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鬱青身份
等到鍾離沫從帳篷中出來時,迎麵便碰上了三雙求知欲滿滿的眼睛。
鍾離沫:“……”
察覺到鍾離沫鄙夷的意思,孟章輕咳一聲作為掩飾,率先轉過了話題:“說起來,裏頭那個小女孩,你準備怎麽辦?”
鍾離沫又是瞪了他一眼:“什麽小女孩,人家有名字,人家叫鬱青!還能怎麽辦?如今她已經是孤家寡人,自然隻能跟著我們了。”
孟章挑眉,已經想到了這個可能,隻不過,他卻還是想再“掙紮”一番:“可我們此行尚且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再加上一個……鬱青,豈不是更多一重累贅。若是出了問題,可不就是弄巧成拙了?”
孟章了解鍾離沫,因此他最知道鍾離沫擔心的是什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果不其然,孟章的一番話才剛講完,鍾離沫便已經如他所預料的那般沉默下來,糾結鬱青的去留。
鍾離沫自然是在擔心鬱青的安危問題,可孟章的目的卻不是這個——
他始終都不相信鬱青的說辭,或者該說,他始終都不相信鬱青這個人。
那夜追殺她的人,孟章看的分明,都是些出手狠辣的殺手,自來便學的都是殺人的招數。
若是真如她所說的一般,自己父親不過是個做生意的商人,又怎麽會招惹到這樣的禍事?
更何況,若是真有如此的樹大招風,卻沒有一個什麽旁的親戚,這話聽起來,怎麽都十分怪異。
……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若是隻有孟章一人在這裏,他自然能絲毫不在意地戳穿那個人的把戲,然後不管她的死活。
可是……孟章的眼神陡然柔和下來,他做不到,因為鍾離沫。
孟章不得不承認,這個尚未及笄、看起來甚至比起鍾離韶還要稚嫩一些的小女孩,很聰明。
開始原本是賴著自己把她帶回來,在見過了自己和鍾離韶對鍾離沫的態度後,便立刻換了目標,甚至短短幾句話之間就已經摸出了鍾離沫的性格,說的話也句句都戳在她的軟肋之上。
而效果,如今自是,馬到成功。
若不是鍾離沫確實不認識這麽個突然碰到的小女孩,孟章幾乎要懷疑,這是她處心積慮的靠近了。
畢竟,鬱青即將麵對的“慘狀”,和鍾離韶多麽相似,又和鍾離沫自己多麽相似啊……
不過雖然現在他還不能對鬱青發難,卻不代表,他就會放任一個不明不白的人待在鍾離沫身邊。
滑魚此次前來,雖說是為了告知鍾離沫摘星崖上的一應事宜,但也不過隻是個借口。
追根揭底,其實不過是滑魚一人留在摘星崖上,太過煩悶,這才找了個借口,溜出來找他們罷了。
因此,所謂的“正事”並無甚要緊,孟章看著鍾離沫與滑魚的話題已經告一段落,才閃身進了帳篷之內。
孟章的動作還是如既往的快,這一次卻不知怎麽回事,進帳篷的時候,衣袖似乎有些拖遝,微微發出了一些噪音,惹的另外三人都側目看去。
鍾離沫看著孟章意味不明的臉色,隻當他是仍然放心不下鬱青的身份。
雖說這樣的謹慎是好的,但鬱青到底也不過隻是個半大的孩子,還突然遭如此變故,已經十分可憐,鍾離沫並不希望孟章對她如何惡語相向。
這麽想著,鍾離沫便也跟在孟章身後,靠近了帳篷,微微掀起一角朝裏看去。
孟章在鍾離沫有所動作的時候,臉上便已經勾起了一抹笑意,再轉向鬱青時,卻是絲毫沒有異樣了。
“別裝了,此處不過隻有我們兩個人罷了,又何須如此裝模作樣?”
孟章悠哉悠哉的坐下,率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見鬱青站在原處絲毫沒有動作,翻手又倒了一杯茶,將其推到了鬱青麵前。
鬱青靜默了片刻,彼時帳篷內一片寂靜,不過一“層”之隔的帳篷外,滑魚和鍾離韶的歡聲笑語不時傳來,便顯得氣氛越發冷凝。
過了一會兒,原本有些瑟縮的鬱青突然動了。
鍾離沫就站在兩人的視線死角處——當然,隻是她自己這麽認為。眼睜睜的看著昨日還在自己懷中哭泣的小女孩突然轉變了氣質,變得有些陰森可怖起來,幾乎覺得不可思議。
而帳篷內的鬱青卻絲毫沒有發現身後的異樣,隻是自顧自的在桌前坐下,接過了孟章倒給她的茶水,算是同意了孟章的說法。
“我是月影樓的人。”鬱青原本一直彎著的嘴角像是被人抹平了痕跡,眼中的怯懦乖巧也全然消失不見,盯著手中的茶盞把玩,像是在瞧自己的獵物一般。
這回不僅是門外的鍾離沫,便是孟章也愣住了,他幾乎下意識地想看向帳篷外——那是鍾離沫藏身的地方。
好在,他及時止住了動作,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視角,才看向鬱青:“月影樓?倒是有趣。不過,你既然說是月影樓的人,那便自然沒有再跟著我們的道理。那日圍剿你的人武功皆不弱,倘若還有一批卷土重來的,隻怕我不能全然保住她的性命,趁如今眾人還未知曉,你還是自行離去吧!”
鍾離沫也是一頓,月影樓的名字,川澤上麵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那是個江湖之中的暗殺組織,原本與朝廷和百姓並沒有什麽關係,卻因為月影樓一向信奉金錢至上的道理,隻要雇主給夠價格,他們便絲毫不在意所暗殺的對象是誰。
長此以往,月影樓的名聲便越發傳揚開來,幾乎到了能止小兒夜哭的地步。
孟章雖然已經猜到這女孩的身份不簡單,卻沒想到這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人,竟會同月影樓牽連在一起。
他自然是不會責怪鍾離沫的,隻是在心中懊惱自己當日一時心軟。
鬱青卻不管孟章臉上逐漸變得不好看起來的神色,絲毫沒有察覺地道:“你放心,不過都是些渣滓,就憑他們,還傷不到我。”
“……”
孟章滿臉都寫著不信任,甚至連帳篷外偷聽的鍾離沫也是如此。
顯然,初見麵時鬱青太過狼狽,到如今便沒有一個人認為她有本事。