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將軍夫人的下馬威
淩曦抿著唇沒說話，當初連淩宇堯都會因為那場冤案背叛母親，更何況是一介外人。再說鎮遠將軍還在邊關，今日要見她的，應該是那位將軍夫人。
作為京都城內的權貴，淩府和鎮遠將軍府都集中在城東，沒過多久馬車便停了下來。
“淩曦少爺，咱們到了。”
芷柔挑開車簾，扶著淩曦走下馬車。
而另一輛馬車前，小廝正在小心翼翼喚著淩元沛，後者卻垂著頭縮在車內睡得鼾聲震天。
淩曦冷冷勾唇，也不管淩元沛跟不跟得上，徑直上前將與將軍府的守門人表明身份。
在聽聞她就是淩曦之後，守門的侍衛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好一會兒，似乎沒想到堂堂刑部尚書的公子居然會穿得如此寒磣。
宋嫣可沒好心給淩曦送綾羅綢緞，所以淩曦至今還穿著來京都時的那套舊布衫，就連頭上的發簪也是最普通不過的青鋼木。
“淩公子裏麵請。”
再三確認之後，侍從領著淩曦和芷柔入內，而叫不醒自家少爺的小廝卻隻能急得在原地跺腳。
照理說客人上門，主人應該在正廳接待，但淩曦卻被侍從領到了一處庭院的偏廳之內。
“您稍等，我們夫人很快就到。”
說完這話侍從便退下了，隨後的近兩刻鍾時間內，整個偏廳都隻有淩曦和芷柔兩人，連個上茶的丫鬟都沒有。
感受到鎮遠將軍府的怠慢，芷柔嘟著嘴小聲抱怨。
“公子，他們這是什麽意思？”
淩曦早就有心理準備，隻是靠在椅背上閉著眼小憩。
“穩住，小場麵。”
正廳內。
將軍夫人正靠在椅背上閉眼休息，丫鬟放輕腳步靠近，將溫熱的茶水遞到她手邊。
“夫人，兩刻鍾到了。”
聽得這話，此人才緩緩睜開眼。精致的眉眼閃過一絲寒光，讓她多了幾分戾氣。
“人怎麽樣？”
“回夫人的話，淩公子還在偏廳坐著呢，並沒有胡亂走動。而且，奴婢悄悄看了幾眼，那淩公子雖然是從蜀中鄉下來的，但模樣卻是周正得很。”
“哼，光長得好看有什麽用。”將軍夫人沒好氣地冷哼一聲，“我晾了他這麽久，他也該知曉我的態度了。如此還不自覺離去，可見是個臉皮厚的。”
“夫人說的是，要不，咱們再涼他一會兒？”
“不必了。”將軍夫人抬起手來，由小丫鬟扶著起身，“既然來都來了，自然還是要見一麵的。至少，得讓他親口答應退了和南兒的婚事。”
說起這件事將軍夫人就蹙緊了眉頭。
“你說這淩府也真是的，七年前從蜀中抱來個淩如光就算了。那孩子和南兒年齡差距大，這婚約肯定是不合適。可沒曾想居然還藏了個淩曦！這下倒好，他和我們南兒年紀相仿，又是許如意的大兒子。虧得老爺眼下不在京都，否則讓他知曉此事，定要促成這段婚約。”
丫鬟柔聲安撫，“咱們老爺就是重情重義，隻是現如今許氏一族早已落魄，這淩曦公子就算頂著刑部尚書之子的名頭，也是配不上咱們小姐的。”
“那是當然！”將軍府夫人吐出一口氣，抬手攏了攏鬢角的發絲，“別說淩曦如今隻是個私生子，還是罪人之後；就算他是淩府嫡子，也未必能入得了我們南兒的眼。今日一見，我定要他同意退婚！”
懷著雄心壯誌，將軍府夫人帶著丫鬟婆子們浩浩蕩蕩來到了小院的偏廳。
遠遠瞧見這陣仗，芷柔趕忙伸手推了推淩曦。
“公子，來人了。”
將軍夫人為了今日的見麵，特意選了一件鏤金絲鈕牡丹花紋蜀錦衣，配搭了一套鑲綠寶的金飾頭麵，且都是出自宮廷的賞賜之物。
如此隆重且華貴的裝扮再加上眾多仆人的簇擁陪襯，就是為了營造出將軍府高不可攀的氣勢。
然而淩曦似乎並沒有感到對方帶來的壓力，鎮定從容地起身行禮。
“晚輩淩曦，見過將軍夫人。”
將軍夫人目不斜視地從淩曦跟前路過，直到由丫鬟攙扶著坐上了主位，這才施舍了兩分目光到淩曦身上。
“你就是淩曦？”
“正是晚輩。”
淩曦噙著淡淡的笑意抬起頭來，緊接著便聽到幾名仆人暗中抽氣的聲音。
將軍夫人原本是鐵了心要給淩曦一個下馬威的，誰知在對上她的麵容後卻狠狠地被驚豔了一把，連準備好的詞兒都給忘到了腦後。
“夫人，請用茶。”
身側的丫鬟借著奉茶的機會擋住了視線，將軍夫人這才回過神來。她真是沒想到，丫鬟剛才口裏的“周正”是指這種程度！
好在身為將軍府的女主人，她也是見過不少風浪的，短暫的愣怔之後很快調整過來。
“淩曦，這次來將軍府，就你一個人？”
“是。”
將軍夫人用挑剔的目光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又瞥見她身邊兩手空空的丫鬟，不滿地翻了個白眼。
“看來這淩府的規矩也不怎麽樣，初次登門，竟然連禮品都不準備。”
其實宋嫣是準備了禮品的，不過都放在了淩元沛的車上。眼下淩元沛還在馬車裏補瞌睡，這禮品自然就沒人送進來了。
淩曦淡淡一笑，“將軍夫人教訓的是，晚輩從小長在蜀中鄉下，前兩日才剛到京都，也是頭一遭感受到淩府的規矩。不過夫人請放心，等晚輩回府一定將您的話帶給主母，下次來的時候再給您賠不是。”
“你！”
將軍夫人被淩曦的牙尖嘴利和厚臉皮氣得噎住，哽了半晌才籲出這口氣。
“罷了，那我便有話直說了，今日我叫你過來是為了淩府與將軍府的婚事。”
“想必你也聽說過，當年許遠山用十兩銀子資助我家老爺參加了武舉考試。五年後我家老爺在戰場上大敗涼國，一躍成為了朝中炙手可熱的鎮遠將軍。他為了報答許氏的恩惠，便同意和許氏定下娃娃親。”
“之前我是不知道你的存在，還以為許氏隻留下一個淩如光。卻不曾想許如意的長子居然是你，而且都這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