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助我一臂之力
說到這，將軍夫人煩躁地將茶杯放回桌上，哐堂的悶響讓人心頭一緊。
“不過此事已經過去久遠，你又從小長在鄉下，與將軍府從無往來。我願意以百兩金相贈，替我家老爺還了許遠山當年的恩情。至於這糊塗婚約，還是解除了的好。”
說完此話，廳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淩曦身上。
他們想象過淩曦或憤怒或委屈或苦惱等等反應，唯獨沒料到她竟然還能笑得燦爛。
“看來我與夫人想到一處去了，其實晚輩今日前來，也是為了與貴府小姐的婚事。”
看她這幅模樣，將軍夫人還以為淩曦會同意自己的提議，不由得放鬆了幾分。誰知淩曦緊接著卻從衣袖中掏出一塊長形鐵盒，讓芷柔送到了將軍夫人麵前。
“這份禮物，是我從蜀中帶來的。希望夫人看過之後，再行考慮婚約之事。”
“這是什麽玩意兒？”
瞧著芷柔手裏的鐵盒鏽跡斑斑，將軍夫人下意識嫌棄地捂住了口鼻。
她不願動手，自然有丫鬟幫忙。隨著鐵盒的打開，露出一團紅色的綢布。那綢布明顯上了年頭，已經退色不少。
盡管還沒看到綢布中包裹的禮物是什麽，但光憑這外觀就已經叫人生不出期待。
將軍夫人興味索然地後仰靠在椅背上，重新端起了茶杯。就在她輕輕抿了一口茶水的同時，丫鬟卻從綢布中抽出一根鏤空的金簪。
金簪是十幾年前的樣式，如今看起來粗糙又笨重。別說是將軍夫人這樣的貴婦，就算是家底不錯的人家也不會用這種簪子。
丫鬟把簪子拿在手裏看了兩眼，發出不屑的嗤笑。
“淩少爺，我們夫人可是有一品誥命的封號，怎麽可能用這種形製的金簪。況且這簪子上麵還有劃痕，明顯是別人用舊的東西。淩少爺用它當做禮物送給夫人，可是瞧不起咱們將軍府？”
此話一出，整個廳內的氣氛都緊張起來。
將軍夫人用餘光淡淡掃了那簪子一眼，緊接著手中的茶杯便哐堂一聲掉在了地上。
“啊！”
一聲尖叫想起，將軍夫人被熱茶燙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夫人！”
“夫人您沒事吧？”
丫鬟婆子嚇壞了，立刻上前詢問。而將軍夫人卻顧不得自己有沒有燙傷，第一時間衝上前把丫鬟手裏的金簪搶了過來。
“這是！”
“這是晚輩的一點心意，希望夫人能喜歡。”
當手裏握著金簪的時候，種種往事如同潮水一般湧入腦海。將軍夫人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心髒跳得快要從胸腔裏蹦出來一般。
丫鬟被將軍夫人慘白的臉色嚇壞了，“夫人您沒事吧？是不是被燙到了？來人，快請大夫。”
“等等！”
將軍夫人一把攔下丫鬟，咽了口唾沫後強迫自己穩住心神。
“我沒事，你們先退下。”
“夫人？”
“退下！”
一聲厲嗬，嚇得丫鬟和婆子們紛紛噤聲。
將軍夫人神色透出十足的惶恐與淩厲，用眼刀狠狠挖了淩曦一眼。
“我有事與淩公子單獨聊，你們都出去。”
雖然不知所以，但仆人們還是順從地退了出去，就連芷柔也被請去院子裏小坐喝茶。
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將軍夫人這才開口質問。
“這東西，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自然是李夫人給的。”
將軍夫人名叫李依然，是禮部侍郎李誠如的庶女，於十五年前代替死去的嫡姐李詩涵嫁給了鎮遠將軍。
雖然自己就姓李，但將軍夫人知道，淩曦口中的“李夫人”說的絕對不是自己。
她將金簪死死攥在手中，滿含殺氣地瞪著淩曦。
“是李詩涵給你的，她還沒死，是不是！？”
“夫人聰慧。”
得到肯定的答案，將軍夫人卻是臉色大變，踉蹌著後退數步。
“她活著，她居然還活著？”片刻的自言自語後，將軍夫人扶著椅子幽怨地抬起頭來，“她既然把簪子給你，你應該也知道了當年的事情。怎麽，你今日前來是想為她報仇？”
“夫人誤會了，李夫人雖然把簪子送給晚輩，但卻並沒有提出過此等要求。不過她卻告訴晚輩，夫人與她是親姐妹。如果晚輩需要幫助的話，可以帶著這簪子來見您。”
聽得此話，將軍夫人神色變幻莫測。
“她沒跟你說當年的事情？”
“夫人。”淩曦打斷對方的話，用誠懇的眼神回視，“李夫人說了，當年的事情是你與她的恩怨糾葛。就算要做個了結，也應該由她出麵。所以，夫人不必擔心，至少晚輩不會對你們之間的事情指手畫腳。”
淩曦說話時由始至終神色都是淡淡的，但臉上掛著的笑意卻是惹得人心煩意亂。
“不過話說回來，夫人既然知道我是怎麽與貴府千金定下婚約的，就該明白其實我才應該是淩府的嫡長子。
不瞞夫人，晚輩這次回京都，就是為了拿回自己的身份地位。還希望夫人能夠伸以援手，助晚輩一臂之力。”
將軍夫人再得知淩曦不是來找自己尋仇的時候，高懸的心髒總算落了一半，但她緊接著又擰緊了眉頭。
“你想幹什麽？殺了宋嫣？”
“哈哈！夫人真會開玩笑，我雖對宋嫣心中有怨，但也不至於痛下殺手。”
“那你想怎麽做？”
“我想怎麽做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急需在京都城內站穩腳跟。如今淩府瞧不上我，無非是嫌棄我的出身。明年春闈，我會參加科舉考試。在此之前，還希望夫人能夠慈悲為懷，暫時不要解除我與貴府千金的婚約。”
“你休想！”將軍夫人想也不想便矢口否決，並且態度十分強硬，“你一個鄉下來的窮小子，憑什麽娶我女兒為妻？就因為當年許遠山給的那十兩銀子嗎！？”
淩曦咋舌一聲，“我說過了，隻是暫時維持婚約。春闈之後不管我有沒有高中，都會與將軍府分割幹淨。到時候，晚輩可以讓夫人率先提出退婚，如此便可保全將軍府的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