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分歧
孟章像是知道鍾離沫的打算一樣,甚至問過她是否要去尋易容的麵具。
鍾離沫拒絕以後,孟章卻以為她自己有這樣的本事。
又想起方才孟章離開時震驚的眼神,鍾離沫無可奈何地笑了笑,這家夥也真是敢想。
不過,雖然鍾離沫並沒有這樣的本事,有一個人卻有——
鍾離沫心滿意足地將易容麵具在鬱青臉上戴好,絲毫不顧識海之中某個被壓榨了的係統正在怨念滿滿。
將鬱青的臉遮了起來,之後鍾離沫便再也沒有擔心的事情,那日的人的確如同鬱青說的一般,皆是精銳。
一路有驚無險地過了森林,期間竟再沒有碰到過一個追殺的人。
鍾離沫事後想了想,大約是此次傷亡實在太過慘重,又或許是因為,月影樓的人認為在這樣的追殺之下,鬱青必定不會活著回來,也就放棄了繼續追殺的念頭。
不過無論如何,都算是讓他們鑽了一個空子,能夠這樣不費一兵一卒的,走完了剩下的路。這樣的結果,鍾離沫一行人自然是十分喜聞樂見的。
一路下來,孟章鍾離韶幾人也已經逐漸和鬱青熟悉起來,雖然平日裏鬱青總是喜歡一言不發地跟在鍾離沫身後,像條小尾巴一樣,不過好歹也已經沒有了當初針鋒相對的僵硬。
也正因如此,鬱青已經知道了他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找一樣東西,卻並不知道究竟是什麽。
又是一日在客棧投宿,用過了晚膳,鬱青突然開口:“姐姐,你們是在找什麽東西啊?”
鍾離沫與孟章同時一愣,臉上還留著方才在席間打鬧時露出的笑容。
見在場的三人都盯著自己不說話,鬱青原本做起的心理建設立刻轟塌,支支吾吾地半天說不出答案來。
鍾離沫與孟章對視一眼,還沒想好究竟要不要告訴她,鬱青卻是誤會了他們兩人的意思。
隻當是自己問得太多,惹的鍾離沫不高興了,立刻連連擺手道:“姐姐別生氣,我不問了,不問了。”
鬱青語氣急促,十分擔心鍾離沫因此誤解她,心下更是懊惱,自己也不是真的如同小孩一樣,怎麽如今卻管不住好奇了。
鍾離沫與孟章對視一眼,交換了神色,鍾離沫便伸手拉著鬱青到了自己身邊,和聲細語地道:“不是什麽大事,小鬱別多心,我們要去找朱雀。”
“朱雀?”鬱青一愣,有些沒明白鍾離沫的意思,征征問道,“可是,那不是神怪話本上哄小孩的玩意兒麽?”
鍾離沫但笑不語,也並不再多解釋什麽。
鬱青倒是接受能力極強,一小會兒的功夫,就已經反應過來,正色道:“姐姐放心,等我成了樓主以後,一定幫姐姐一起找。”
“好……”鍾離沫下意識地要應,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樣,有些反應不過來地看著鬱青,“你要回去?”
鬱青點點頭,臉上有些顯而易見的不舍,但話說出口卻絲毫沒有猶豫:“是,我大半人生都是在樓裏度過的,平常人家早就已經沒了我的容身之處,更何況,月影樓的規矩,是絕不允許有人中途退出的。我是樓主,自然更要以身作則才是。”
說起月影樓,鬱青臉上原本有些靦腆的笑容也變得冷漠狠辣起來,淩厲地讓人幾乎不敢直視。
隻是,這顯然不包括鍾離沫。
看著鬱青這副模樣,鍾離沫隻覺得心疼,拉著她的手試探性地詢問道:“小鬱……可想留在我身邊?”
鬱青點了點頭,臉上又羞澀起來:“自然是想的,隻是,這是小鬱要做的事情。”
鍾離沫還想再勸,孟章已經先一步開口:“小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她的使命便是回去領導月影樓,我知道你擔心她心疼她,可你不能護著她一輩子,小沫,你要學會狠心。”
最後一句話,孟章說的又低又慢,像是要用聲音,將這幾個字一一刻在鍾離沫的心底一樣。
鍾離沫臉上一時什麽表情都沒有,隻是直直地盯著孟章,同樣一字一頓地回答他:“我做不到。”
兩人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對方,氣氛甚至有些凝滯起來。
鍾離韶坐在對麵,一會兒看看鍾離沫,一會兒又瞧瞧孟章,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雖然總是偏向阿姐,卻也知道,孟章這話說的不錯——在市井中摸爬滾打的久了,便也就不記得什麽是心軟了。
正在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一旁的鬱青上前拉著鍾離沫,將她的視線轉向了自己。
“姐姐,你放心,如今月影樓內已經無人敢傷我,我不過是回去接手樓主之位,到了那時,我坐穩了位置,就可以來幫姐姐了。”
鬱青眨巴眨巴眼睛,一雙水靈靈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似乎想竭力讓她相信自己:“姐姐,小鬱不會有事的,姐姐相信我好不好?相信我,相信我嘛……”
鬱青索性破罐子破摔,拉著鍾離沫的手,旁若無人地撒起嬌來,心中卻忍不住慶幸,還好月影樓中的同盟不在此處,否則,大約是要被笑一輩子了。
隻是,雖然沒有平日裏熟悉她的人在此處,卻並不妨礙孟章與鍾離韶看戲。
鬱青一轉頭,便恰好對上了孟章滿是戲謔的眼神,臉上又是一陣火燒火燎。
雖說如此,她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直把鍾離沫的身子搖的來回晃動。
鬱青這副模樣,鍾離沫便是再有什麽氣,也都早就消散到九霄雲外去了,當下也隻得應和著她。
“好了好了,我答應你就是了。那你,何時啟程?”
鬱青的手還扒在鍾離沫的衣袖上,偷偷拿眼睛看她,試探性地道:“明日?”
“明日!”鍾離沫驚呼一聲,沒忍住地站起身來,“原是你早就決定好了的,那同我說與不說又有何區別?”
鬱青暗叫不好,正想要故技重施,就見鍾離沫一把抽回了自己的衣服,甚至還側過了身去,不願看她。
鬱青看了一眼孟章,卻發現他隻是抱臂坐在原處,顯然是要當作壁上觀的看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