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夫人問話
將軍夫人用懷疑的目光審視著淩曦，“我憑什麽相信你？”
淩曦踱步上前，輕輕從對方手裏把金簪抽了出來，然後當著她的麵將金簪一分為二。
少量白色的粉末從斷成兩截的金簪中飛出，洋洋灑灑在兩人之間飄散。
原來這金簪的內部竟然是中空的，可以存放藥粉。
“夫人可以不信我，但還請相信李夫人。這麽多年來，她可一直惦記著你們之間的姐妹情義。”
將軍夫人目眥盡裂，嘴唇不停顫抖著。
當年她為了取代嫡姐李詩涵嫁給鎮遠將軍，便悄悄將毒藥裝在這鏤空的金簪之中，然後趁對方不備的時候下到了酒水裏。
李詩涵暴斃，婚期卻已臨近。李府為了維持這段聯姻，便把身為庶女的李依然嫁給了當時風頭無兩的鎮遠將軍。
這是李依然這輩子最大的成功，也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汙點！
經過了漫長的思想鬥爭，將軍夫人終於妥協地低下了頭，尖利的指甲刺進了柔嫩的掌心當中。
“你保證，明年春闈之後會和我家南兒解除婚約？”
“當然，我以死去的母親與外公保證。”
“空口無憑，你我必須立下字據。”
“可以。”
淩曦答應得幹脆，當真和將軍夫人交換了字據。
“這上麵可有你的指印，明年春闈之後，我會帶著這東西來淩府退婚，希望你到時候能夠信守承諾。否則的話，我寧願毀了名聲也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從正廳出來，已經是日頭高照。
芷柔滿心擔憂地跟在淩曦身後，“公子，您到底和將軍夫人談了什麽呀？奴婢剛才悄悄看了一眼，那將軍夫人的眼神恨不得把咱們給吃了。”
淩曦嗤笑，“你放心吧，她就算是滿口獠牙的毒蛇，七寸也捏在咱們手中。”
主仆二人離開將軍府，原本停在門口的兩輛馬車已經不見了蹤影，連同那些淩府的下人們也都不見了。
芷柔傻眼，趕忙詢問將軍府門口的守衛。
“敢問這位大哥，剛才停在門口的馬車哪裏去了？”
守衛瞥了她一眼，“早走了。”
“走了！？可我們公子還沒出來呢，他們走了，我們要怎麽回去？”
“這我哪裏知道。我隻瞧見坐在馬車裏的公子醒了，然後就叫人把馬車駕走了。”
芷柔哭喪著臉回來跟淩曦匯報，“公子，肯定是大少爺下令把咱們馬車給帶走的。”
淩曦在看到將軍府門口空空如也的時候便猜到了，多半是淩元沛睡覺耽誤了時辰，等醒來之後發現自己錯過了入將軍府的好時機，便幹脆拍屁股走人了。
“咱們和大少爺不熟，他原本就沒必要等咱們出來。”
淩曦安慰芷柔兩句，帶著她步行回府。好在淩府距離將軍府並不遠，兩人就當是散步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淩元沛也失去了發現淩曦沒有受傷的機會。
主仆二人花了兩刻多鍾的時間走回曉露苑，剛坐下還沒來得及喝口茶休息會兒，就有小廝哐當一聲踹開了曉露苑的大門。
那門板原本就年久失修，被他這麽用力一踹，其中一扇直接落在了地上。
芷柔被嚇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淩曦則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是什麽人？”
那小廝根本不回答芷柔的問題，直揚著下巴輕蔑地看向淩曦。
“老夫人請你去映天苑問話。”
芷柔不記得，淩曦卻認得此人。前日初到淩府的時候，這個小廝就是跟在宋嫣身邊的。
此刻小廝態度囂張，連“少爺”這樣的稱呼都剩了，而且還故意加重了“問話”二字，仿佛坐在他眼前的淩曦是犯人似的。
淩曦思忖一瞬，然後站起身來彈了彈身上的灰塵。
“既然是祖母召見，那就走吧。”
淩曦跟著小廝來到映天苑，還沒進正廳的大門就見一隻茶杯猝然飛了出來，咕嚕嚕滾到了她的腳下。
“那個鄉下來的野種怎麽還沒到！？”老夫人滄桑的咒罵聲從屋子裏傳來。
淩曦停下了腳步，負著手津津有味地聽起了牆角。
見老夫人盛怒，宋嫣親自上前勸慰。
“老夫人息怒，您也知道淩曦有娘生沒娘養，半點規矩不懂。她這麽著急去見將軍夫人，肯定是怨念您把他安置在了曉露苑，所以想借著與將軍府聯姻的事情翻身。隻可惜，他不照照鏡子，將軍府的嫡小姐可是他如今高攀得起的。”
老夫人被宋嫣的幾句話挑唆得更加惱怒，恨不得立刻扒了淩曦的皮。
“元沛，你說今日跟著淩曦一起去了將軍府？那將軍夫人是怎麽說的？”
淩元沛縮著脖子站在老夫人身側，他其實根本沒有進將軍府，但卻怕宋嫣知道了責備，於是撒了謊。
“回祖母的話，將軍夫人還能是什麽反應，當然是大發雷霆，把淩曦給攆出來了。”
“攆，攆出來了？”
“啊是！將軍夫人說了，淩曦一個鄉下來的窮小子，又隻是父親的私生子，有什麽資格和將軍府聯姻。”淩元沛一邊信口開河一邊轉著眼珠現編，“將軍夫人還說了，以後再也不許淩曦踏入將軍府半步。”
“哎喲！這個挨天殺的孽障，真是丟盡了我們淩府的臉！”老夫人哀嚎一聲，就差沒氣得暈過去了。
這時淩初暖踱步上前，補上了最後一刀。
“祖母，孫女還聽說了一件事。其實淩曦是個醜八怪，他現如今的模樣都是帶著人皮麵具假裝的。”
“什麽？”老夫人驚悚地泛出了一層冷汗，“人皮麵具？”
“祖母您想，淩曦生在蜀中鄉下那種南蠻之地，怎麽可能長得如此水靈俊俏。昨晚雪瑤好心讓丫鬟送了些茶點去曉露苑，卻在無意間看到淩曦剝下人皮麵具之後的樣子。那可真是麵目可憎，不堪入目啊！”
老夫人慌忙將視線移到淩雪瑤的身邊，“雪瑤，初暖說的可是真的？淩曦當真帶著人皮麵具？”
淩雪瑤先是看了淩初暖一眼，才規規矩矩福身。
“回祖母的話，姐姐說的都是真的。我丫鬟雲兒從曉露苑回來之後，直接嚇的發起了高燒，今日都沒法當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