錦緞的盒子,李氏愣了好一陣才緩過神來。“這究竟是為什麽,我什麽也沒做,平白無故賞賜那麽多東西,遼不比宋國,這些都是稀缺之物啊。”


  晚間,韓德讓回府,隻是淡淡地說,“既然皇後陛下賞賜,夫人就安心收下吧。”


  夜間,李氏陣陣咳嗽,病勢突增。韓德讓搖頭歎息。


  “夫人請你體諒,這段時間下官會很忙,恐怕無法好好照顧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之後的兩周內,韓德讓每日進宮為隆裕細心調治,一日三診,時時調整藥物和飲食,先以溫藥力護心肺,再以滋補之物,力補元氣。終於使病情出現轉機。隆裕逐漸恢複精力,和宮娥們玩笑。


  韓德讓見此情景大鬆一口氣,“三皇子還真爭氣啊。”


  三月初,聖駕返回了上京。


  “兒臣給父皇母後請安。”隆裕童聲悅耳。


  蕭綽見兒子如此,懸心終落,喜笑顏開。


  “韓卿辛苦了,謝謝你。”耶律賢笑道。


  “陛下過獎,臣幸不辱命。”韓德讓躬身,語氣恭敬。


  此日午後,陽光明媚,韓德讓回府驚見趙王府的馬車停在外,霎時心神緊繃。


  前廳,李氏一身綠衣和趙王妃閑聊著。


  “不知王妃駕到,臣有失遠迎,望恕罪。”韓德讓進門,躬身行禮。


  “韓知事說那裏話,誰不知道你雖然隻是個知事,但確是皇後陛下跟前的紅人,皇太子殿下的第一助力。”趙王妃笑道。


  “不知王妃殿下光臨寒舍,有何見教?”韓德讓開門見山。


  “韓知事,本宮聽說尊夫人身體一直不是太好,特來探望,僅此而已。”趙王妃繼續說。


  李氏低下了頭,滿臉通紅。


  “王妃殿下,賤內……”韓德讓正欲答話,聖旨突然下達,皇帝命他立刻禦書房見駕。韓德讓沒有辦法,隻得交代妻子好好款待客人,自行整裝前去禦書房,心裏忐忑不安。“陛下是在擔心我和……還是另有意圖呢?”韓德讓琢磨不透。


  禦書房,內侍總管對耶律賢低語幾句,耶律賢點頭,揮了揮讓其退下了。


  中宮殿裏,蕭綽聽到內侍的報告,滿臉疑惑,“二姐去韓家幹什麽?她到底在想什麽!“


  雪兒隨後進殿,對蕭綽低語幾句,蕭綽臉色微變,沉思片刻,示意雪兒下去,繼續批閱奏章。


  耶律賢坐在禦案前,思緒飛到萬裏之外。


  那是穆宗應曆十九年的春天,在南京城最負盛名的寺廟裏,他虔誠的祈禱國泰民安。突然一個熟悉紅色身影竄入眼簾,他沒有驚動她,隻是安靜的在一旁看著。


  她是來求簽的,想看看自己的姻緣,住持抽得一簽,“小姐是大富大貴之人,至於姻緣會有非凡的經曆。女子欲再問時,住持神秘的微笑,“天機不可泄露,否則就不準了哦。”女子微笑著點了點頭,滿意的跑出了寺廟。


  耶律賢的臉上露出了濃濃笑意,“那個時候的她,和現在真的很不一樣。”


  書架邊上掛著幅鴛鴦戲水的刺繡,記得大婚之日,她羞澀的低下了頭,猶如木偶一般任人擺布,最後燈滅了,她才拿出了這幅刺繡給他看,說,“臣妾願與陛下永結同心。“那桃麵含羞的樣子,他至今記憶猶新。


  “公主,您別再跑了,小心台階。“韓德讓的聲音傳了進來。


  “淑哥,叫你聽話,還不跟娘去給皇後請安,別亂跑了。”那個女聲漸漸遠去。


  內侍旋即通稟,韓德讓門外候旨。


  “宣。”皇帝正色道。


  “臣韓德讓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韓德讓朝服齊整,躬行大禮。


  “免,興寧,你還好嗎?”皇帝溫和的問道。


  韓德讓嘴角上揚,“蒙賢王爺記掛,在下諸事安康。”


  皇帝哈哈大笑起來,“你還記得啊,韓卿?”


  “當年陛下在藩邸時曾特賜韓氏諸子契丹名諱,以示讚許之意,臣怎會忘記呢。”


  “賜坐。”


  “謝陛下。”


  皇帝屏退左右,禦書房裏隻剩下君臣二人。


  “韓卿,朕有幾件事想問你,請你誠實以對,否則朕將會降罪於你,絕無寬恕。”皇帝表情嚴肅。


  “臣明白,陛下請講。”


  “上次東宮生日的前一天,你曾經二更以後前往中宮,可有此事?”


  “陛下說得沒錯,確有此事。”


  “那你又為何不通稟而退出?”


  “回陛下的話,因為臣被告知聖上和皇後陛下已經安寢了。”


  “如果朕還不在呢?你會請求覲見嗎?”皇帝繼續問道。


  “臣會請求覲見。”


  “你不怕嗎?那是宮禁後皇後的寢宮,萬一有人奏本,雖說大遼禮法寬鬆,但那畢竟是皇宮。”


  “臣當時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是嗎?”


  “臣當時確實沒有想過。”


  “那麽,為什麽朕在你就不稟報了呢?”


  “因為此事是皇後陛下要求臣秘密調查的,事涉皇室宗親,關乎國體,若無確切證據,貿然告知陛下將會掀起無謂波瀾。所以皇後陛下曾經告訴微臣,相關問題會在聽取臣的報奏之後,由皇後陛下告知聖上。”


  “韓卿,東宮和慶兒你認為如何?”


  “皇太子殿下天資聰慧,臣十分喜愛,恒王殿下個性剛強。”


  “喜愛?”


  “是的,陛下。”


  “好了,朕有些累了,你下去吧。”


  “臣告退。”


  夜風輕送,皇宮內外更是鴉雀無聲,帝後的寢宮布置典雅,明黃色的布幔繡工精巧,彰顯皇家尊貴。


  蕭綽翻了個身,朦朧入夢,一位綠衣女子飄然而至,盈盈下拜,“皇後陛下金安,臣妾就是那個一直讓您感到虧欠的人,臣妾要走了,離開這個並不屬於妾身的位置,如果有來世,妾身希望自己能先預見他,隻是今世妾身和夫君無緣。”


  “不…..”蕭綽坐了起來,搖了搖頭,使自己盡快清醒,撥開帳幔,隻見旭日已東升,耶律賢已經上朝去了。


  “朕怎麽會睡過頭?”蕭綽尋思,“還有….”雪兒突然衝了進來,步履踉蹌,大汗淋漓。在蕭綽耳邊輕語幾句,皇後臉色驟變,即命宮女們梳洗著裝。


  正殿的構造非常宏偉,根據契丹風俗,兩側都有衛兵攜帶兵器護衛,非常威武。


  趙王妃身著紫色錦服,跪伏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惹人憐惜。殿上眾臣個個神情嚴肅,低頭垂首。皇帝的下階處,隆緒身著淺黃色錦袍低頭無語,另一側,南院樞密使郭襲衣衫不整,眼神慌亂,口中嘟噥著,卻不知在說些什麽。皇帝滿臉通紅,怒不可遏。


  “陛下您可要為我做主,一個五品官員居然把皇室宗親,當今皇後的親姐姐趕出府邸。臣妾好心前去探望,卻落得如此。”趙王妃邊哭邊說,聲淚俱下。


  “衛兵,去韓德讓家把他帶到殿前問話,若他抗旨不遵就將他押到殿前。”皇帝陛下厲聲下令。


  “慢!”蕭綽大喝一聲,大步跨進正殿,一襲紅衣,光彩照人。“雪兒,你去將韓卿帶來問話,如果做不到,朕要你自裁謝罪。”


  雪兒領命而去。


  蕭綽下拜行禮,“陛下金安,俗話說,先禮後兵,雪兒若帶不來人,陛下再派衛兵不遲。”


  皇帝點頭,算是接受,怒容依舊,此刻他的心裏充滿了被欺騙後的憤怒。昨天他召見韓德讓,韓德讓對答如流,心胸坦蕩,將他內心深處的隱隱擔心消於萌芽,然而還不到一天,韓德讓就做出了如此觸犯皇室尊嚴之事,讓他實在難以接受。


  殿上眾人都在焦慮的等待著,趙王妃心底暗笑,“韓德讓這回我看你怎麽辯解,是你把我趕出來的,不止韓府的仆人看到,街坊四鄰都看到了。”


  南院樞密使郭襲不停的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身體也在不時顫抖,他對韓德讓一直很信任,可現在……”


  隆緒不時抬眼看看父皇母後臉色,心中非常不安。今日早晨姨娘哭哭啼啼走進東宮,把他從睡夢中吵醒,嚷嚷著要找韓先生算賬,他困惑不已,再三勸解無效,被姨娘拖來正殿,當著群臣的麵向父皇告狀了。隆緒的小腦袋弄不明白,韓先生素來溫和,對他沒有一句重話,為官任職亦以謹慎謙和聞名,今日為何一反常態。


  蕭綽坐在禦座上,麵無表情的看著前方。內心卻很著急,她比殿上的所有人都清楚,韓德讓的性格非常穩健,行事向來謹慎,但是如果有某些特殊情況,惹得他火氣上來,後果會很嚴重,隻是這樣的情況非常少見。從自己十一歲初次見到他到自己奉旨入宮的五年間,也隻見過一次。


  那是因為長兄德源的不當行為,他火氣上衝,失手打傷了自己的貼身書童。


  這次二姐究竟做了什麽,難道因為陛下的召見造成遷怒嗎?不會的,讓哥不會那麽不知輕重,一定是二姐的問題,可是到底是為什麽呢?猛然間那個綠衣女子的身影躍入腦海,難道……不會的,前幾天雪兒去的時候,她還好好的。等下,二姐她…..”強烈的寒意湧上心頭,蕭綽感到一陣暈眩。


  “燕燕你不舒服嗎?下去休息吧,這裏朕來處理。”耶律賢關心的問道。


  “臣妾不要緊,韓德讓是臣妾向陛下力薦的,臣妾理當對他的言行進行賞罰。”蕭綽強笑道。


  耶律賢注視妻子許久,看著她強擠的笑容,思緒回到了12年前的那個夜晚。


  那是一場歡樂的宴會,時任南京留守蕭思溫的府邸賓客盈門,那是場訂婚喜宴,他亦受邀前往,看著歡樂的情侶,他的眼神流露出深深的遺憾,如果沒有後周軍隊的進攻,也許…..穆宗皇帝在捺缽的途中遇刺,蕭思溫等人的擁立,讓他有了名正言順彌補遺憾的機會。


  “她是好皇後,好妻子,好母親,一切無可挑剔,朕為何會懷疑,昨天韓德讓已經說明得很坦白,而且朕曾經祝福過他們。今天是朕不夠冷靜,可是昨天在韓家究竟發生了什麽?很明顯燕燕並不清楚,真是奇怪。”


  蕭綽的目光掃過正殿上的每一個人,看到站得有些累的隆緒,蕭綽猛一激靈,“二姐你好厲害,朕險些被你哄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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